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么啊？

    免免想這么問，可惜駐唱的新人小哥哥下班了，季隨安沖她后面抬了抬下巴：“陳詞小夜鶯，該你上場了?！?/br>
    陳詞小夜鶯是免免厚著臉皮自己給自己起的外號。

    免免去投身工作了。

    季隨安打算給小雪拍張照，拿著手機(jī)擺弄一陣，忽然眼前人影一晃，是季遇琳風(fēng)風(fēng)火火趕來了。

    “哥，畫兒呢？”她喘著粗氣問季隨安。

    季隨安：“什么畫？”

    季遇琳：“雪雪給我們畫的畫兒啊，不是說畫完了今天就會送過來嗎？”

    季隨安停下手里動作，抬起眼皮：“這事我怎么不知道？”

    季遇琳：“你不知道嗎？雪雪昨天就跟我說了，我還以為她也給你說了呢。”

    “沒有?！奔倦S安幾不可察地皺了皺眉。

    季遇琳擺擺手：“算了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畫兒怎么還沒送來，是雪雪忘了還是路上遇到了什么事？”

    她掏出手機(jī)：“不行，我得打個電話問問——”

    “請問是酒館負(fù)責(zé)人嗎？”

    她最后一句話跟一道男聲重疊了，扭頭一看，是個穿著同城快遞服裝的快遞小哥。

    左手抱著包裹，右手拿著手機(jī)，看樣子是準(zhǔn)備打電話。

    季遇琳：“我們是，有事嗎？”

    快遞小哥：“是季遇琳季小姐？手機(jī)尾號是5326嗎？”

    季遇琳：“是我?！?/br>
    快遞小哥將包裹遞給她：“好的，這是你們的快遞，麻煩簽收一下。”

    “快遞？我沒買過什么東西啊?！?/br>
    季遇琳接過包裹仔細(xì)看了看：“啊，是畫兒！雪雪把畫寄過來了，我還以為她會親自送過來呢?！?/br>
    快遞小哥送完東西就走了。

    季遇琳把包裹拆了一張一張地看下去，不住夸贊：“好看，真好看，尤其是在這個燈光底下看著，連起來跟一片星空一樣?！?/br>
    “哎，哥?！彼I(xiàn)寶似的湊到季隨安面前：“看看，是不是絕美？你的錢沒有？打水漂吧？”

    季隨安嗯了一聲，視線落在畫上，不知在想些什么。

    “找個時間裱起來掛上。”

    季遇琳喜滋滋地把畫收起來，思及什么，又是一陣嘆息：“這就錢貨兩清了，也不知道往后跟雪雪還能不能繼續(xù)來往?！?/br>
    季隨安摩挲著小雪杯底，沒有說話。

    倒是恰好過來拿東西的一位調(diào)酒師聽見了，笑答：“能啊，怎么不能，不過是看感情意愿到不到位罷了?！?/br>
    季遇琳：“怎么說？”

    調(diào)酒師：“生活無外乎就是在一個固定的圈子里打轉(zhuǎn)，偶爾有新人融進(jìn)來，圈子就擴(kuò)大些，或者新人來了又走，那就是不增不減恢復(fù)原樣?！?/br>
    “交往一段時間的人，分開大多都會留一句以后常聯(lián)系，但是真的能常聯(lián)系嗎？我看更多時候就是一句告別的客套話罷了?！?/br>
    “常聯(lián)系，到偶爾聯(lián)系，再到斷了聯(lián)系，這個周期肯定比你們想象得要短得多，現(xiàn)在生活節(jié)奏這么快，人大都就被養(yǎng)得不長情了?！?/br>
    說著，沖季遇琳手里的畫示意了一下：“看看，這都沒親自送過來，不是已經(jīng)挺能說明了么。”

    “??？”

    季遇琳失望地嘆了口氣：“好吧，我還以為......”

    “不會?！奔倦S安打斷季遇琳。

    季遇琳一愣：“為什么？”

    “不是說看意愿么。”

    他隨意笑著：“如果現(xiàn)在是我不想斷了聯(lián)系呢？”

    -

    又畫錯了。

    雪愿把上一筆擦掉重來，專心致志盯著電腦，提筆，勾線。

    還是錯了，線條都不對上。

    平時對她來說再簡單不過的勾線，今天不知道為什么，就是一直勾不好。

    她深吸口氣，抬手飛快抹了一把眼睛，一聲不吭退回上一步，繼續(xù)畫。

    眼眶眼尾都被她擦得紅成一片。

    沒事，慢慢來。

    她自己安慰自己。

    這些都不是加急的稿子，她有很多時間慢慢畫的，今天不行就明天，明天不行就后天，日子還長，總可以的。

    鼻腔里的酸澀慢慢堆積，到達(dá)一個閾值時，她忽然低頭將臉埋進(jìn)臂彎蹭了蹭，然后再抬頭，無事發(fā)生一般繼續(xù)畫畫。

    花檸電話打過來時，她正好短暫地攻克了困難勾完兩筆線。

    花檸：“畫送過去了？”

    雪愿：“昂，送了?！?/br>
    花檸：“寶，你還好吧？”

    雪愿：“特別好，正在趕稿呢?！?/br>
    花檸：“我知道失戀不好受，你難過就哭出來，我又不會笑話你。”

    雪愿：“我還以為你要跟說我難過就去soul?！?/br>
    花檸：“......”

    花檸：“你知道嗎，有一種人在難過的時候最喜歡用冷笑話才作掩飾，笑話越冷人越難過?！?/br>
    雪愿：“哦。”

    雪愿緊緊握著筆，小聲說：“但是我真的還好啊，我今天又沒去酒館，也沒見他，畫我是快遞過去的，也沒跟他聯(lián)系過，說過話......”

    花檸：“你說這個，除了能證明你沒在他面前掉眼淚哭成狗，還能證明什么？”

    雪愿沉默半晌：“不能了?！?/br>
    她又用力抹了一下眼睛：“可是我不想哭，我才不想哭，不然顯得我很可憐似的，顯得我失戀了似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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