番外一苦行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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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父在妓院后巷的垃圾堆撿到他。 那時候他身上還連著臍帶,只用一張?zhí)曳凵谋”还?,皺巴巴的身體上一塊紅一塊白。 一出生就被遺棄。 他不止一次懷疑過,義父就是自己的親生父親,不然以這跛腳大漢的自私暴躁性子,怎么可能慈悲到收養(yǎng)一個棄嬰。 但很快他就推翻了這個猜測,因為這個老不死把他拉扯到可以走路之后,就把他扔到外面乞食。 哪管外頭狂風(fēng)暴雨,流金鑠石,都要找到足夠的錢財食物才能回來,否則等待他的就是一頓毒打。 “一整天就乞了個饅頭?滾到門外去,老子看到你就煩?!?/br> 破屋外風(fēng)雨凄凄,他蜷縮著瘦弱的身軀,依舊被雨淋得渾身濕透,半夜就發(fā)起了高燒。 頭痛,喉也痛,他聽著屋里比雷聲還響的鼻鼾,頭一次覺得萬物無情,而他所處的泥潭更是殘酷且暗無天日。 高燒他扛過來了,第二天義父看著他死氣沉沉的模樣,難得生出點善意,背著他到外面求吃求藥。 大夫看到他毫無血色的臉和瘦到能看到骨頭的四肢,立馬給他們父子倆送了飯菜還開了藥。 義父是不可能給他煮藥的。 他蹲在一角,看著義父把rou吃完后將碗一摔,立刻爬過去把剩下的米飯抓進吃完。 等到晚上義父睡著后,他摸黑從外面的垃圾堆里翻出個沒破底的陶罐,將藥材都倒進去,加水煮沸,等到黝黑的藥汁漸漸收干后將火堆踢開,靜靜等藥湯放涼。 他太餓了,不僅把苦澀的藥喝完,甚至把藥渣也一起吃下去,第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吃飽。 寒冷的夜突然灼熱起來,沉照渡回頭看,他家的茅草屋已經(jīng)被燒掉東北角——他剛剛踢開的火堆點燃了那些干燥的茅草。 “義父——” 他踢開門,搖醒呼呼大睡的義父:“快起來,起火了!” 義父被嚇了一跳,拉著他趕緊跑出門。 房子不是他們的,燒了就再找一個破廟就是。 但義父想不通自己到底得罪了誰,問他,他只面無表情地撒謊:“那個沒了根手指的叁癩子前幾天跟你吵過架?!?/br> 義父咒罵了一句,杵著拐杖快步向叁癩子家走去。 上陣父子兵,他們將無辜的叁癩子狠狠打了一頓,還搜刮走他剛乞來的大rou包。 義父把包子五五分開,遞了一塊給他:“你小子還不錯,還知道救我護我,以后老子就不打你了?!?/br> 后來他漸漸長大,貪官污吏也越來越猖獗,富貴人家不再對他們慷慨,他們的坊里越來越多人餓死。 不知道是哪一日,坊里的一角飄出陣陣烤rou香,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尸首越來越少,但坊里的乞丐卻一日日減少。 他知道原因,義父還曾把那些rou帶回來與他分享,而他都拒絕了。 就算餓死,他也不能淪落墮落到這種地步。 義父罵他腦子有毛病,可后來發(fā)生的一切都印證了他的做法是對的。 義父被砍死后,他聽說天子腳下的乞丐比任何一個地方都要過得滋潤,便一路北上,結(jié)果在趙州時因為餓得四肢發(fā)軟,一腳踩空摔下山崖暈了過去。 醒來時他看不到東西,只感覺到底下柔軟的被褥,身上暖和的被子,還有口中淡甜的米香。 他躡手躡腳坐起來,自以為悄無聲息,其實一直被深深注視著。 “肚子還餓嗎?桌上還有米粥熱著,你自己去吃?!?/br> 孤燈下,少女側(cè)身而坐,紅色織金的裙擺逶迤曳地,溫聲細語似涓涓細流,杏眼倒映著搖擺的燭光,像月光倒影的湖面,碧波蕩漾,含情脈脈。 他一時看愣,少女讓他去喝粥就喝,也沒想過里面有沒有投毒。 他是個知恩圖報的人,雖然少女笑他粗魯,讓侍衛(wèi)抓他,還把他頭剃了,但他還是不計前嫌,給她抓死兔子。 真可惜,沒嚇到她。 但偷偷做好事還能被知道的感覺還不錯。 他沒有名字,義父叫他討債的,坊里乞丐叫他死瘦狗,外面的人叫他臭要飯的,唯獨她溫柔地叫他無名。 那就給她送一只狐貍——狐貍比兔子難抓多了。 果然,他踩到了捕獸夾,要不是收腳的速度夠快,只夾到小腿肚上的rou,他肯定和義父一樣被人叫二瘸子。 沉霓的名字這么好聽,他的也不能差。 他不想讓她看見自己滿身是血的狼狽相,偷偷放下歪脖子狐貍后立刻想跑,結(jié)果身后的門突然打開,他慌亂要跑,直直摔倒下臺階。 終于,他把沉霓嚇哭了。 她哭起來好吵,還說自己疼。 是心疼。 他被她抱在懷里,她的身體很軟,像飽滿的蜜桃,輕輕一戳就會爛。 他斂起身上的刺——不能把她戳爛了。 她說:“無名,留在我身邊吧?!?/br> 他有一剎那的動搖,但很快否決了。 在和尚廟只能吃素,他最討厭吃素了。 而且留在她身邊,就不能偷偷躲在她屋頂橫梁上保護她了,不然會被人罵臭流氓。 他以為沉霓是個嬌滴滴的大家閨秀,但他的腿剛好,她就邀他一起進山,說想看看他是如何打獵的。 他很緊張,緊張得連夜做了叁個彈叉,最后挑了一個最好看的去見沉霓。 義父說他是副又臭又硬的賤骨頭,什么病痛在他身上活不過一晚,他也這樣認為。 結(jié)果他兔子還沒打到一只,標準時繃直的小腿突然一抽,頓時脫力摔進脅迫下的爛泥中。 沉霓想下來拉他,可他看著自己襤褸的衣服沾滿濕泥,立刻阻止:“你在上面待……” 話還沒說完,穿著棗紅色騎裝的沉霓已經(jīng)滑下來,背過身蹲在他面前:“你上來,我背你上去。” 這太沒面子了,他不肯,剛要掙扎著爬起來,不想又陷得更深。 “你看你!”沉霓回頭看他,“你再不上來我就跟你一起躺下去?!?/br> “這里這么臟你瘋了嗎?” 沉霓毫不在意:“臟了洗一洗就是。”她又威脅,“你到底上不上來?” 怕她真的下來,又怕她被自己弄傷,他猶豫著:“你背得動我嗎?” 沉霓嫌棄:“得了吧,小胳膊小腿的小孩子,我還背不動你?” 他被氣到了,直挺挺地趴上沉霓的背:“我不是小孩,皇帝在我這么大的時候都當(dāng)皇帝了!” 沉霓哈哈大笑,穩(wěn)當(dāng)起身趴上斜坡,打趣他:“拿皇帝跟自己比可是大罪,你腦袋不想要了?” 他冷哼:“我才不怕皇帝。” 沒走幾步,沉霓的速度慢了下來,他急忙要下來,沉霓突然笑了一聲:“也不知道什么時候你才能這樣背我?!?/br> 他怔愣了很久,情不自禁地貼近沉霓的肩線,小聲囁嚅:“我可能一輩子都只能這樣?!?/br> “怎么可能!”沉霓反駁,“我絕對把你養(yǎng)得白白胖胖的,到時候天天讓你背我?!?/br> 他真憧憬著她話里的一切,嘴角想上揚,卻要別扭地按捺下去:“那我太虧了,你只背過我一次?!?/br> —— 沉霓背沉照渡是我寫這篇文的初衷,沒想到最后才寫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什么叫情人眼里出西施?就是看一個瞎子也覺得她眼波流轉(zhuǎ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