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頁
可營救需要錢,需要給他們錢,而這些錢會變成更精良的裝備和更恐、怖的力量,再去對抗善意的人們。 于是,是救人,還是救己,是與虎謀皮,還是從源頭切斷。 換做你,怎么選擇? 馬希爾說:“還覺得會有人來贖你嗎?” 蘇童向外看了看那輪明月,說:“現(xiàn)在不想那個了?!?/br> “那現(xiàn)在想點什么?” “想到了我們中國人的另一句話。” 馬希爾問:“什么?” 蘇童說:“犧牲我一個,幸福千萬家?!?/br> 馬希爾咕噥:“你們中國人怎么成天想著死?!?/br> 第二天一早傳來消息,一億贖金被接納了。 蘇童再次進階,這回可不是金山了,是黑金,源源不斷的,黑金了。 ☆、Chapter 58 籌碼一大,蘇童被看得更死,房子里又進來一個人。 屋外只怕還有扛著槍,二十四小時輪崗看守的哨兵。 蘇童因為生病,蔫蔫地靠在一邊墻上拿嘴呼氣。腦子里畫面挺多,有一搭沒一搭地從顧川想到贖金,生存還是死亡,再無聊地算計著三個人打會兒斗地主,說不定是個交流感情的好機會。 智商在線的時候,她就想這幾天的事,斷斷續(xù)續(xù)琢磨了一早上,大概能想出他們?yōu)槭裁匆M駐到這鎮(zhèn)子上——無外乎就是最危險的地方最安全,萬一政府軍打來,因為顧及周圍民眾,不敢使用殺傷性大的武器。 這地方對他們或許也說不上多危險,她在國內(nèi)的時候聽到過不少風言風語。和平世界的人對戰(zhàn)亂有自己的想象,站著不怕腰疼的說一句這地方全民皆兵,一個個都被洗腦過,沒法被平定只有被消滅。 她起初不信,一笑而過,但只有身臨其境,陷于囹圄,才發(fā)現(xiàn)這話就和心底里一切陰暗的小秘密一樣,在特地的時候被欽下按鈕,于是種種魑魅魍魎就從潘多拉的盒子里跑出來。 她沒辦法不害怕。 屋子里靜,外頭吆喝的聲音又起。 那新來的看著比馬希爾還年輕,但已經(jīng)是被委以重任的一員干將,背在身上的槍桿子比他自己的胳膊還粗。 在這屋子里坐得太久,悶得很,于是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準備出去透透氣,臨走臨走,還又折返過來給蘇童五花大綁,外加在嘴里塞上團布。 蘇童淚眼漣漣地看著他背著的那挺槍,沒敢掙扎。 人一出去,馬希爾立馬就坐過來,問蘇童:“你不喊吧?!?/br> 蘇童搖搖頭。 馬希爾將那團布從她嘴里拿出來,又給她解繩子,說:“你就是喊了也不怕,細胳膊細腿的,我一把撂下去,你連氣都喘不上來。” 蘇童捂著臉直咳嗽,眼淚就和斷了線的珠子似的,一直不停歇地淌下來,半晌,恢復起情緒,說:“我不笨,我知道你們?nèi)硕啵也慌?,就是能過得了你這關,剛出去就又被逮到了?!?/br> 馬希爾說:“你很聰明?!?/br> 蘇童繼續(xù)道:“就算是連你們都擺脫了,還有這一鎮(zhèn)子的人等著我,我人生地不熟的,上哪兒都是碰釘子,還不如坐這兒歇一歇?!?/br> 蘇童越說越低,像是在自言自語,到最后幾乎了喃喃的囈語。 馬希爾還是靜靜地聽著,也靠著墻,和她隔著一段距離,面對面。 蘇童忽然眼睛一眨,看到他,說:“你認識一個地方嗎,離你們首都不遠,但只怕也有好幾個小時車程,小的連地圖上都不標注。” 馬希爾說:“你講講看?!?/br> 蘇童皺著眉,眼神失焦,像是陷入一重回憶,說:“我不知道它的阿拉伯語是什么,但在我們那他們把它喊作尼斯,聽起來很像法國的一座城市。” 馬希爾忽地挺直了腰桿,一臉驚訝地看向蘇童,問:“你從哪兒聽到這名字的!” 蘇童還想問他為什么有這么大的反應,那帶槍的少年已經(jīng)推門進來,立時午間干燥的大風伴隨著細沙自屋的這頭刮向另一頭。 蘇童一頭黑發(fā)被刮得沖到臉上,自門的縫隙里看到外頭飛揚的塵土,奔跑的人群,一群穿黑袍的人繞著圈,手里拽一根長長的繩子,另一頭像是系著什么沉重的東西。 馬希爾問:“什么事,好熱鬧?!?/br> 少年臉上僅露的一雙眼都笑得瞇起來,說:“他們在玩。” “玩什么?” “人?!?/br> 過幾秒,他補充:“死人,想跑,剛被宰了?!?/br> 馬希爾和蘇童都是一怔。 而更恐怖的事情還在后頭,蘇童歪著頭,終于自那狹窄的視線里看到繩子后系著的人,穿寬松卻短小的衣服,黑短發(fā),瘦削的臉—— 她幾乎是立刻就跳起來,因為血液不暢而一陣眼黑,踉蹌幾步,仍舊向著那光跑,擠到門前,看清了,眼淚已經(jīng)流了一臉,大喊:“拉比阿!” 帶槍的少年大罵:“她怎么跑出來了!” 馬希爾也跑來抓住她,一人摟著她腰,一人扛著她腿,將她從門口搬進來。 蘇童一只手無望地抓了抓,像是要挽住一捧沙。 最后的畫面是拉比阿正對著她被拉跑的一瞬間。 繩子系在他胳膊下,因為拉動向上滑了一點,他的雙手被迫抬起,僵硬地張著,像是渴求一個擁抱。 蘇童如行尸走rou地被拖回屋子里,少年給了她幾巴掌,打得耳邊嗡嗡響,她抖著眼皮子閉上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