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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曾熱烈地愛過一個人。 她愛上一個人會是什么樣子?紀(jì)忘舟忽然很想知道。 心底疑慮散開,姜聽玫也對他沒了警惕。這樣的男人,實在優(yōu)秀,修佛吃齋,干凈禁欲,不會為誰低頭的。 她有什么好擔(dān)心的,坦坦蕩蕩即可。 便也無視他只穿著睡衣的模樣了,姜聽玫大膽走過去,坐到他的對面,捂住一杯溫?zé)岬牟瑁似?,迫不及待地就喝下去?/br> 紀(jì)忘舟的目光落在那茶上三秒,而后不露痕跡地移開。 他剛剛倒著玩,兩杯茶,都是他喝過的。 做若無其事,他端起自己手里的那杯茶,低低啜飲了口,靜靜把餐盤里的面包推給她。 起得早,保姆沒來,他自己切了幾塊面包應(yīng)付。 解了渴,姜聽玫也餓得不行,拿起面包就塞嘴里了,塞得腮幫子鼓鼓的,像只小松鼠。 紀(jì)忘舟半垂著眼眸看她,看了會,極細(xì)微地?fù)P了揚(yáng)唇角。之后轉(zhuǎn)頭,看著窗外,但見云山亂,曉山青。 他們相對著小圓桌而坐,是第二次離這樣近。茶煙裊裊,他隱約聞見了一絲不同于茶香的水果香,水蜜桃味的,帶著絲微甜。 長指輕叩了叩木桌,紀(jì)忘舟開口:“你朋友的事,我讓鑫林問了相薇煙,她交代清楚了。” 姜聽玫頓了頓,抬眸看他,桃花眼微垂,本該是多情的一雙眼,可眸中清凈,不食人間煙火,又薄情得很。 “你想怎么處置,都由你?!彼暰€很低。 想起陶雨杉,姜聽玫眼眶不自覺紅了,咬了咬牙,痛恨自己無能:“我還是膽小,我昨晚看見她之后就頭疼得厲害,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被欺辱得毫無還手之力,是我沒有用?!?/br> 放下茶杯,紀(jì)忘舟看著她的眼睛,他好像很多次看見她哭。 杏眼微紅,眸中盡是倔強(qiáng)。 “不要過分怪自己?!彼昧饲貌璞祝耖_口告知:“或許你有沒有考慮過心理上的障礙?” “PTSD?”姜聽玫垂手握住手腕,咬了咬唇角,承認(rèn):“我的確不是什么心理健康的人,我有病?!?/br> “我高中之后就一直有看到某幾樣特定東西就發(fā)抖戰(zhàn)栗的毛病,我在書上看見過?!彼銖?qiáng)地笑了笑,“說是心理障礙,創(chuàng)傷后應(yīng)激反應(yīng)?!?/br> “所以我不配和任何人一起。”她聲音很低,輕輕的,靜靜地看著他,“我也做好了一個人過完一生的準(zhǔn)備?!?/br> 紀(jì)忘舟看著她眼里盈著的光點(diǎn),有那么一刻心好像被一種無形的悲傷纏上,隱隱的疼泛開。隨即,他移開眼,低低笑,模樣慵懶:“那挺好的?!?/br> “我少時也發(fā)過誓,一生不會娶妻生子?!敝腹?jié)叩擊玻璃聲清晰,“我們也算,志同道合?!?/br> 姜聽玫彎唇輕輕笑,心里已經(jīng)沒什么隱瞞了,“這樣很好,紀(jì)忘舟,我們以后可以做朋友?!?/br> 話一出口,她自己都有點(diǎn)詫異。她已經(jīng)多少年沒有和別人說過做朋友這種話了。 端起茶杯飲了口茶,喉結(jié)動了動,紀(jì)忘舟回:“好啊,姜聽玫朋友。” 那通交談也算開心,姜聽玫改變了對他的固有印象,以為是英俊風(fēng)流的花花公子,沒想到是清冷不入人間的修佛之人,沒有第一面的高傲,還挺好交流的。 后來他讓她自己選擇怎么回報相薇煙,姜聽玫克制住了那種恐懼,拿著剪刀走近她,剪去了她右側(cè)靠近頭皮三厘米的一束長發(fā)。 相薇煙恨恨又不甘心地看著她,“姜聽玫,這次算你贏了?!?/br> “我沒贏,我的人生大都被你們毀了,我也沒有那么好的心腸可以以德報怨,我只能說以后不想再看見你們一眼。” 邊航站在一旁看她的目光想挽留,道歉,“聽玫,高二的時候我給你講題是真心的,我先招惹你惹你喜歡也是真心的,后來沒有幫你是我的錯,如果可以,請原諒我,我以后一定會好好彌補(bǔ)你。”他依然在笑,眼尾三條紋和年少時一樣。 可姜聽玫只覺得滿滿的諷刺。 所有人都以為是她先喜歡他先追他,一直纏著他??烧l也不知道,故事的開端是他先來招惹她,玩曖昧讓不懂感情的她第一次喜歡上了一個人。 高二分班結(jié)束開學(xué)時,是邊航故意在樓道撞到她,她懷里抱的書滾落一地,他彎腰幫她撿起,微笑著對她開口說:“你好,我是邊航?!?/br> 后來同桌,第一次編位置的時候也是他選擇坐到她旁邊。 她那時懵懂,班上女生都愛看言情小說,而她揪著一本物理學(xué)史看得癡迷。 邊航便每一期都買科教出版的科學(xué)史。她心癢難耐,便向他借,一來二往和他交流也就變多了。 那時候,她化學(xué)很差,邊航是在旁邊看著她的卷子說,“聽玫,我是班長,我給你講吧?!?/br> 講了多久的題呢,她記不清了,只記得他講題的時候,窗外的陽光恰巧照在他的臉上,眉目被光束親吻,他聲音很溫柔,穿著校服的模樣很好看。 大概就是那一刻心動。 后來他在借給她的科學(xué)史上圈字游戲,整本書圈了六個字,“五,二,一”和“我,愛,你”。 她看見了,以為是他表明心意,便反過來對他更好,可沒想到原來那從始至終都是他玩的一個游戲。 他和她哥們說,他要一個月之內(nèi)追到班上最好看的姑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