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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略略思索,又提議:“這樣吧,你把那房子退了,搬過來跟我合租,我們租的三室一廳,有間次臥的男同事離職后半個月前剛搬走,我們一直也沒找到合適的合租對象,就你了?!?/br> 沈安菱確實很想搬出城中村,Angel租的房子自然不會差,房租也不會讓她吃虧,按理說她是該高興的。 可沈安菱高興不起來,甚至暗嘆臥槽。 師父是真的挺喜歡她呢,白天盯著她還不夠,晚上繼續(xù)睡一屋檐下,好開小灶? 這么一想,無疑取悅了沈安菱的上進心,她樂意開小灶,可一天24小時繃緊神經(jīng),她怕自己早晚神經(jīng)衰弱。 Angel以為她是因為房租有顧慮:“你放心,大家都是同事合租,你那間最小,一個月算你一千,比城中村是貴點兒,但你每天上班就兩站地鐵,以后跑客戶也不用風塵仆仆?!?/br> 大家都幫著勸,沈安菱心知她自己是很難找到這樣好地段的房子的,就算找到她也租不起。 她早就聽唐萌說過,這樣的地段有些四人合租的,人均都得兩千左右。 “謝謝師父照顧!”沈安菱真心感謝。 Angel不在意地擺擺手:“這樣才好,你師父我最煩磨磨唧唧的,周末就搬來啊。” 電梯門打開,沈安菱正要讓Angel先進去,卻見Angel熱絡地朝她身后揮手:“嘿,James,周末有空沒?幫我小徒弟搬個家吧!” No! 沈安菱在心中無聲吶喊。 任子楊,你可千萬別答應啊! 第3章 在大神底下當新人,已經(jīng)很糗很卑微了,要讓他看到她住的地方多稀爛,她一定羞憤而死。 可惜任子楊并沒有聽到她的心聲。 他清亮的眸子微微一瞇,凝神望她一眼,隨意應和:“好啊,周末正好沒事?!?/br> 擠進電梯,任子楊背對著沈安菱,站在她身前,背影筆直挺括,精神得如同塞上白楊。 沈安菱的視線,無聲順著他的背影往上看,他的頭發(fā)略短,脖頸的弧度優(yōu)雅如鶴,電梯里的燈光落在他發(fā)梢,泛著暖黃的光澤。 腦中想象著他這身裝束,出現(xiàn)在城中村逼仄潮濕,散發(fā)霉味兒的出租屋,替她搬家。 沈安菱默默合上雙眼,她不如當場去世。 Angel自己開車,乘電梯徑直往地下停車場而去,沈安菱以為任子楊也是,可誰知任子楊稍稍扶著電梯門,等她出來以后,也跟了出來。 “……”沈安菱有些頭皮發(fā)緊,不知道為什么,她就是不想單獨跟任子楊搭話,總覺得在人群中不熟的狀態(tài)最安全。 多年未見,如今的任子楊讓她看不懂,求生欲讓她只想保持距離。 她快步跟上前邊的同事,幸好一起搭地鐵的同事不少,她不必單獨面對任子楊。 好在任子楊也沒刻意找她說話,地鐵上人不多,她找了空位坐下,他卻在離門較近的位置,閑閑倚著銀色金屬立柱站著,時而回應搭話的同事,時而望著線路圖心神游離。 有同事陸續(xù)下車,車上的人越來越少。 列車很快弛過七站,沈安菱要下車轉公交。 屏蔽門打開,沈安菱起身快步往車門處走,正要同任子楊擦肩而過,原本處于神游狀態(tài)的人卻忽而沉聲開口:“老同學,真不認識我了?” 嗓音醇厚,像午夜電臺的療傷主持。 沈安菱猝然回眸,驚詫地望著他,他卻展顏笑了,春天的陽光似的,帶著驚艷百花的暖意。 “叮,叮!”屏蔽門即將關上,沈安菱趕緊沖出去。 沖出去的一瞬間,她聽到后面同事問:“James,你坐過站了!” 他不是一直盯著路線圖么,怎么還會坐過站? 回到出租屋,已過了十二點,沈安菱洗漱完畢,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著。 明明是任子楊裝作不認識她,為何要在地鐵里惡人先告狀,說她不認識他? 每天在辦公室低頭不見抬頭見,她到底該表現(xiàn)出熟還是不熟啊? 思來想去,為了不被全體女同事封殺,她決定還是裝作不熟好了,呸,不是裝,他們本來也不熟! 翌日,沈安菱到公司,并沒有見到任子楊,她不禁在心底暗自祈禱,任子楊最好每天rou去客戶現(xiàn)場支持,永遠別回公司。 中午,沈安菱排在李瑜身后,等著取餐,無意中聽見幾個男同事發(fā)牢sao。 “麻蛋,昨天開會開太晚,勞資困成狗了,居然坐過好幾個站?!?/br> “切,有什么好奇怪的,昨晚連James都坐過兩三個站,要不是我提醒他還沒反應過來?!鄙虬擦庳Q起耳朵,只聽那人在一眾唏噓聲中繼續(xù)道,“后來跟我一起出的站,往回坐時,地鐵已經(jīng)停運,他還是打車回去的?!?/br> 所有人都在感嘆,原來大神也會走神,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沈安菱腦仁兒里,一根神經(jīng)卻忽而怦怦直跳。 一個大膽的念頭從腦中跳出來,又被她生生按回去,不至于,不至于。 今天不開會,公司對新人并沒有加班的硬性要求,所以李瑜一下班就出去跟朋友聚餐了,叫了沈安菱一聲,她沒去。 作為新人,還是專業(yè)半對口的新人,沈安菱覺得自己要學的東西實在太多,一天下來,腦子里囫圇塞了許多信息,她需要在系統(tǒng)里測試消化。 辦公室里的人越來越少,沈安菱專注地盯著電腦屏幕,圓圓的墨色瞳仁周邊散著縷縷血絲,她卻渾然不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