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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完扶媛,扶月確定她是真正地忘記了那日所發(fā)生之事。 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在想該用什么借口搪塞扶正林。 轉(zhuǎn)而想起季玉澤之前讓自己寫的信。 后面不管扶正林如何逼問,扶月一口咬定是自己魯莽,不自量力地只身查案。 見此,扶正林也無話可說,只扔下一句等扶媛病好得后,立馬啟程離開京城,回去。 三日后。 昨日扶月分身乏術,因先前的事,現(xiàn)下扶正林盯得她緊,壓根無法親自帶銀鈴鐺去給季玉澤。 后來,她好不容易才逮住經(jīng)過悅梨院的小秦,讓他帶銀鈴鐺回蘭竹院,怕季玉澤誤會。 今日季夫人來探望扶媛,得知她們不久后便要離開京城,建議扶媛臨走前出外散散病氣。 言整日待院子里頭也不是十分利于身體恢復。 還道可讓季玉澤陪同,這樣一來,不用擔心外出的安全問題,扶月心動,偏頭看扶媛,目光灼灼。 扶媛思忖半刻,笑應好。 * 陸然今日休沐,本欲于家中歇息,不料林平硬是要拉他去聽雨閣看戲。 推卻好幾回,林平依舊糾纏不休,言聽雨閣的角兒唱功了得,難得一遇,不聽可惜,陸然只好應下。 聽雨閣已存在數(shù)十年,期間得到不少達官貴人的歡喜。 這兒的戲臺建閣樓在半空中,上邊拉著五顏六色的細帶,吊著珠子,不停地揚動,下邊用八根大紅柱支撐著。 裝飾物品種類繁多,顏色鮮艷卻不顯俗氣。 反而添了一些人間煙火氣息。 聽雨閣雖不夠皇宮內(nèi)專為圣上所搭的戲臺莊重、繁華,但倒是有幾分說不出的典雅、別致。 扶月挑了個好位置,二樓戲臺正對面,視角廣闊,一覽無余。 就是價格不菲,不過季府不缺銀子。 來前扶月便打聽了一番聽雨閣有什么好吃的小食,是以,一坐下就招手喚小二過來。 反觀扶媛興致淡然。 今日是她受驚后第一次外出,頗為忐忑不安,藏在袖中的手攥緊手帕。 只那面上強裝著鎮(zhèn)定,不想meimei和擔心自己的人cao心。 可扶媛又控制不住視線,不斷地打量著四周,對陌生面孔莫名恐懼,甚至想落荒而逃地回季府。 一旦對上其他人的目光,即使知道他們不是故意的,扶媛也總會匆忙地挪開。 去安樂坊那日,那殺了多名少女的安大夫便是凝視了她好一陣才發(fā)生下面那件事。 但扶媛明白,被抓一事已令多人為自己費神。 何必再為一些小事敗壞他們的心意和興致呢。 三人所坐的順序是扶月安排的,看得出扶媛好像有點兒怕季玉澤,所以安排坐右一側(cè)。 而她坐中間,季玉澤則坐自己左手邊。 看戲少不了嗑瓜子和長生果,扶月各點了一碟,小二一捧上來,立即捻起一顆飽滿的長生果剝。 沒一會兒,兩顆圓扁圓扁的長生果粒躺掌心,她習慣性地遞給扶媛:“姐……” 扶媛抬頭:“嗯?” 一道淡淡的視線投過來,定于那兩顆長生果粒。 扶月手硬生生地停住,當機立斷地拐了個彎,伸到季玉澤唇邊。 季玉澤唇角彎出一抹溫柔的笑,兩指慢條斯理地夾起長生果粒,置于口中。 喉結(jié)一滾。 直接咽了下去。 扶月困窘,嘴巴不可置信地微微張大:“你不嚼一嚼?” 站一側(cè)的小秦看了,咽了咽,仿佛自己的喉嚨有異物塞住,很不舒服。 經(jīng)磨練,他心理承受能力逐漸增強,所以此刻也不忘打手勢。 聽雨閣二樓坐滿客人,不少人往這邊看來。 畢竟通過打手勢轉(zhuǎn)達話語在京城實屬不常見,不由得心生好奇,想看看接下來會發(fā)生何事。 季玉澤不語,稍抬起手,掄了兩顆長生果,低眸認真地剝著。 睫毛隨他眨眼輕輕扇動。 長而翹,扇動時。給扶月一種掃到自己掌心的錯覺。 莫名微癢。 修長指尖按住長生果中間那道裂縫,微微一用力,咔吱一聲,兩瓣殼分開,露出長生果粒。 扶月眼一眨不眨地看著,只見他剝好了,舉到她唇瓣前,輕聲道:“吃罷?!?/br> 聽雨閣為了讓客人能更好地欣賞戲,二樓多得是大敞的木窗。 單是他們身后就有三扇。 通明的光線下,季玉澤唇紅齒白,襯得臉更冷白。 望著這張臉,扶月冷不丁地聯(lián)想到了歐洲那邊的吸血鬼。 他們皮膚白皙,長相貴雅,舉止得當,卻能在下一秒露出獠牙,一撲而來,吸干人的血。 突然之間,她覺得脖子有點兒疼。 留意到四面八方射來的目光,扶媛攪帕子的力度不自知間緊了緊,聲音有些?。骸霸履??!?/br> 喚著,扯了扯扶月的袖角。 其實扶媛也不知為何一見到季玉澤,心頭就漫起一股寒意,無端地怕對方傷害扶月。 可看他所作所為并不像是會傷害扶月之舉,反倒像對待心悅女子。 但總覺得哪里怪怪的,始終說不上來。 季玉澤何時同月娘這般親近了? 扶媛被內(nèi)心的矛盾弄得煩亂。 季玉澤沒錯過扶媛拉扶月的小動作,他眼神微變,笑落了落,幾秒才把嘴角重新勾起來,望過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