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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出梓娘對徐達(dá)明也是很上心的。 看書都看有關(guān)于徐達(dá)明唱戲的書。 發(fā)現(xiàn)書桌下面有小柜子,她蹲下,繼而打開,里面有幾封信,看信封,大致能判斷是近段時間的。 信封很嶄新。 若是放得久了,不該是這個樣子。 亂偷看別人的信不好,但今時不同往日,要是想找到線索,必須得看一下。 于是扶月放輕力度,緩緩地打開信。 信不多,不用很久便能看完,里面大致內(nèi)容是徐達(dá)明讓梓娘莫要擔(dān)心,他以后一定會想辦法贖她出來。 讓她別再躲著不見他了。 還有就是讓梓娘若是無事便避開聽雨閣閣主,盡量不要與之接觸、生事端。 等解決事情后,徐達(dá)明會離開聽雨閣,這輩子都不再唱戲,應(yīng)自己發(fā)下的誓言,與梓娘遠(yuǎn)走高飛。 如此看來,這三人的感情糾葛嚴(yán)重。 扶月疊好信,原封不動地放回去。 難道是聽雨閣閣主愛而不得,由愛生恨,抱著自己得不到別人也別想得到的念頭,走上了不歸路。 知曉徐達(dá)明和梓娘的計劃后,處心積慮地?fù)Q了道具,使得他喪命? 聽說聽雨閣在道具上用盡心思,還花費了一筆不菲的銀子。 道具劍制作用料特殊,戲閣里的其他人也演過霸王別姬,試過幾次即便用力地劃過去,經(jīng)過脖頸也不會產(chǎn)生任何傷害。 力度輕一點,不留痕跡。 力度重,只會留下輕微的紅痕,平日里用粉便能掩住。 又因為徐達(dá)明追求演戲逼真,習(xí)慣直接上道具,所以,演霸王別姬這出戲時,他才會一劍喪命。 平日里聽雨閣閣主也能隨意接觸道具,神不知鬼不覺地?fù)Q掉。 沒有證據(jù),只是猜測罷了。 她嘆口氣,站起來,望向季玉澤。 他沒看扶月,而是獨自走向床榻,打量了良久,挪開視線,看向擺在角落里的衣柜。 一步一步地走近衣柜,抬起冷白的手觸碰柜門,輕輕一拭,指腹沾上鮮紅的血。 季玉澤慢慢偏頭。 漆黑的眼珠對她相對,他慢條斯理地柔聲道:“月娘,這有血?!?/br> 心咯噔一跳,扶月咽了咽,頓覺不妙,跟上前。 他一點一點地打開柜門,面不改色地看著。 一具穿著戲服、臉被劃得看不清原本模樣的尸體呈現(xiàn)在她眼前,呼吸驟緊,幾欲作嘔。 紅繩捆綁著尸體的手和腳,全部近乎扭斷地掰到前面綁著,血從尸體的鼻子和嘴巴流出來,耷拉著蔓延至整個柜子。 致命的傷口應(yīng)是腹部那一刀。 血淋淋的洞口,潺潺地流著血。 最狠的是,尸體被挖了眼睛,嘴巴兩側(cè)有血痕,兇手應(yīng)是想割開她的嘴巴,還有,鼻頭也被削去了。 單是看著扶月都覺得心驚,到底是有多惡毒的人才會這樣殺人。 季玉澤忽詭異地彎起嘴角,溫柔地順著她的長發(fā),扶著她,輕聲細(xì)語道:“月娘,你可還要繼續(xù)查下去?” 第52章 血月 扶月忍不住靠季玉澤更近, 反手攥緊他的手腕,聲音低低地喊:“你說她會不會是梓娘?” 對于梓娘,她是不熟悉的, 只見過一面, 而且距離也不算很近的那種。 況且,現(xiàn)在的尸體面目全非, 壓根辨認(rèn)不出是不是自己見過的那位梓娘。 倘若不是梓娘, 那衣柜里的尸體又會是誰? 殺了衣柜里的人的人會不會也是偷換道具之人? 這兩樁命案,扶月用腳趾頭想想,都知道一定是有關(guān)聯(lián)的,聯(lián)系點無非是徐達(dá)明。 季玉澤微微蹙眉:“不知,我們還是先離開此處罷?!?/br> 扶月點頭。 鼓起勇氣,她探了探看似已經(jīng)成了尸體的尸體鼻息, 以確認(rèn)是否真的死了。 一點兒呼吸也沒了。 她顫著收回手。 即便是受到大理寺卿的委托來協(xié)助大理寺辦理此案, 但驀然摻合進(jìn)新一樁兇案里, 確實說不太過去。 退一步來說,這樣也會打草驚蛇, 百害而無一利, 完全不值當(dāng)。 兇手在暗處, 大理寺在明處,他們現(xiàn)下亦在暗處。 可一旦摻一腳入今日案件,肯定暴.露出來, 躋身于明處,對查案非常不利。 扶月決定馬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看了看手里繡著明字的荷包, 她躊躇幾番, 還是揣袖里了, 回去一定得仔細(xì)想想荷包有哪兒不對勁。 關(guān)上柜子后, 環(huán)視房間一遍,確定沒有留下什么痕跡,才準(zhǔn)備走人。 走到門前,扶月聽見外面隱隱約約傳來談話聲,其中有一道聲音貌似還是柳娘。 “什么?您是來找梓娘的?她不在前院嗎?” 房間外,柳娘指尖掐入掌心。 “說什么呢,梓娘不是生病了嗎,我叫她去前院作甚,把病氣傳給客人?看你是干活干傻了罷?!?/br> 老鴇慢慢地朝梓娘房間走來:“對了,你不是一直在照顧她嗎,近日有沒有發(fā)生過什么事?” 可能是因為生活在百鳳閣的緣故,老鴇素來愛打扮得花枝招展,衣裳顏色鮮艷,穿金戴銀。 蠟黃的臉涂著厚重的粉,但依舊掩蓋不住臉上的褶子多得幾乎能夾死蒼蠅的事實。 問話之時,老鴇右手搖著牡丹扇,涂著大紅色的唇瓣一張一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