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才神經(jīng)病，駕駛證被吊銷了還敢開車，你真的神經(jīng)病?！?/br>
    “噓！”韓子君瞄瞄忙碌的警察，警告郁薇：“別胡說八道啊，我請的代駕。說起來這事兒都怪你，要不是你那天咸吃蘿卜淡cao心……”

    兩人斗起嘴來，很親稔熟悉的樣子。明亮燈光下，辛星看了韓子君兩眼，很快把視線移開。個頭高挑，眉毛濃密，眼睛清亮，鼻挺唇薄，皮膚白皙，一張不遜于郁薇的漂亮臉蛋子，卻長在了男人身上，女相談不上，但對看慣了糙漢的辛星來說，他就是那種在末世需要抱大腿依附強者生活的小白臉。

    是辛舒然喜歡的情人類型……

    若說壞，這位才是一肚子壞水兒。他和郭欣一樣，從小與郁薇相熟，兩人讀小學初中都在一個學校，高中時期他去了國外，幾年后回來開始興風作浪。他媽現(xiàn)在就住在桐花街上，以后也住在桐花街上，直到拆遷……這么說，郭欣和他也是發(fā)小？

    她又看了韓子君一眼，不料正對上他直視過來的目光。淺一層戲謔，深一層涼薄，漫不經(jīng)心里暗含三分譏嘲——辛舒然是這樣寫的沒錯，可辛星啥也沒看出來。

    他走到辛星身邊坐下，歪著腦袋將她仔仔細細打量了一遍：“胖妞，你怎么不胖了？那天晚上跟我一起被抓的是你，我真沒認出來?！?/br>
    “星星比你大，什么胖妞，你尊重人不？”

    “大三天也叫大嗎？”

    “大一分鐘也叫大?！?/br>
    韓子君從善如流點點頭，又道：“胖姐，你怎么不胖了？”

    辛星：……手有點癢。

    “為楊天琪減肥的吧，挺有毅力啊，以為你只是沒心沒肺而已，哪知被人又騙財又騙色，還把自己弄成了個神經(jīng)病，比豬還蠢。”

    他最后四個字念得咬牙切齒，字字重音，臉色也隨之陰沉下來。

    郁薇這次沒有罵他，不安地搓搓手指：“別說了，你要不是來幫星星的就趕緊走吧，我今天不去上班了，扣錢隨便?！?/br>
    韓子君并沒有動，沉默片刻吸了吸鼻子，接著又吸了幾次，疑惑地看向辛星，腦袋漸漸往她脖頸靠近，熱乎乎的氣息噴過來：“你身上什么味兒？”

    郁薇還沒阻攔，辛星已經(jīng)閃電般側(cè)過身，“啪”地一巴掌甩在韓子君的臉上，聲響啵兒脆：“滾開！”

    派出所大廳靜了一瞬，長排椅那頭的幾個人，辦事者，四個警員統(tǒng)一看了過來。

    郁薇慌忙起身：“沒事沒事，朋友鬧著玩兒呢?！?/br>
    韓子君眼睛里戾氣一閃而過，卻沒吭聲。

    “派出所不準打打鬧鬧?！本瘑T敲敲臺面，不滿地瞪了他們幾眼。

    郁薇坐下低聲道：“你有完沒完，事情還在等著處理，你到底干嘛來了，添亂！”

    韓子君摸了摸臉，這是一點沒留力啊，真他媽疼。蠢肥圓胖妞什么時候變得這么暴力，徒手干翻楊天琪就夠讓他驚訝了，當著警察面也說動手就動手，抑郁癥患者才不是這種表現(xiàn)，倒和另一種精神疾病的癥狀差不多。

    他起身將車鑰匙揣進褲兜，冷冰冰道：“看在你有病的份上，這巴掌我不計較了，衛(wèi)生費五百，有空轉(zhuǎn)給我?！?/br>
    郁薇氣悶：“你追到派出所就是來要錢的？”

    韓子君盯著打完他好像沒事人一樣，面無表情，眼睛里毫無情緒的辛星，用舌尖頂了頂腮幫子：“等楊天琪來了不要跟他廢話，當著他的面向警察報案，告他詐騙。無論他說什么都不要搭理，咬死讓他還錢，順便再打他一頓也無妨，警察攔著，你摸到什么就用什么砸他，總之發(fā)瘋就對了。斷個鼻梁掉個下巴缺顆牙才幾個醫(yī)藥費，六十萬可是重案，不管法律上能認定多少，跟他耗著唄，他不敢告你傷害的。你的神經(jīng)病有確診證明吧，不行再去做個鑒定，說不定還有意外收獲，別忘了，神經(jīng)病殺人不用坐牢?！?/br>
    他說完轉(zhuǎn)身離去，辛星眨了眨眼，看郁薇：“神經(jīng)病殺人不用坐牢？”

    郁薇無奈：“你別聽他胡說八道，盡出餿點子，誰說不用坐牢，只是不蹲監(jiān)獄而已，還是要被限制人身自由的。韓子君你還不了解嗎，嘴里從來沒個正經(jīng)話，你小時候就被他騙得團團轉(zhuǎn)，現(xiàn)在還聽他忽悠。”

    辛星：是啊，韓子君可從來不干好事專干壞事，他怎么會真心幫自己出主意呢。可是，他說的話聽起來還挺對胃口，再打一頓也無妨……她被捶完楊天琪之后的反應(yīng)惡心到了，本就打算見他一次捶他一次的，捶到郭欣的殘念徹底消失為止。

    郭長海的電話一直無人接聽，干坐一個多小時后，頭臉包得只露一雙青腫眼睛的楊天琪在兩個同伴的攙扶下，走進了派出所。

    那邊警察喊：“郭欣，過來?！?/br>
    楊天琪驚詫地看過去，從挨打到現(xiàn)在，他壓根不知打他的是誰，光知道是個女人，瘦嘰嘰但拳頭巨重的女人。昏頭昏腦上了救護車，其他事都是朋友與警察交涉的，他們也不認識郭欣。

    怎么會是郭欣？她不是個胖子嗎？

    辛星倏地起身沖了過去，是沖，疾步快走，郁薇想抓沒抓住。只見她一陣風似地沖到了柜臺前面，又是在眾人未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把抓住楊天琪的衣領(lǐng)，一拳掏向他的小腹。

    “還錢，六十萬元，還錢?！彼曇舨淮?，但偌大的廳里每個人都聽見了。

    第8章 . 互相傷害有輕重 晚九點，郭長海還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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