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起來很公平?！鼻锷家槐菊?jīng)地。

    在她準備告辭離開的時候，簡舒華突然在后面叫住她。

    “還有一件事。就當是，我一時好奇，”她望過來，微微歪頭，微卷的長發(fā)被窗外夕陽染成了酒紅色，臉上的神情朦朦朧朧的，“你們以前那家孤兒院在什么地方？”

    要是她找人去查，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秋杉有些困惑，還需要特意問自己么？

    她也沒多想，回道：“在隔壁海城，華貿市場附近，叫明日之光。一個小縣城，地方也很偏，知道的人應該不多，去年已經(jīng)就拆遷了，現(xiàn)在去已經(jīng)找不到地址了?！?/br>
    簡舒華怔了怔。

    不知道這個名字是不是喚起了她什么記憶，許久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秋杉離開。

    直到砰一聲，敞開的門被風吹著合上，發(fā)出碰撞聲響。

    她仿佛才幡然驚醒，面色略一猶豫，從包里拿出手機，點亮了屏幕，撥出一個號碼。

    *

    秋杉走到醫(yī)院門口時，正好趕上定點班車，轉了兩趟回到學校。

    天色已經(jīng)完全暗了下來，校道各處亮起路燈。

    并排的七棟和八棟幾乎籠罩在一片黑暗中，只有一樓和院子里亮著燈。

    因此，當她推開202的門發(fā)現(xiàn)沒鎖，然后抬頭看到黑暗中掠過一道影子，伴隨著急促的呼吸聲，饒是心理素質足夠強大，她也忍不住一驚。

    秋杉不假思索地扔了包，按著記憶從玄關的墻邊摸過去，抓起了云鶴的武術棒。

    砰的一聲，地板上轟然巨響。

    幾乎是同一時間，秋杉也按下了開關。

    方卓諦直挺挺地躺在地板上，捂著自己的左臂，神情驚恐。

    秋杉：“……你在干嘛啊?！?/br>
    “說來話長，我不是故意要嚇你的，只是你也太狠了吧。”他倒吸著冷氣，試圖翻身，然后又泄力地躺回去，呻-吟起來，“哎不行，我好像扭到脖子了。”

    “……”

    原來是虛驚一場，秋杉從門口撿回書包，把人扶起來，挪到沙發(fā)上休息。

    方卓諦緩過氣來，還在揉脖子：“這下我知道云鶴的意思了?！?/br>
    “你就算不開燈，好歹也吱一聲啊?！鼻锷冀o他拿了一塊濕毛巾，讓他按著，“我還以為有人進來行竊呢。”

    想著若是竊賊，不知道身上有沒有帶刀，萬一鋌而走險……她出手時沒特意控制力量，就怕給對方反擊的機會，只是盡量避開了要害。

    “醫(yī)藥箱有嗎？”

    “一樓宿管那兒應該有……”方卓諦聽她這么一說，有點緊張，試圖轉頭看肩上被棍子砸中的部位，“很嚴重嗎？”

    “不算太嚴重，腫起來了。”秋杉扒開他衣領，看他本能地要躲，只粗略觀察了下，“最好冷敷一會兒，再涂藥?！?/br>
    她松開手，直起身，方卓諦默不作聲用毛巾按住肩膀。

    “你沒回家嗎？”

    “唔，出了點意外?！狈阶恐B含糊地說，“我本來都走到校門口了，但沒想到……”

    “之前甩了你的女生又找上來了？”秋杉猜測。

    他頓時驚訝：“你怎么知道？不對不對，什么叫甩了我……云鶴跟你說的？”

    “我剛來那天，中午你回來換衣服?！鼻锷继嵝阉?，“在食堂雖然很容易打翻湯碗或者飲料，但也不至于潑到胸口和頭上去吧?！?/br>
    “……也可能是我坐著的時候，別人撞過來呢？”方卓諦目光飄向房間另一頭。

    “可我聽他們說，樓上環(huán)境很好，不可能有人拿著東西走到你跟前來，突然摔倒碰瓷吧？”

    他終于訕訕地點了點頭：“好吧，其實我和她沒什么問題，但我沒想到她媽和我媽……在背后達成了不可告人的交易！”

    “??？”

    方卓諦解釋來龍去脈，原來他媽有個生意伙伴，剛談成了一筆單子，聽說女兒也在信雅上學，就請他們吃晚飯，順便聯(lián)絡感情。他本來都答應好了去接人，誰想到走到自家車前，就看到了剛分手的前任。

    “在她發(fā)現(xiàn)真相并感到尷尬之前，我就趕緊溜回來了?！彼挠杏嗉碌卣f。

    “萬一她跟家長一訴苦，這單子泡湯了呢？”

    聽起來有些兒戲，但多少會有些波折，那他媽絕對要揍他一頓。

    秋杉同情地點點頭：“可以想象。但也沒必要躲宿舍里還不開燈吧？難道他們還會跑過來揪你過去？”

    “那筆單子的預付款就有這個數(shù)。”方卓諦比劃手指，“單位是億?！?/br>
    “……”

    過了會兒，秋杉又問：“那你打算怎么辦？抱歉啊，我剛才……”

    “不。因禍得福，還得多謝你，這下就好辦了?！狈阶恐B嘆了口氣，微微苦笑，“等晚點回去，我就說是打籃球的時候受了傷，去校醫(yī)室包扎，沒來得及接電話……”

    他指了指襯衫下?lián)诫s著淤血的青色腫塊：“應該很有說服力吧？”

    半個小時后，秋杉送方卓諦出了門。

    方女士親自來接人，豪車直接開到了宿舍門口，一看兒子的傷口，電話打不通的一腔怒火都轉化成了擔憂：“啊，這么嚴重??？校醫(yī)室那個水平有用嗎，趕緊上來，我?guī)闳旒痹\，別留下什么后遺癥了?！?/br>
    秋杉幫忙把書包背出來，還被方女士親切地感謝了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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