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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再以為自己是什么大小姐了,你爸爸那邊倒了,mama又去世了,你們一家除了你自己,還能去靠誰?能嫁進我們家已經(jīng)是你的福氣,就你,還想飛上什么枝頭做鳳凰? 她忽然一頓,眼神鋒利地盯著是薇,說:“我突然想起來潘翔那天伴郎后來也不見了,又有人見過你總跟他在一塊,你們倆之間不會有什么貓膩吧。你早就不想跟我兒子結(jié)婚,故意拿官慧的事借題發(fā)揮是不是?” 是薇聽得渾身發(fā)抖,自知秀才遇上兵,有理說不清,拿著她給的那份東西站起身,招呼沒打地就走了。 潘翔mama不放棄,一天給她打七八個電話,是薇一心要跟這家人做徹底的了斷,把心一橫,照著那單子上的數(shù)目打了過去。 潘翔那頭果然沒了聲音,她的麻煩卻接踵而至。 給高先生太太項鏈用的寶石已到,對方催著她付清尾款。這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她將手頭所有的錢都付出去,還取了信用卡里的錢補缺。 是薇原本想著交付之后,立刻拿回高先生的尾款來填虧空,誰想到工廠那邊又有新紕漏,供網(wǎng)店的一批貨出了岔子,瑕疵大到需要全部返廠。 這款開預(yù)售,短短一月銷出萬把件,是薇只好讓客服挨個通知買家繼續(xù)耐心等,實在熬不住的可以申請退款,他們這邊把名單一一記下,下次有上新給他們vip折扣。 然而最難是一部分買家已經(jīng)收到貨,不停嘟囔要給商鋪打差評。是薇做生意一直做的是口碑,自己掏錢要他們把貨退回來,為了安撫情緒,還答應(yīng)給他們額外補償。 一進一出,又是一筆錢,再加上商鋪日常需要上新,工廠那邊等錢做新貨,家里的客服設(shè)計師還要按時發(fā)工資,是薇的壓力可想而知。 是薇不想去麻煩江流螢,她只是一個小編劇,一天到晚在電腦前坐十幾個小時,才只掙一點。平時手上又不按龍頭,三天兩頭還要問她要紅包。 梁錚雖然有錢,也一向?qū)魑灤蠓剑麄儌z到底沒結(jié)婚,是薇這個女朋友的朋友的身份不夠有力,再加上婚禮上一出,她哪里還有臉再麻煩一次錚爺。 家人那邊,是薇更不想打擾。 家徒四壁啊,家徒四壁,是薇叉腰看著這棟房子,心想如今唯一能依靠的就是它了。她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思來想去,第二天一早就給何田田打電話。 房子可以再買,但事業(yè)一旦元氣大傷,再想東山再起,談何容易? 只是房子也是不好賣的,本市出了房市新政,買房的都開始觀望。這又是面積如此大的獨棟,哪怕她已經(jīng)把價格放到底,一般人還真很難吃下。 是薇于是成天急得團團轉(zhuǎn),嘴角都出了泡。 高先生大概聽到了她的窘境,擔(dān)心她在自己身上拔羊毛,這幾天總愛打電話來監(jiān)工,詢問首飾的制作進度。 方才他終于忍不住點了點是薇,提醒她一定要用好料,是薇剛要強調(diào)自己童叟無欺,電話就跟她開玩笑了。 正泰航空公司大樓里,高先生剛剛開完會,見到是薇過來,很高興地要秘書給他們送兩杯咖啡。 是薇婚禮那天,他是男方的證婚人,沒想到中午十一點五十八分準(zhǔn)時趕到酒店的時候,卻被告知因為新娘逃跑,婚禮取消了。 是薇是什么樣的人,打過交道的一定會知道,溫柔但又有自己的主意。他不相信這樣的新娘會無故悔婚,問過其他人才知道潘翔跟官慧的爛事。 高利現(xiàn)在一件件說給是薇聽:“飛行員這種職業(yè)很特殊,對象都要經(jīng)過組織同意才能順利結(jié)婚。飛行員如果因為感情而使情緒受影響,會對飛機和乘客造成不可估量的不良后果。我已經(jīng)讓潘翔停飛兩周,在家思過,他跟官慧進一步的處分也會陸續(xù)下來。這事我一定幫你做主,你千萬不要太難過?!?/br> 潛臺詞是,我已經(jīng)幫你幫到這種程度,我的事情你也要好好掛心上。 是薇當(dāng)然聽得懂,再重復(fù)一遍自己的專業(yè)精神,安撫道:“公和私我分的很清,我絕不會讓這事影響我的工作。哪怕對我個人而言,也無須再為這種人傷神。高先生請把心放進肚子里,首飾過兩天就能交付,你一定會滿意的?!?/br> 高利的喜悅都寫在臉上,正好有人敲門進來,他在興頭上,樂得給是小姐做介紹拉生意,指著這人說:“是小姐,這是我們飛行部新來的高管鄧聿文,鄧經(jīng)理,這可是個青年才俊啊,家底又殷實,要好好認(rèn)識?!?/br> 青年才俊鄧先生笑得很拘謹(jǐn),跟是薇打過招呼,說:“老高你又拿我開玩笑,你只要一天不來擠兌我一下,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是不是?” 高利哈哈笑,說:“哪敢擠兌你,以后還得跟著你鄧經(jīng)理混,巴結(jié)都來不及。你也別謙虛了,我這位子遲早是你的?!?/br> 一對男人開始恭維,第三人是薇找機會告辭。直到聽到高利說鄧先生母親要過生日,勸他送個好點的禮物時,她又忍不住走回來,遞過一張自己的名片。 鄧先生很是禮貌的雙手接過來,卻只是懶洋洋地瞥了眼就收起來,虛浮的視線自在她臉上一掃而過,說:“謝謝?!?/br> 是薇知道他一點都不感興趣,悻悻離開了。 走去電梯的時候忽然看到個穿制服的伸手撐著墻面等,她心立馬往上一提,一句“陸先生”差點脫口而出,那人正好調(diào)過頭,卻是全然陌生的一張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