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一聽，很是高興地磕頭謝恩：“兒臣謝汗阿瑪賞賜。兒臣代匠人們謝汗阿瑪賞賜?！?/br>
    大皇子的賀禮和太子殿下的差不多。

    太子扭曲著臉。

    大皇子起身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得意地撇一眼太子。

    所有人都當(dāng)自己是瞎子。

    三皇子高聲道：“敬啟皇父，兒臣奉旨，率翰林院同僚們編撰的《律歷淵源》，趕在昨天全部刊印完畢。佑文成化，謹(jǐn)祝皇上萬壽。這是全書目錄，敬請汗阿瑪御覽。”

    群臣瞬間有了表情，面露驚喜：好歹三郡王跟著太子，卻也是保皇黨。

    御桌邊站著的一個親近的大臣很有面子地開口：“真是前無古人，千秋功業(yè)，謹(jǐn)為皇上賀。”皇上翻著書本笑著夸：“千秋功業(yè)。千秋功業(yè)。傳旨，著賞雙郡王俸祿，一起編書臣子類同。”

    三皇子很是高興地磕頭謝恩：“兒臣謝汗阿瑪賞賜。兒臣代一起編書的同僚們謝汗阿瑪賞賜?！?/br>
    太子收住因?yàn)榇蠡首拥膽嵟?，卻難免面色微變：他自己漏了一樣，沒有替自己的屬官們說話，把功勞都自己占了，端起一杯酒掩飾臉上的厭恨。

    三皇子回到座位，四皇子一抬頭，面容虔誠恭敬：“敬啟汗阿瑪，這是兒臣親手恭楷，親自誦念一萬遍的《金剛經(jīng)》一部。謹(jǐn)為汗阿瑪祝壽?！?/br>
    皇上輕輕翻閱經(jīng)文，有點(diǎn)感嘆：“心誠則靈。老四親手書寫的佛經(jīng)，誦經(jīng)一萬遍，佛祖一定保佑朕。賞賜雙貝勒俸祿。”

    群臣這次真心歡喜：可是出來一個真心祝壽的皇子了！

    …………

    按照序齒一個順著一個?；首觽儬幎返膮柡?，可這畢竟是皇上大壽，都還有分寸?？滴?7年大封，大皇子和三皇子授封郡王。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八皇子一起封為貝勒。后面的皇子們，九阿哥、十阿哥……這些光頭小阿哥，也都成長起來，各個文武全才。

    朝臣們看在眼里只有一個念頭：又一輪皇子們長大了，要參與進(jìn)來了。

    最小的二十阿哥，在襁褓里沖皇上露出一個“無齒”的笑，被奶嬤嬤抱下去。心煩的皇上留下十八阿哥陪在身邊，這是皇上最喜歡的老兒子。

    皇子們獻(xiàn)禮完畢，輪到王公大臣，再一輪輪按資排輩地輪下去，酒宴再次熱鬧起來，好似越熱鬧，剛剛皇子們在壽禮上的爭斗就沒發(fā)生一樣。

    喝吧、唱吧。今朝有酒今朝醉！誰知道明年這天自己還能不能站這太和大殿那？該高興就高興。

    太子一杯一杯地喝著酒，眼看一群弟弟們圍著皇上獻(xiàn)孝心，一群弟弟們和大臣們拉幫結(jié)伙，一群弟弟們湊在一起“兄友弟恭”……一舉杯，繡著龍紋的馬蹄袖遮住一個嘲諷的笑，到底是不甘心。

    放下酒杯，一起身，太子行禮奏道：“汗阿瑪，兒臣聽說，民間的大戶人家做大壽，家里的子侄們都要出去答謝來賓，包括流水席上的父老鄉(xiāng)親們。兒臣請旨，出宮給賞錢。”

    “哦，怎么給賞錢？”已經(jīng)有四五分醉意的皇上笑著問。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太子的身上，太子深呼吸一口，姿態(tài)更為端正：“一般的老百姓撒銅錢，民間的和尚道士們給香火錢?！?/br>
    刷！

    全場安靜。

    皇上沉沉的目光看向自己的太子。

    太子鎮(zhèn)定如常。

    這到底是做了三十多年太子的兒子，皇上答應(yīng)：“老四帶著十三、十四出去。記得換身衣服裝作尋常宗室，不要嚇到老百姓?！?/br>
    太子：“……”

    眾位皇子們：“……”

    “老四帶著十三、十四”麻利地行禮：“兒臣遵旨?！?/br>
    *

    瀟灑小道士吃的小肚子溜兒圓，師兄給他揉著小肚子，元寶小耳朵一動一動的，聽著一位自稱皇家道觀出身的老道吹噓宮宴的大雞腿多么香。

    老道很是顯擺：“瀟灑小道士，我們一看就有緣分。你看你師兄是不是荷包癟了明天那頓沒有著落了？我?guī)愫湍銕熜秩ノ覀兊烙^好不好？保證天天八大碗，頓頓大雞腿！”

    已近午時，瀟灑小道士在師兄懷里犯起初夏的瞌睡，吸溜著“大雞腿”的口水。師兄一眼看到，給他一個大蘋果磨牙，同樣吃飽喝足的街道上雖然熱鬧，卻也非常安詳。

    忽然間，這份熱鬧和安詳被打破了。

    一陣馬蹄聲由遠(yuǎn)及近，路上出現(xiàn)一隊(duì)隊(duì)的馬隊(duì)，后面緊跟著手拿“肅靜”“回避”字樣的官兵，再后面是三個官轎，再后面是兩排整齊的衛(wèi)隊(duì)，用整齊劃一的步伐，緊跟著轎子。一行人威風(fēng)凜凜，整齊有力地前進(jìn)著。

    打頭的鑼鼓隊(duì)肅清道路，馬隊(duì)不斷拋撒銅錢，官兵賣力喊著：“皇上皇恩浩蕩！皇上皇恩浩蕩！”

    瀟灑小道士神情一振，扭頭朝彩棚外張望：銅錢！

    就見瀟灑小道士的目光如電，身形如風(fēng)，一眼看到最后一個官轎子里射出來一枚銀元寶，一小胖手一伸，就給接住，奶聲道謝：“謝謝大老爺?shù)馁p賜。瀟灑和師兄吃了兩條街的流水席，誠心誠意地給皇上大老爺祝壽?！?/br>
    十四阿哥：“……”

    十三阿哥笑得合不攏嘴。

    四貝勒哭笑不得。

    隊(duì)伍停下來，三兄弟出來官轎，一眼看到這“……吃了兩條街的流水席，誠心誠意地給皇上大老爺祝壽”的瀟灑小道士。

    一手大蘋果，一手銀元寶，那小胖臉、小肚子和大蘋果一樣圓，一樣精神紅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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