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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我起來,咱們先去永和宮?!?/br> 若楓輕聲道,面對封兒疑惑的眼神,她并沒有現(xiàn)在說出來的打算。 ———————— 永和宮內(nèi),太后不知是因為先帝薨逝還是自己幼子被發(fā)配而悲涼。自從新帝登基以來,就沒有出過宮門。 就連皇帝請她移居慈寧宮都被拒絕,母子二人的關(guān)系可以說是降到了冰點。 這一點雍正帝似乎并不在意,他自小便跟著佟妃長大,跟這位身生額娘實在交情不深。一來二去,永和宮便也成了無人問津的地方。 安溪之所以過來,一是沖動,二是沒了別的法子。 若楓還是去晚了一步,她到時,安溪早就已經(jīng)跪在太后面前涕泗橫流的將年妃罵了個痛快,甚至還捎帶了皇帝兩句。 安溪愚蠢的認(rèn)為,太后同皇帝關(guān)系不好,自然會替自己的主子伸冤做主的。 可若楓做了多年孤魂,最明白人心變幻莫測。她快速走到太后身前,撲通跪了下去。 請安行禮后,她微微抬眸,心下倒吸一口涼氣。 她當(dāng)日做孤魂時便能讀懂人的情緒,如今竟也可以。太后心中悲涼滄桑,對安溪所說的并無絲毫興趣,只有幾分厭煩的意味。 既然并無殺意,若楓稍微放松了些。 “臣妾管教下人不嚴(yán),還請?zhí)竽锬锼∽铩!?/br> “是熹妃啊,哀家也有多日沒見你了。聽這奴才說你生死未卜,怎么如今強(qiáng)撐著過來了。” 熹妃自生下弘歷后身體便一直不算好,婦人月子里虧空是大事。故而太后一直都對她頗為關(guān)照,今日瞧見若楓唇色發(fā)白身如蟬翼在風(fēng)中蕭瑟,便也知道她這次傷得不輕。 “實在是害怕這不懂事的奴才擾了娘娘的清凈,適才撐著病體過來。若是太后娘娘因為臣妾的事憂心傷神,那臣妾心中只怕比自己手上還要傷心?!?/br> 太后聽了這樣一番說辭,不由有些意外。熹妃素來沉默寡言,雖然生的漂亮,平日里卻也更多像塊木頭。 不善言辭不講風(fēng)情,這才不得寵。 如今這么一番話說的卻叫人聽了心頭舒坦,加上那雙柔情煙波似的杏眸,倒是格外讓人憐惜了。 “你懂事,卻也不該什么都瞞著??鞂㈧溴銎饋怼!?/br> 太后松了口,若楓也自然而然順著李嬤嬤的手站起身來。她又不蠢,這幅身子弱成這樣若真貴半個時辰怕是雙腿都要廢掉。 “臣妾跟在皇上身邊多年,卻也還記得頭一回進(jìn)宮時太后娘娘說的話?!?/br> 太后疑惑,顯然她早就忘了自己對這位從前并不出眾的格格說過怎樣的客套話。 “太后娘娘教誨,既嫁入了皇家便應(yīng)事事以夫君為先,不可爭妒不可作亂,賢良淑德萬事謙恭方才得體。” 這些話的確是原主牢牢記在心里的,故而才會落得這般凄涼下場。 太后顯然很是驚訝,她沒料到熹妃這姑娘竟能記得這些。 “你這孩子,哀家教你這些,卻也不是讓你受了委屈也不說的?!?/br> 瞧見熹妃眼眶里懸而未決的眼淚,太后忽而覺得這姑娘同先前大不相同了。淚光瀲滟,瞧著凄婉可憐,雙眉似蹙未蹙,并不哀怨只剩清麗古典。 叫一向不想管事的太后,也不免想替她做回主。 “倒也算不上委屈,不過是姐妹之間的小摩擦,哪里值得拿出來說?!比魲髀牭教笳f出這句話,隨即便展眉輕笑開。長輩既然都說了幫你出頭的話,那自然不必再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顯得小氣。 “這哪里只是小摩擦,哀家瞧瞧你的臉蛋。” 來之前為了避免額頭上的傷疤顯露于人前,若楓特意梳了一縷青絲下來用以遮掩。這也便是她在風(fēng)中瞧著格外清婉的緣由。太后將頭發(fā)輕輕挑起,那半寸長蜈蚣般的傷疤就像是被撕開了面具般,觸目驚心。 “竟傷成了這樣,實在是胡作非為!”太后有了怒氣,且是真情實感的。 她本就不喜歡年妃,倒也不是因為年氏本身的跋扈,而是她身后的那位戰(zhàn)功顯赫的哥哥。好一個年羹堯,若非是他讒言,她的胤禎又怎會被親哥哥遠(yuǎn)派皇陵。 “是臣妾自己不夠小心,同旁人無關(guān)?!奔词勾蠹叶紓魇悄赍鶠椋蓞s并無實證。 若楓明白,自己哪怕真的說出那日見聞,皇帝也不會相信。既然如此,何苦要做出頭鳥,別告狀不成反被嫌惡。 “娘娘!”安溪見狀,不解的開口辯駁?!胺置骶褪悄赍?,大家都知道只有年妃在那個時候經(jīng)過了御花園!” “閉嘴!咳咳咳?!比魲骱浅庾∨?,心下只道真是個不知好歹的豬隊友。 “太后娘娘,臣妾這個奴才實在是沒有規(guī)矩。不僅叨擾娘娘的清修,還這般以下犯上污蔑主子,還請娘娘應(yīng)允臣妾責(zé)罰?!?/br> 她若是不打,到時候年妃在皇帝面前扮可憐哭上一哭,自己可就要吃虧了。 “熹妃娘娘,奴才是……”安溪身為原主的陪嫁丫鬟,平日里便是挨罵都未曾有過的,卻沒想到今日娘娘居然要打她。 “封兒,打二十板子!”若楓自然不會給她說話的機(jī)會,輕聲道。 封兒握著手,雖不忍心,卻仍舊走到安溪面前,抬起手狠狠扇了過去。 清脆的耳光落下,安溪的心一陣冰涼,寒意漸起。她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么,分明都是為了主子娘娘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