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xiàn)在知道為什么了吧！”

    一晃多年。

    司音沒上臺階，繞過前庭，徑直往方琴房間去。

    方琴剛好走出來，遇見人，高興得不知道到底怎么辦才好，在圍裙上搓一搓手，迎上來，扶住她肩膀，說：“變了，變了，比以前漂亮。”

    視線繞到司音身后，方琴眼睛一亮，說：“阿征也回來了，洗洗手吃飯吧，都準備得差不多了?！?/br>
    司音一身敵意，說：“他要跟我們一起？”

    方琴說：“是啊，我特地喊阿征回來的，他現(xiàn)在是翻譯，工作很忙的?！?/br>
    韓征已經(jīng)走過來，問：“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br>
    Chapter 11

    方琴屋里，緊挨床邊支著一張折疊的塑料桌，菜碟一個挨一個，仍不夠，往上又疊了一層。

    屋子本就不大，再擠進三個人，幾乎沒有落腳的地方。

    方琴搬來板凳，招呼韓征坐下，說：“地方太小，讓你吃苦了?！?/br>
    韓征四下看了看，問：“怎么不搬去餐廳的長桌上吃。”

    方琴略顯局促地掖了下鬢角，說：“那不太合適?！?/br>
    韓征說：“有什么不合適的，家里沒有旁人，我又留下吃飯，去那兒起碼寬敞一點?！?/br>
    韓征說著就要端菜碟，方琴踟躕著看了看司音。

    她正冷著一張臉，已經(jīng)盤腿在床邊坐下，說：“媽，去拿碗吧?！?/br>
    不容置喙的模樣，弄得在場的氣氛很是尷尬。方琴拍了拍韓征的背，道：“阿征，要不然……”

    韓征很是通情達理，說：“算了，她想坐這兒，就在這兒吧?！?/br>
    方琴笑：“還是你最懂事?！?/br>
    韓征轉(zhuǎn)身走出去，說：“我去拿碗?！?/br>
    方琴要攔著，他堵在門口，說：“歇著吧，你都忙了一上午了，司音好不容易回來一趟，你跟她說說話?！?/br>
    等人一走，方琴坐到司音身邊道：“阿征真是個好孩子，沒架子，脾氣又好?！?/br>
    司音說：“他人都走了，聽不見你夸獎，等他一會兒回來再說吧?！?/br>
    方琴皺著眉：“你怎么了，打一進門就沒好臉色，話里又夾槍帶棒的。你跟阿征以前很要好，看來是對我有意見?！?/br>
    司音連忙道：“別胡說?！?/br>
    方琴說：“那你笑一個給媽看?！?/br>
    “……”司音望著菜碟上印出的模糊的影，無奈地扯了下嘴角：“當我小孩兒呢?！?/br>
    方琴這才跟著笑起來：“在媽心里，你永遠都是孩子?！?/br>
    方琴去摸司音，自胳膊而下一直輾轉(zhuǎn)至手肘手腕，眼中是滿滿的慈祥和憐愛，囁嚅著：“你怎么能這么瘦呢，應該多吃一點飯，別以為瘦了才漂亮?！?/br>
    皮膚上一點點的癢，隨著她手到的地方起了細細的雞皮疙瘩，司音想要回應，去握住她帶繭的手心，又始終沒動。

    她只能問：“你在家好吧？”

    方琴點頭：“好啊，當然好，他們一家不是不能容人的，我在這兒，根本沒人會為難我。阿征他爸爸你是知道的，工作很忙，常年滿世界的飛，你出去之后，小途緊跟著就走了，后來，阿征也不愿意在家住……我在這里就更沒什么忙的了?！?/br>
    司音聽到那一串名字，不太舒服地扁了扁嘴。

    韓征端著碗和筷子進來，一人面前擺一副，問：“在說什么呢，氣氛這么好，沒在背后罵我吧？”

    方琴笑道：“天天念你的好都不夠，怎么可能罵你，就是這么大一小伙子了還不急著談戀愛，你爸爸每次回來都急得不行，要我給你做工作?！?/br>
    韓征臉一僵，連忙打著哈哈道：“找什么女朋友，工作的事都忙不過來?！?/br>
    “工作重要，家庭也重要?！彼n征碗里夾菜，一臉不高興：“你們這群年輕人啊，做什么事情都喜歡拖，還怪做父母的太著急。什么時候找一個吧，哪怕外國女孩呢?！?/br>
    韓征笑起來，不自主地去看司音反應，她正悶著頭吃菜，對他們的話題毫不關心的樣子。

    “你別光說我啊，司音你怎么不說？”

    “她啊，也是一樣，念書工作，就是沒聽說要把終身大事提到議程上來。”

    司音將筷子一放，喝了一口水，道：“我有計劃啊，就是一直沒告訴你罷了?！?/br>
    韓征夾著的糖醋里脊滑了下，落到另一個盤子里，泡進菜湯。方琴喊他扔了別吃，又迫不及待問司音：“找男朋友了？”

    司音說：“反正有點眉目了?！?/br>
    “哄我玩的吧？”

    “說了你又不信！”

    方琴按著她手，眼里都放光：“長什么樣，做什么的，對你好嗎？”

    司音說：“長得當然沒話說，當醫(yī)生的。談不上好不好，反正有點事都想跟他聊一聊，他也不嫌我煩。”

    方琴欣慰：“聽起來是有譜了，下次帶他來給我見見?！?/br>
    司音說：“別嚇著他，還沒確定關系呢，先當朋友處著?！?/br>
    方琴拍拍她手背：“應該八`九不離十，我等著?！?/br>
    一旁韓征許久沒動筷子，方琴朝他碗里不停夾菜，說：“怎么還客氣起來了，別停筷子，一會兒還有你最喜歡的湯?！?/br>
    ***

    一餐飯吃得有人歡喜有人憂。

    方琴樂呵呵地收拾碗筷，韓征忙著將桌子凳子撤了。

    回來的時候，屋子里沒了人，只有司音的手提包還靜靜躺在床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