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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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排的聲音太大,混在稀疏的討論聲里實在太清晰,排名表就在溫灼若手邊,鬼使神差,她看了一眼年級六十八名的位置,然后,和每一次一時興起的行為一樣,匆匆一眼便將排名表收進抽屜。 開始準(zhǔn)備下一次考試。 這時的溫灼若還不知道,在她憧憬的,并為之努力的,和景在野同班的未來。 黎安然才是所有人眼里,和景在野最般配的人。 甚至在午夜夢回時,無數(shù)個眼眶酸脹,心窒到無法闔眼的夜,也無法忽略當(dāng)時心臟的絞痛,反反復(fù)復(fù),仿佛自我折磨。 這次期中考試溫灼若和莫遇都考的不錯,兩人放學(xué)后沿著小街一路吃喝,逛了半個多小時才各回各家。 溫灼若已經(jīng)能準(zhǔn)確掐中曾白瑛和高明科回家的時間,她回來的時候曾白瑛正圍著圍裙在廚房忙活,高臨星趴在茶幾上寫作業(yè)。 聽到動靜,高臨星轉(zhuǎn)頭看了溫灼若一眼,然后心虛地移開,假裝繼續(xù)寫作業(yè)。 溫灼若喊了人就去了自己房間。 曾白瑛看看她,又看看偷瞄溫灼若的高臨星,有點欣慰的笑了下,這段時間這兩人的關(guān)系似乎融洽了不少。 “星星,過來?!?/br> 高臨星歡呼一聲甩掉筆,一個滑步滑到曾白瑛懷里。 “你小心點,真是,”曾白瑛握住他的小肩膀,然后空出一只手去拿錢包:“上回我給你jiejie的零用錢應(yīng)該用完了,你幫mama把這錢給她?!?/br> 高臨星表情不情不愿,哦了聲。 鍋里的菜香隱約有了點焦味,曾白瑛捏捏他的臉,繼續(xù)下菜。 過了一會兒,高臨星過來:“我把錢放她書包里了?!?/br> 曾白瑛忙活著說知道了,讓他端菜上桌。 盡管曾白瑛拒絕過好幾次,可溫遠山還是提前付了溫灼若三年的學(xué)費和各項開支。 因為學(xué)校里不讓帶手機,零花錢這一塊溫灼若用現(xiàn)金方便些,每過段時間曾白瑛就會給她點零用錢。 第二天早上出門,溫灼若想到昨天和莫遇一起慶祝,似乎把這個星期的零花錢都花光了,穿好鞋站在門口探進頭。 高明科和曾白瑛都還沒走,看到溫灼若孩子氣的動作,她有些稀奇的看著,心里有種奇異的暖流,“怎么啦?” 溫灼若不太擅長和人開口要錢,慢吞吞地說:“我這個星期……” 曾白瑛說:“零花錢用完了?” “嗯?!?/br> 她上小學(xué)那會兒,曾白瑛是會說她凈亂花錢的,但高中之后曾白瑛一次都沒說過,還一個勁問她夠不夠。 這次曾白瑛也是,她笑著說:“昨天星星把零花錢放你書包里了,五百夠不夠?” 溫灼若點點頭,聽到高臨星的名字還有點意外,“夠得,謝謝mama。” 頓了一下,她笑說:“也幫我謝謝星星?!?/br> 曾白瑛點頭,和溫灼若一起下樓。 六點多的早餐店人還很少,一中早上六點半開門,實驗班六點四十早自習(xí),普通班七點一十,溫灼若取了個折中的時間,每天都去的很早。 她看著懸掛著的點單牌,里面的白熾燈有些亮眼。 賣早餐的是一對夫妻,身高都不高,蒸籠堆的能將兩個人都擋住,攤位前還有茶葉蛋,豆?jié){,老式冰箱里裝著牛奶和飲料。 溫灼若拿了一瓶牛奶,然后要了兩個包子和一個雞蛋。 老板動作麻利的給她裝進袋子,“一共十塊錢?!?/br> 溫灼若單肩挎著書包找錢,可找了一會兒,并沒有找到曾白瑛說的五百塊錢。 面對老板搓著手等待的注視,她有些急了,連書本大點的縫隙都不放過。 這一會兒的功夫早餐店來了不少人,溫灼若還沒遇到過這么窘迫的情況,臉上燒的慌,給點單的人群讓路,自己被擠到了一個小角落里繼續(xù)找。 周圍的視線將她圍了個水泄不通。 溫灼若實在沒找到,就想能不能不買了,紅著耳朵躊躇地站了一會兒,“老板……” “多少?” 溫灼若狠狠僵住,要說出口的話凝固在喉嚨里。 男生聲音散漫。 老板看著景在野:“你的十五?!?/br> 溫灼若無論如何都無法開口了,有些狼狽失措地想給他騰位置。 還沒邁開腿,景在野卻抬眼,語調(diào)不疾不徐。 “喂?!?/br> 這聲音太輕太懶散,在車鳴人聲中頃刻被淹沒。 可溫灼若聽到了,但聽到了,她也沒將這句沒名沒姓的“喂”聯(lián)系到自己身上。 等到反應(yīng)過來他的意思,少年已經(jīng)替她付了錢,提了袋子準(zhǔn)備離開。 老板只當(dāng)他們是認識的,收了錢又去招呼客人,香氣噴噴的早餐出籠,沒人再去注意溫灼若。 她提著袋子,心情比剛才更加不知所措。 怪自己一遇到景在野就緊張,就說不出一句完整自然的話,無數(shù)次設(shè)想過他們見面的場景,但似乎每次情況都很糟糕。 他幫她付了錢,她本該很高興,可回憶起景在野語氣里隱約透露的那份不耐和倦意,盡管或許并不是因為她,也讓溫灼若心里難受。 她總是格外敏.感他的反應(yīng)。 最后,溫灼若像個霜打了的茄子回了教室。 莫遇已經(jīng)在教室坐著的,看她來笑了一下,“終于來了,我一個人坐著無聊死了。” 溫灼若還在抑制不住地想剛才的細節(jié),心不在焉地拿出歷史書,手托著下巴發(fā)呆。 走的時候她看到景在野的袋子里有一瓶和她一模一樣的牛奶。 他也喜歡那個牌子嗎? 他幫她付了錢,她總該找機會還吧。 第7章 盛夏 “干嘛呢,快接呀。” 腰上被筆帽戳了一下,莫遇的聲音壓低傳來。 溫灼若表情有點愣,還沒回神,身體就已經(jīng)先反應(yīng)過來,接過她遞來的東西。 “這是什么?” “看不出來?” 莫遇拉上書包拉鏈,拿出一本歷史書甩在桌上,揶揄:“我們班一個男生讓我給你的,讓我數(shù)數(shù)……這是讓我?guī)徒o你的第幾個了?” 溫灼若是順口一問,看到是封信她也馬上明白了是什么,可沒去問是誰,默默把信塞進書包,嘆了口氣。 莫遇憋笑說:“怎么了,這是太受歡迎的煩惱?” 溫灼若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趴著。 頭頂?shù)娘L(fēng)扇呼啦啦的轉(zhuǎn),前排值日生在擦黑板,陽光教室前門射入,粉塵在晨曦下飛揚。 她說話時,耳畔有些凌亂的發(fā)被吹起:“不是?!?/br> 從莫遇的角度看去,女生的瞳孔像是淡色的琥珀,她看得愣了一下,“說真的,這么多人給你表白過,你就沒一個有點感覺的?” 溫灼若想,她喜歡的人才剛認得她的臉。 校門口他是認出了她才幫她結(jié)賬,還是順便幫了個忙?無論是誰? “不會是已經(jīng)有人了吧?” 溫灼若沒什么說話的欲望,索性默認。 莫遇興趣來了,“誰?我認識嗎?好啊你,以前都不見你說過,連我也保密嗎?” 溫灼若則分心地在想,下一次見到景在野,她一定要拿出最自然的狀態(tài)。 莫遇還在問:“他知道你的心思嗎?該不會還不知道?” 溫灼若抬起身子,用筆桿支撐腦袋,夸道:“福爾摩斯·莫?!?/br> 莫遇:“……” “不是吧,”莫遇看著溫灼若這張惹桃花的臉,噎了一下,恨鐵不成鋼地去拉她胳膊,“喜歡就和他說??!就算高中不能談戀愛,但以后可不一定,沒準(zhǔn)他對你也有好感呢?!?/br> 溫灼若立刻搖頭,“不可能的?!?/br> “怎么不可能!” 溫灼若沉默了一下,問她:“你會幫不熟的同學(xué)買單嗎?” “不熟為什么要幫買單?怎么,他幫你買單了?什么時候?” 莫遇難得聽到好友的八卦,溫灼若想揭過話題,可她哪能這么放過她:“都幫買單了,怎么能說沒意思?肯定是對你有意思啊?!?/br> 溫灼若看著莫遇篤定和興奮的樣子,猶豫著說:“不像?!?/br> 莫遇磨著溫灼若,終于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問清了,在這之中,溫灼若模糊了景在野的名字。 班主任進來跟早讀了,溫灼若前面的書堆的高,莫遇把頭湊過去,用看穿一切的名偵探柯南表情說:“哪來那么多湊巧,要我看就是他故意制造的偶遇!不然你沒帶錢的時候怎么沒遇上我呢?” 上課鈴響,老師走到了她們座位旁邊,兩人對話不得不中止。 溫灼若打開瓶蓋喝了一口,甜滋滋的味道在口中蔓延,決定不再去想早餐店的事,可接下來一個上午,教室里的空氣好像都是甜的。 最后一節(jié)課要放學(xué)的時候,莫遇問她:“一會兒去哪吃飯?” 曾白瑛和曾明科中午都是在公司吃飯,高臨星吃食堂,溫灼若是走讀,中午也沒回去,莫遇原本有保姆送飯,但她嫌膩味,就和溫灼若中午一起去外邊吃。 溫灼若想了想,說:“去河邊那個面店吧,好像是剛開的,就是有點遠?!?/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