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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不說這些還能說什么?說公司面對的實質(zhì)問題,說未來的發(fā)展方向,實在不行就談?wù)勅松睦硐?。可她一個朝九晚五拿那點死工資就心滿意足的人懂生意場的事么,她的格局就這么大,唯一的理想就是梁恪。 所以,他們之間除此之外沒得說。那些解決不了實際問題的話,沒用,可還得接著往下說。 這會兒安然明白了,她和李麗之間的差的不僅僅是愛不愛的問題。她和梁恪之間的問題也從來不是隔著一個李麗。 他們之間橫著一道門,即便花費再多的時間安然都進不去。李麗看似走了五年,可她一回來,那扇門就自動為她打開。他們的親近是與生俱來的,只要她往梁恪跟前兒一站,安然的這五年就沒了,立馬變成了格格不入的局外人。 就像小時候看其他人圍在一起分享愛吃的糖果,她隔著老遠往里瞅,盡管五顏六色的糖豆可著勁兒往她眼睛里鉆,可嘴巴就是品不著味兒。小手急的直出汗,衣服角都揉搓花了,最后還是落不著。 你什么都沒有,可不就剩挨饞的份。 安然突然覺得累了。這幾年,她從梁恪身上偷借來的安全感像一層醫(yī)用棉紗,現(xiàn)如今慢慢揭開來看,發(fā)現(xiàn)底下還是傷口。每揭一塊兒都扯掉一層皮,陳年舊傷就又重新露出來,紅rou上又泛起新的血腥。老傷膿化的腥臭味在嘲諷她的無知,遮擋的住么,捂的起來么,蓋住自己的眼睛就以為別人看不到了? 梁恪沖完澡出來見安然側(cè)躺著,手臂虛虛的遮擋在眼睛上,梁恪以為她睡了,刻意放緩了腳步。安靜躺在那兒,聽著梁恪小心翼翼動作,以及床側(cè)輕微的塌陷,再到指腹點擊屏幕的聲音。 安然虛閉著眼,思緒在這節(jié)奏里生出一副超具象的畫面,兩個人隔著屏幕,面上掛著即便黑夜也掩蓋不住的歡喜,眉眼間盡是濃情蜜意,跳動的指尖更像是互相傳遞的摩斯密碼,通過電流,把那些情情愛愛說至盡興。 安然知道,這樣的畫面多半是自己的心魔幻化出的,不具真實性。可她就是控不住的想,越想畫面越清晰,越□□。 她把眼睛閉實了,想要切斷這撒癔癥般的魔化,可沒用,閉實眼畫面就出現(xiàn)在心里。 突然摘下的手表,忘掉的紀念日,鮮紅的花兒,放肆的笑,自然親昵的動作。這些還不夠么,非得讓人把話講明白?又不是三歲小孩子了,這種事經(jīng)了也不是頭一回,怎么這點覺悟都沒。非得等著別人從嘴里說出那句對不起來? 第三者,小三,不被愛的那一個,奶奶臨終前看她的樣子以及模糊到影子都快看不見的父親,一整排的烙鐵,架在通紅的火架子上,滋滋啦啦的蹦著火花,飛濺在她的周圍,堵住她所有的退路,直到那一排熾熱的火紅,一個接一個的,按在她皮膚上,形成鮮血淋漓的烙印。 安然猛地睜開眼,待一切重歸平靜后她轉(zhuǎn)過身,瞧著距她咫尺的男人。昏黃的床頭燈,照在他的身上,藏藍色的絲質(zhì)睡袍下是她貪戀的溫度,他側(cè)著身,背對著她,安然略微抬頭就能看到他長長的睫毛以及睫毛下那雙溫和的眉眼。當(dāng)年就是這雙眼睛叫她記住了他,這是唯一一雙不帶任何惡意,純粹的對著她笑過的眼睛。睫毛隨著手上的動作,上下煽動,每一下都掃在她的心尖上。 破天荒的,她靠過去,身子緊緊的貼上他,把臉埋進他的脖頸,貪戀的呼吸,似要把這溫度,這味道,狠狠的吸進肺鎖在她的身體里。 梁恪怕癢,安然猛地來這一下他條件反射的往前挪了挪,剛拉開點距離,安然又貼上來,這次抱得更緊了。 他無奈的笑笑,反手在她身上拍了拍,說:“別鬧,馬上就好” 安然似乎并沒打算停下,臉埋在她的脖頸間,像小魚苗在水里吐泡泡,一下一下的,逗的梁恪直樂。 他只好放下手機,轉(zhuǎn)身抱住她,界面停在回了一半的短信上。 “今天這是怎么了”梁恪攬著她,雙手在她后背來回撫著。 安然沒回他,臉由后背轉(zhuǎn)向前胸,繼續(xù)埋著,一呼一吸全落在梁恪的身上。 就這么抱著,摸著,梁恪的呼吸漸漸變的不那么穩(wěn)了,手上的勁也跟著重了,他猛一翻,安然就被壓在身下。 屋里黑著燈,他沒瞧見他壓過來的瞬間,安然因為胸口疼痛緊皺在一起的眉。 梁恪這一下壓的太急太實了,倆人多久沒親熱了,兩個手指頭都快不夠數(shù)了。這段時間梁恪太忙了,新的項目把他所有的精力都耗在里面了,不光沾著人情也是公司朝前邁一大步的跳板,結(jié)果必須得好。 安然在他懷里縮著,她是真瘦了,白天只是看著瘦,人這么往懷里一樓,才切實感覺到了。他得用點力才能把人摟實了。梁恪幾乎把她整個罩住,要不是怕悶著她特意撐起胳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自己跟自己在那玩什么花活呢。 “瘦的都抱不住了” 梁恪低頭,唇在她的臉上一下一下的點,直至她整張臉從他懷里露出來。 安然沒想這樣,只想再抱抱他,更沒想到梁恪還能對她這樣。 她胸口很疼,被梁恪這么一壓,就像有人拿著根釘子往她骨頭里楔。她下意識的抬起手要往胸口推,抬了一半兒,意識清醒了,她舍不得,轉(zhuǎn)而把手落在了梁恪腰上。 這一下原本的推拒就成了迎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