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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個月陪辛星打三十場,以他的工資,等于每場一百元,這哪是拳手的收入,連掃地阿姨都比不上, 實在低到了塵埃里。他肯接受,韓子君認為居心不良,辛星則想到了其他方面。 今天練完,兩人同樣氣息難平熱汗淋漓,辛星坐在臺階上休息喝水,謝嚴冬遞來毛巾。她接過擦了擦,示意他坐在自己身邊, “我跟韓子君說過了,底薪是底薪,獎金按次數算,一場四百元你覺得怎么樣?另外你也需要休息,以后就隔天或三天打一次吧?!?/br> 謝嚴冬雙肘搭在膝蓋上,搖頭道:“不用,俱樂部管飯,三千夠了。我什么時候打都行,看你的安排,以前我也有過天天打的?!?/br> 辛星看他一眼:“三千就夠了,看來你不缺錢,以前天天打掙了不少吧?” 謝嚴冬沒說話,微微垂了頭。 “那為什么還要忍受不被承認,遭人拒絕的難堪找工作呢?”辛星連續(xù)少量喝水,舒了口長氣道:“我看你好幾天中午都把盒飯拿出去了,是到外面吃,還是帶給別人了?” 謝嚴冬低聲:“我meimei不能做飯,我出來上班一天她就要餓肚子,中午得給她送一趟。” 他說的是“不能”,而不是“不會”,meimei恐怕還有些特殊情況。 “給她錢,讓她自己點外賣就是了?!?/br> 謝嚴冬又不說話了,辛星笑道:“沒錢是吧?聽周遇說你黑拳打了那么多年,都是在給別人賺錢,圖啥?早該跑了。” “我還有meimei,跑不掉?!蔽⒉豢陕劦睾艘痪?,謝嚴冬頭垂得更低。 “有什么跑不掉的,你就是膽小。誰敢把我鎖起來,把我meimei鎖起來,我把他剁成八塊,大不了同歸于盡?!?/br> 謝嚴冬抬頭看她,辛星滿臉不在乎:“你想說殺人犯法?都落到那種地步了,管他什么犯不犯法的呢!當然能不犯法還是不犯法的好,憑你的身手,帶著你meimei逃跑不難吧?跑出來有法律有警察的,他還能再把你抓回去?” 謝嚴冬默然良久,道:“我除了打拳什么也不會,這么多年都是有口飯吃就行,習慣了?!?/br> 這句話奇異地引起了辛星共鳴,在很多年里,她也像惡狗一般生存著,求的也不過是有口飯吃而已。 “行吧,隨便聊兩句,沒什么別的意思。明天休息一天,后天再打?!?/br> 謝嚴冬忙道:“我可以的?!?/br> “我不可以?!毙列俏⑿Γ骸斑@幾天練得太狠,我也要休息,明天訓練館放假?!?/br> 從她嘴里聽到放假兩個字,謝嚴冬都覺得不可思議。真正看到辛星的日常訓練,他才知道她為什么能打敗他,才知道什么叫沒有人能隨隨便便成功。 整整十天,她早八點半到館,先做熱身,之后便是五組力量,五組反應,五組爆發(fā)力,休息片刻重復一輪。接著跟崔教練上實戰(zhàn)理論課,午休后練耐力,練平衡,進行負重對戰(zhàn)。隔日還要與另兩位教練切磋分解動作,以及接受一個姓陳的中年人偶爾不請自來的檢驗和指導。 一天訓練量遠超常人能承受的范圍,而她天天如此,鐵人一般的存在。 謝嚴冬也經歷過天天對戰(zhàn)無法休息的日子,但那是被動的,全靠毅力硬撐。人需要放松休息,長期保持高強度的運動量,對身體不好。 黑拳手畢竟也是現代人盛世人嘛,觀念多少有些矯情。末世辛星不但身體保持著高強度運動量,精神也保持著高強度緊張,雙高的生活過了好些年,每天可不止是打沙袋練杠鈴那么簡單。 現在的運動量對她來說不算大,精神上放松了,訓練就跟玩兒似的。而且她不訓練,也沒別的事兒可干,這就是她目前的工作。 休息也是要休息的,日常的肌rou放松可以求助按摩師老趙,但每當覺得身體發(fā)緊,腰酸背痛有拉傷感時,她總是第一個想起王老大夫神奇的xue位按摩術。 韓子君對王老大夫十分嫌棄,總說他野路子老中醫(yī),不是什么正經貨色,哪有老趙專業(yè)。但自己的感受自己知道,辛星為避免他啰嗦,后來都一個人去杏林堂,王老大夫還因此加了她微信,說打烊之后也可以□□,不過要加收上門費。 明天她就想再去一趟。 辛星起身下臺階走出兩步,又回頭:“不吃飽可以打,但沒必要。以后你多拿一份飯給你meimei,或者帶她來這兒吃也行。” 韓子君再度走出辦公室時,正好又撞見謝嚴冬“癡癡”望著辛星的背影。神態(tài)很難形容,手指糾結,坐姿略僵,眉毛輕蹙,嘴唇抿成了一條線,倆眼珠子光芒熱烈,不是冒綠光,而是冒紅光了! 打場架怎么跟脫了單似的激動?韓子君發(fā)誓他沒看錯,分析研究人的微表情,是他的拿手活計! 憑著“好消息”,他還是把辛星拉去吃浪漫雙人晚餐了,坐定后狀似無意地問道:“你今天把謝嚴冬打傷了?” “沒有啊?!?/br> “那我下班的時候看他好像快哭了似的?!?/br> “哭了?不會吧,”辛星翻看菜單,點了個看起來分量最多的烤肘子,“為什么哭?” “問你啊,你對他做什么了?” 辛星回想,“打完聊了幾句,沒什么值得哭的。難道是因為我說他膽小?” 原來不是激動,是惱火嗎?被辛星羞辱了? 拿手活計失了水準,韓子君卻高興起來:“他怎么膽小了,說我聽聽?!?/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