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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同攥了拳頭,沖著聞言良比了比。 趙拾雨如失了魂魄似的,連懷王府的門檻都沒看見,好在聞言良眼尖,上前一步,拉住了他胳膊,扶了他一把,“小王爺,太史局改日子了,臘月初八,二月十二。只是臘月初八不就眼下了?好似有些太急了,難不成這個年,都不讓晏姑娘同晏三叔過么?二月十二呢,也只提前了一個多月而已?!?/br> “你明日寫了帖子去問晏三叔,我去問我爹爹?!壁w拾雨想了想,“還是明日你去問我爹爹,我去晏府吧?!?/br> 聞言良覺得還是謹(jǐn)慎為好,就又多問了一句,帶著提醒,“小王爺屬意臘月還是二月?萬一王爺問起,我也好知如何作答?!?/br> 趙拾雨經(jīng)由他一提醒,就說:“二月十二的日子,不給他們看,只說一個,臘月初八。”他慢吞吞的朝著府內(nèi)走去。 聞言良見小王爺失魂落魄的樣子,安慰道,“晏姑娘不喜歡陸進之的,小王爺不必妄自菲薄?!?/br> “言良,她惱了我了……” “小王爺,我去安排一下,明日一早就去晏府?!?/br> “小柔一定氣壞了,她明日不理我怎么辦?”趙拾雨一臉六神無主的樣子,全然沒有半分小王爺?shù)臍鈩荨?/br> “呃……”聞言良被這話問的一愣,小王爺何時變得如此患得患失起來。 第二日趙拾雨一早起來就去了晏府,竟然撲了個空。據(jù)說小柔一早就出門了,倒是晏三叔對臘月初八大婚,沒什么意見。 因晏府和懷王府本就在一條街上,相鄰而居,在哪里過年沒有差別。 可晏三叔也說了,這事,全憑小柔自己意愿,所以趙拾雨還需要問她。 從晏府去青蘿齋,需路過懷王府。趙拾雨估摸晏亭柔若是有去處,只能是青蘿齋了。 路過懷王府時,見吳眠眠的婢女在外安排馬車,聞言良上前一打探,原是老早前,吳眠眠就約了晏亭柔,這日要去瓦子玩。 吳眠眠見來人是聞言良,就下了馬車,走到趙拾雨面前,施了一禮,“阿兄,我同嫂嫂今日出去玩。聽聞城里新開了個潘家瓦子,做的餐食也好吃,還有許多有趣的曲兒啊,歌兒啊可以聽,好多城中女兒都去玩呢。阿兄,可要一起去么?” 趙拾雨的手背在身后,即便心里恨不得馬上去見她,嘴上立刻就答應(yīng)“好啊,一起去啊……”可臉上仍端著架子,他一本正經(jīng)的說:“我還有些國子監(jiān)的事情要處理,我不去。” 吳眠眠想著也好,答應(yīng)了一聲,施禮就要退下。人已到馬車跟前了,又被趙拾雨叫?。骸巴硇r候,我忙完公務(wù),去接你們吧?!?/br> 吳眠眠覺得奇怪,這個「接你們」是何意,可也不好直接問,只答應(yīng)著。 潘家瓦子里,一樓的廳堂中正有一白面櫻純的歌姬彈著阮琴,唱著小區(qū)。店中有不少娘子,來此觀賞。 晏亭柔和吳眠眠尋了一間雅房,兩人關(guān)起門來,向?qū)⒌昀锏拿朗?,挨個點了一遍。 吳眠眠自打結(jié)婚之后,在懷王府眾人的耳濡目染下,多少會了些察言觀色的本事。 她一早見了趙拾雨奇奇怪怪,現(xiàn)下又見今日的晏亭柔一副慵懶模樣,全然不似往常的神采,就猜兩人定是有了齟齬,“小柔?”她喚了一聲。 晏亭柔竟然瞧著一杯酒呆住了,吳眠眠特地大些聲音,又喚:“嫂嫂?” “嗯?”晏亭柔才從愣神中醒過來。 “你是不是同阿兄生氣了?” “你怎么知道?” “瞧你今日,酒吃了半壺,整個人心不在焉,賴賴巴巴的樣子,就差把「我今日心情欠佳」寫在腦門子上了?!?/br> 說話間小仆又上了酒菜來,見兩人衣著打扮非富即貴,問道:“兩位娘子,可要聽曲兒么,本店的招牌,可以讓歌妓進屋來彈曲的?!?/br> 吳眠眠期待的望著晏亭柔,湊到她耳邊說:“這潘家瓦子城中貴女最是喜歡,我以前從蘭州來,對這邊都不熟悉。我想將東京城里的娘子們,會玩的東西都見識一遍,免得我官人出去拈花惹草的。小柔,好不好?” 晏亭柔喝的微醺,腦子里全是趙拾雨,忽想起他在白鹿洞書院彈琴的仙人之姿,就問:“可有會彈古琴的?” 那小仆一見有戲,問:“小娘子想聽什么曲兒?” “廣陵散!” “有,我這就安排!” 吳眠眠目送著小仆走出去,期待極了,她覺自己總要將東京城里不明白的事情都問來才好。 因小柔待她真誠,她對小柔也從不拐彎抹角。有她想問的,就不怕旁人笑話,統(tǒng)統(tǒng)愿意問小柔。 而晏亭柔對她,也從來都是知無不言。吳眠眠問:“小柔,方才你在門口見那燈了么?” “什么燈?”晏亭柔毫無印象。 “黃色的,可好看了。” 晏亭柔滿腦子都想著趙拾雨,自是無暇顧及門口掛了什么燈。 這日是個陰天,想來夜里是要下雪的,店家提前掌燈也沒什么奇怪,她就沒多想。 不一會,一個脂粉敷面的小郎君抱著一架古琴走了進來。兩人皆是一驚,那郎君瞧著不過十六七模樣,粉琢玉雕的,倒是可人。 他躬身施禮,“給兩位娘子請安。奴小名玉郎,是此間的琴師。”他沒有說旁的話,也沒有阿諛奉承的嘴臉,伸手款款,撫琴而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