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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恪電話過來時,安然已經收拾好背著小包正要出門。 “起來了嗎。我們出發(fā)了,跟你說一聲?!避嚿蠎撨€有別人,因為梁恪的聲音聽起來挺正經。當然,以前也正經。只是這會兒正經的不一樣。小情侶當人面說話和不當人面說話,別人聽不出來區(qū)別,人自己肯定是能聽出來的。這就是情侶和朋友不一樣的地方。身份不同,親密程度自然也不同。 “早起啦,正要出門”安然帶上門,從包里掏出鑰匙在門上又擰了兩圈。 “你不著急啊,你比我們離得近。到早了一個人多沒意思?!绷恒≌f。 “我不急,坐公交慢慢走”安然鎖好門,把鑰匙□□裝兜,邊打電話邊下樓。 她離的是近,可快不了多少。梁恪他們開車,安然坐公交。公交車一路走走停停,時間全搭這上頭了。 “啊,是,公交多好?!?/br> 剛說完正經,這又不正經了,話里帶著別的意思呢。安然聽出來了,就抿嘴笑,不搭話。 昨天梁恪說順道過來接著她,一起去。安然沒讓,說自己坐公交去。 梁恪說順道呢。安然就說別折騰,她坐公交。 梁恪嘆氣,不跟她犟,說那行吧。 安然不讓他來接,一是覺得別扭,不習慣。二來,車上不光梁恪自己,還有其他人。昨天群里說了,開兩車接著一塊走。她怕吳辰宇在梁恪車上,回頭真要說點不好聽的,她自己倒無所謂,梁恪在不行。 “行吧,開車呢。到了門口等,人多,別亂跑?!?/br> “好”安然回。 梁恪開車,事兒說完就掛了。安然手揣兜,一邊一個,攥著鋼镚往公交車站去。 他們今天約著去爬山。吳辰宇這秋游計劃計劃一出,群里想去爬山的站了半數。梁恪私信問她想不想去,不想去就等哪天他倆單獨約。 安然對山沒興趣。山里長大的,十八年,出門眼前就沒別的。她就是為梁恪,梁恪在去哪都行。 再說,她也不想等哪天,哪天又沒個具體時間,沒準就給哪沒了。沒了她這些天不就白折騰了。而且,不一般也去,安然在群里看見了,還@了梁恪,說終于能見著冷面帥哥的真人版了。 梁恪問她,安然肯定說去,爬山挺好。 安然到的還是晚了。假期頭一天,人扎堆兒往外跑。公交車站站延誤,那老長的隊,真是顯出京都主流城市人多的特點了。上不來就硬往上擠,扶著維持秩序戴著紅袖章的志愿者攔都攔不住。大京都在人多車少現實面前也不講禮貌秩序了。 她到的時候,梁恪一行人已經買好票在門口等了。公交車站正對著大門,安然一下車就看到他們了,喜歡的人不管在哪,隔著多遠,都會是眼里的焦點。 安然過了馬路,朝他們那邊走。 她身上穿的是錦瑟特意為今天的爬山特搭的,“戶外清爽小學妹”裝。藍白色混搭棒球外套,同色系帽子,安然沒戴,系在藍色斜跨包上。水洗藍做舊牛仔褲,搭配小白鞋。外套里是批發(fā)市場15兩件的白色T恤短袖。搭在一起一點也不顯得突兀。 安然本來就瘦,顯小,這么一身,猛不猛的看都是高中小萌妹無疑了。話到這兒還得夸錦瑟,學化學實在是屈才了。奧萊特價,三百不到,簡單干凈的一身衣服把小土妹安然的隱藏氣質直接給提了起來。 就這么干凈清爽又稍顯拘謹的往人群里一放,與周圍秋天濃重的色彩一對比,就挺讓人忍不住想多看兩眼的。 一群人站在那兒,東瞅西看,有人注意到安然,有人沒注意到。安然開始走的挺急,怕人等,甚至還跑了幾步。眼看到跟前兒了,安然就不那么急了,放慢腳步,正常走。 “我靠,那誰,誰家屬啊,是不是我們的人”人群中不知誰喊了一嗓子,瞬間,十幾雙眼睛全向安然看了過來。 安然離他們挺近的了,門口人扎堆兒,可明顯能看出人是沖他們這堆兒來的。 安然被這么多人同時看著,怔愣片刻,笑的有些拘謹。 她這一笑,人就知道她是自己人了,自己人話就放開了說。 “不是,還能帶家屬呢。誰啊,誰這么妹控,好容易出來玩一趟,還帶個小尾巴,哄孩子呢?!?/br> 話是對著自己堆兒人喊得,聲可都飄安然這兒來了。安然就笑,不說話,邊笑邊往這邊來。 其他人聽他這么一喊,你看我,我看你,互相盯著瞅。你家的,不是我家的。別看我,我獨生子,也不是我家的。不是你的,不是他的,那到底是誰的。都不是。都不是人往咱這兒來? 梁恪就站在人群中間最高的那個臺階上,他也看見安然了??匆娙艘膊贿^來,和其他人一樣,只盯著看,不說話。 別人是不知所以然,他就是完全愣住沒反應過來。 安然今天太不一樣了,是她又完全不是她。以前走在人群中不顯眼的小姑娘,現在尤其顯眼。然而讓梁恪愣住的不是這個,是安然把頭發(fā)剪了。原先及肩的頭發(fā)現在剪成了利落的短發(fā)。 她這個樣子使梁恪有了片刻的恍惚。一雙人影在眼前不自覺得重合,合在一起的同時又瞬間被拉開,這種恍惚的感覺讓他很不舒服,他不禁皺了皺眉。 “誰家的啊,到底。有沒有認領,沒人認領我可不客氣了啊?!边€是剛才那人,扯著嗓子又喊一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