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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予滔滔不絕,只有經(jīng)她嘴里講出來,杭安安才會覺得籃球賽好像也沒那么無聊。 “安安,我在想,也許有那么一天,我們的籃球節(jié)目真的會火?!痹S予的目光飄向窗外郁蔥繁茂的楊樹,懷揣期望。 杭安安不忍打擊她,含糊不清地“嗯”了聲。 半晌,許予突然想起一件事,她回過神來問杭安安:“對了,安安,你聽說過山體的校草程嶼嗎?” “程嶼?”杭安安在腦中搜索一番,然后茫然搖頭,“不認識,怎么了?” “沒事?!痹S予搖搖頭,心思飄忽。 “山體校草有什么了不起?咱山傳的男生打籃球確實遜了些,那要是比顏值,絕對不會輸給其他學校!”杭安安言之鑿鑿且滿臉驕傲。 “咱學校的帥哥我都沒看夠,怎么會關(guān)注其他學校的男生?”杭安安昂了昂下巴,后知后覺嗅到一絲不對勁,“許予,該不會是今天兩校打比賽,你看上山體的校草了吧?” 許予嚇得齊擺兩手:“不不不,絕對沒那回事!” 不管是不是她認識的程嶼,都沒可能。 “這可是我第一次聽你問起男生的事?!焙及舶哺械较∑妗?/br> “我是……聽說他籃球打得不錯,所以才想問問?!痹S予胡亂搪塞。 杭安安信了:“哦,是這樣啊……” 許予略感不安,別回頭隨手攤開一本書。 就在這時,微信提示音響起,她接連收到兩條消息。 衛(wèi)白霖:【?!】 衛(wèi)白霖:【在哪里?他認出你了?】 不等許予回復(fù),他緊接著發(fā)來第三條消息。 衛(wèi)白霖:【我現(xiàn)在還沒下課,不能給你打電話?!吭S予能猜到,衛(wèi)白霖正處于極度震驚狀態(tài)。 許予:【我們學校和山體打籃球賽,他應(yīng)該是山體的學生?!吭S予:【我只是看到一個側(cè)臉,覺得像他,我們沒有正面碰到?!烤退闩龅?,大概率程嶼也是認不出她的。 手機安靜了幾分鐘,許予知道,突然提起程嶼,衛(wèi)白霖的心里不會平靜。 她也一樣。 提示音響起,許予瞥見屏幕上發(fā)來的消息,頓時感到嗓子里隱隱發(fā)澀。 衛(wèi)白霖:【他應(yīng)該不會想再見到我們?!吭S予的眸光逐漸變渙散,記憶重回九年前的夏天。 那時許予還在老家樂縣念小學,四年級結(jié)束后的暑假,她認識了程嶼。 十歲的許予內(nèi)向又遲鈍,最好的朋友是發(fā)小衛(wèi)白霖,兩人住在同一條巷子,每天一起上下學。 暑假來臨,許予完成當天的作業(yè)后,會拿去給衛(wèi)白霖抄,然后跟著他到處瞎玩。 記憶里童年的夏天,總是聒噪而漫長。他們并沒有太多的娛樂項目,衛(wèi)白霖玩膩了摔洋片、溜溜球、打沙包等,但又囊中羞澀,玩不起更高級的東西。 在某個悶沉灼熱的下午,衛(wèi)白霖突然想起家里有一個籃球,便心血來潮決定去打籃球。 他覺得男孩會打籃球,是件挺酷的事。 許予對籃球一竅不通,只是衛(wèi)白霖想玩什么,她就跟著湊個熱鬧罷了。 離他們家四五公里的地方,有個對外開放的破舊籃球場,籃板都起了裂痕,籃筐也滿是鐵銹。 衛(wèi)白霖對著籃筐練習投籃,十球九不進。 多數(shù)時候,許予就找塊陰涼處坐著,有時看衛(wèi)白霖打球,有時看地上的螞蟻。 那時許予還不能理解,為什么男孩們愿意在窒悶的盛夏,將自己暴露于灼灼烈日下,全神貫注投入到“搶球”的游戲中。 后來她注意到一個少年,基本上每個下午都能在籃球場看到他。少年是一個人,喜歡穿簡單的純色T恤,搭配運動短褲。 最惹眼的是少年腳上的鞋,許予一眼望去,覺得那鞋的款式少見,和球場上其他男生穿的鞋不同。 十歲的許予眼界窄狹,鮮少能接觸到流行事物,那時她的概念里完全沒有AJ、JORDAN等。 少年身形挺拔,露出的小臂和小腿肌rou緊實,隨著他動作的變化,肌rou線條有不同程度的突顯。他是健康的小麥膚色,留著平整的寸頭,五官清晰立體。 許予印象最深刻的,是少年的眼睛。他濃如墨的眉下,一雙眸子黑而亮,眼尾稍揚,夾雜著些許不羈狂放的氣息,似乎并不好接近。 后來熟悉以后,許予才知道,事實全然不是這樣。 少年的目光永遠追隨籃球,他打球的動作流暢自然,籃球在他的運作下,像是有生命力一樣,蓬勃怒放,相得益彰。 許予每每望向少年時,都覺得他是灰白色調(diào)的球場上,唯一炫彩奪目的存在。 他青澀稚氣外,流露著恣意張揚。 許予的生活中,從來沒有出現(xiàn)過這樣耀眼的人,所以她投向少年的目光,總是帶著新鮮和疑惑。 他是怎樣的人呢? 顯然對少年感興趣的,不止許予一個。 球場上的其他男生有時也會圍觀少年,或者邀請他一起打球,少年會笑容謙和地答應(yīng)。 衛(wèi)白霖也注意到了那個少年,他抱著籃球坐在許予旁邊,語氣吊兒郎當:“那家伙球打得不錯?!?/br> 許予點頭,連她這個門外漢都看得出。 “我看他老是一個人,咱們找機會和他認識下?!毙l(wèi)白霖性格大咧,而且從小就有社交NB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