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時限太緊,又毫無頭緒。 大理寺卿面對皇帝、痛失愛女的丞相給予的壓迫,全城百姓的指指點點,終日愁眉苦臉。 他聽了季明朗轉(zhuǎn)述的案情分析,甚覺有理,簡直猶如醍醐灌頂。 得知是季明朗尚未及弱冠的兒子所悟,又驚又喜,再加上橫豎看起來沒弊端,病急亂投醫(yī),應下了。 同時大理寺卿也逮住了五、六名可疑男子進行審問。 那日,季玉澤也在牢房。 黑沉沉的夜里,獄燈黯淡,人影時而交疊,絕望呻.吟嫋嫋,混合鞭子揮動的聲音。 獄卒擅自用刑,尖銳的木頭猛擊被逮男子的四肢,因用力,他面容猙獰,似奪命惡鬼。 哀呼聲此起彼伏。 鐵烙落下,rou煙起,焦灼味飄蕩在牢房里久久不散,削鐵如泥的刀刃深入皮.rou。 帶血的肋骨露出來,一根一根的,在昏暗的燈光下,居然能看得無比清楚。 受刑男子滿身傷痕,抽搐著,血沫濺起,表情痛苦不已,還不忘氣若游絲地喊著冤枉二字。 大理寺卿看著這一幕,眉頭皺得能夾死蒼蠅。 對他們倒是沒半分憐惜,只擔憂自己的仕途。 有位寧死不屈的男子讓枷鏁束縛著,死死地瞪著大理寺卿,氣急攻心,瞬間爆.發(fā),掙脫獄卒桎梏,直撞他而去。 事出突然,但獄卒反應迅速,拔劍出鞘,寒光一閃,只見男子頭顱像被風吹飛了一樣。 頭顱旋轉(zhuǎn)了好幾圈,嘭的一聲落地,恰恰滾到季玉澤腳邊。 溫熱的鮮血灑到他蓮白的衣擺,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也有幾滴落到秀雋的臉上,徒生出幾分妖冶艷麗。 “還不趕快挪掉?!贝罄硭虑浒l(fā)聲,獄卒搬開那顆頭顱。 小秦驚嚇過后忙上前,季玉澤只回句:“無事?!?/br> * 金山寺夜晚涼意綿綿,山風陣陣,撫動著季玉澤的衣袍,他似乎還能聞到那晚的鮮血味道。 驀然,一只柔嫩的手輕輕地扯了扯袖角。 往事于季玉澤腦海里暫時煙消云散。 他側(cè)眸對上扶月明亮的笑容,眼微微下移,近在咫尺的那粉唇翕動著。 她喊:“季郎君?” 作者有話說: 季玉澤會讀唇識語。 注:秋山明凈而如妝——宋·郭熙《林泉高致·山水訓》 第7章 相聊 月色下澈,扶月漆黑的眼珠倒映著他,季玉澤拉開些距離,疑惑地輕問:“扶二娘子,你睡不著?” 她點頭,望向他的手,意圖明顯。 季玉澤看得出對方想作甚,掩蓋掉眸里暗光,猶豫了下,還是伸出來。 扶月勾唇,緩緩抓住,寫字:“你也是?” 掌心傳來一陣陣癢意,他眼睫毛微顫,轉(zhuǎn)而神情一斂,溫和道:“嗯。” 扶月:“明日我們何時啟程離開金山寺。” “明日一早,近來天色多變,晚一點怕還會遇上雨。” 他思忖半分,給出答.案。 在季玉澤不耐煩前,扶月回想原書劇情,竭力地尋找話題:“聽說你曾在京城幫忙查過丞相之女案?” “嗯?!被蛟S他意識到總是回一字過于敷衍,又道:“多年前之事?!?/br> 這扶月是知曉的。原書中現(xiàn)在的他還暗中替官府查案,就是有交換條件。 作者也沒詳細展開寫,她并不知道那條件到底是什么,只是有些困惑,不知他為何要瞞著季明朗。 季玉澤見她發(fā)愣,唇角牽起弧度,看她眼神多了幾分探究。 “扶二娘子對當年案件感興趣?” 來龍去脈扶月不感興趣,感興趣的由始至終只有他罷了,因為攻略任務。但肯定不能說出口。 “沒有,只是問問罷了,季郎君莫要放心上。”寫了幾次,漸漸熟稔。 少女云髻峨峨,螓首蛾眉,身上散著淡淡清香,雙肩瘦削如弱柳扶風,像是一捏便會折斷一般。 她低眼,專注地望青年指骨修長的手,一筆一劃認真地寫著。 只須臾,季玉澤眉梢輕挑,若有所思,主動問別的問題:“聽母親道扶二娘子之前來過三次京城?是在季府住下?” 扶月一頓:“是三次,但并沒入季府,而是住京城其他地方,倒是在外跟季夫人曾有過一面之緣?!?/br> 言罷,她笑笑,猜他大概適應了點,寫字速度欲快一些:“我寫快點?” “可。”他說。 她接道:“不料過了多年季夫人還記得我與jiejie,特地寫信給爹,讓他攜我們來趟京城見上一面?!?/br> 系統(tǒng)安排新身份的同時完善了原書的劇情,并且于她開始攻略前一一輸送到腦海里。 所以面對他的提問,能對答如流,不露出一絲破綻。 他眺望山崖處,留側(cè)臉對她,看不見表情:“幾日相處之下,我看扶二娘子好像對季家之事甚是了解?!?/br> 扶月不明:“季郎君說笑了?!?/br> 季玉澤轉(zhuǎn)頭回來,眸子微凝,意味深長道:“扶二娘子在來季府前便知曉我……聽不見一事?” 握住他的手驟然一緊,季玉澤垂頭看了眼,她馬上松些力度。 第一日見面,她都沒太留意這些細節(jié),不想他竟然如此敏感,幸好不是太大的漏洞,打下馬虎應該就能糊弄過去。 “并無?!狈鲈聫娧b鎮(zhèn)定地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