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當縣令的日子 第1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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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又過了兩天,宋延年發(fā)現(xiàn),他娘這些日子的精神頭有些不對,經(jīng)常做著事情就發(fā)起呆來,恍恍惚惚的。 一看就是有心事。 就拿中午那一趟來說,那盤蒜苗炒小芋頭估計就被擱了兩三回鹽,齁咸齁咸的。 他灌了整整兩竹筒的水,這才將那股咸意給壓了下來。 一下午都覺得肚皮在哐當哐當?shù)乃憽?/br> 這下偷瞄到他娘鎖了廚房里那暗紅色的櫥柜,像是往他爺奶家那個方向走去。 裝睡的宋延年掀開身上的小被子,穿上鞋子就偷偷的跟了過去。 “娘,四豐哥還沒有回來,這么多天了,我這心里七上八下的?!?/br> 一見到老江氏,江氏就像見到主心骨,一股腦的將這幾天的擔憂傾瀉而出。 “往常也沒這么多天啊?!苯蠎n心忡忡。 老江氏也是急得不行,卻面色不露,安慰江氏道,“興許是給啥事耽擱了,你也不要急。我讓你二哥和三哥去源山那邊看看有沒有線索,興許能接到人。 “哎,好好好?!苯线B聲應(yīng)道,“那真是太麻煩二哥三哥了。” “一家人說什么麻煩不麻煩的話?!崩辖戏畔率种械幕钣?,起身就往其他兩個兒子家中走去。 邊走邊說,最終語氣里還是捎帶了點埋怨,叨叨道,“我就說那源山去不得,那地方邪門的緊,你倆偏不懂事?!?/br> “之前為了抓那白銀魚給延年補身子也就算了,這回算個啥事啊!?。磕阏f,為了點銀子?” “延年還這么小,讀書的事也不急于這一時半刻的,哪至于拿命去源山里淘這銀子的?!?/br> 江氏只能吶吶的應(yīng)是,她心里也是有那么些悔恨的。 那廂,宋延年只覺得好似有天雷在頭頂炸了一聲。 一直壓在心頭的張婆那厲色冷酷的模樣一下子浮現(xiàn)在眼前。 他以為自己不在意那些話了,其實他還是很在意。 “總有一天,你身邊的人會因為你而發(fā)生不幸?!?/br> 言猶在耳! 宋延年的臉色一下子白了下來。 他腦袋瓜里悶悶的,思緒就像是被貓撓得亂七八糟的線團。 等到他反應(yīng)過來時,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跑到了源山腳下。 此刻,正繞著這地兒轉(zhuǎn)著圈。 抬頭又看了一眼面前這云霧繚繞,看不清深淺,在小源村村民口中極為神秘的深山。 宋延年深吸了一口氣,冰涼的霧氣吸入肺中,只覺得讓人激靈一下清醒。 倏地,他的視線停留在不遠處一個枝丫上纏繞的紅布上。 這是他爹上山時經(jīng)常做的標志! 宋延年猶豫了數(shù)刻,還沒想好接下來該怎么做。 腳已經(jīng)先大腦一步做出了反應(yīng)。 只是他剛一邁腳步,不知道是否是踩著什么關(guān)鍵的地方,抑或是有什么原巧,只覺得好似突然整個人深陷到一個漩渦中。 周遭的霧氣以十倍速百倍速的旋轉(zhuǎn)著。 腦袋一陣陣的發(fā)暈,就要看不清眼前的事物。 待他回過神時,突然,眼前的景色一換,他進入了一片廣茫的天地。 腳下是堅硬的黃泥土,抬眼一看,白云似萬馬奔騰的翻滾著,天空中就像是有一個無形的大手在不斷的撥弄著層層云朵。 推倒,重來,建構(gòu),再推倒。。。。。。 執(zhí)拗的重復著一遍又一遍。 不知是過去了多久,也許是萬年,也許只是頃刻之間。 宋延年找回了自己的心神,嘗試的邁出了腳步,也不知道是走了多久,終于看到了不一樣的景色。 只見蒼茫的大地上,立著一塊普通的巨石石碑。 在一片無邊無際的土地上,渺小卻突兀。 宋延年只覺得精神一震,快步往前跑去,撲在了石碑上。 這一看,他如遭雷劈。 文盲了,他文盲了!他居然文盲了! 這上頭的字他一個都不認得! 最后,他只能通過琢磨一些字的胳膊腿兒,以及上面的圖案,連猜帶蒙的猜測著這是一個辰州藏本,主要是講著道術(shù)斗法,修身養(yǎng)性,最后得修長生之道的傳承。 這么神奇的么! 宋延年郁悶的拿頭輕輕的磕了下石碑。 可他一個字也不認識,更別提背下來了。 他這算啥,入寶山而空手歸嗎? 讓他更郁悶的是,才這么輕輕一碰頭,他就覺得額角一陣溫熱,伸手一摸,鮮紅的血液流的滿手都是。 我有這么脆皮嗎? 宋延年心想,腦袋一陣暈眩,昏倒之前,他只想著一件事。 難道他這輩子還暈血?這對上輩子是醫(yī)學生的他,莫不是個大諷刺? 已經(jīng)昏迷的宋延年不知道的是,在他看不見的地方,只見額心的那一絲鮮血緩緩沁入那塊猶如山腳普通巨石的石碑中。 剎那間,光彩耀天! 原本蒼茫的大地上,一聲蒼老的嘆息響起,又如煙花乍現(xiàn),轉(zhuǎn)眼消散在天地之間。 而那巨石也似風化一般,碎成糜粉,一陣風吹過,卷得不見蹤跡。 石心中一抹光芒如疾馳的魚兒一般,倏地裝進了昏睡的宋延年的眉心。 倒在原地的宋延年一無所覺。 在源山盡頭的另一個世界,無盡的如混沌般的生靈,猛的停了游蕩嘶吼咆哮。 有了一剎那的清醒,隨即又陷入更深的瘋狂中。 京城地界,大相國寺里一個灰衣道人嘆息的垂下了推演的手,對身邊的人道,“界碑近百年日益松動,這世間遲早大變大亂,生靈涂炭是難免的,這是天命?!?/br> 旁邊青衣白玉冠的面容清癯的道人緊蹙著眉,仍然不放松手中的推演,慢慢的額角沁出大粒的汗珠, “不,西南方尚有一線生機?!?/br> 話畢,手中的羅盤崩塌,一個碎片將他的手話劃出了一道鮮明的口子。 鮮紅的血滴啦滴啦的直落。 道人的臉上卻是浮上了笑,“師兄,你看,還是有一線生機?!?/br> 白玉冠道人興奮的指著崩裂羅盤上閃現(xiàn)的那一道細光。 灰衣道人掩袖遮臉,“何其渺茫,何其渺茫?!?/br> 言罷,兩人都沉默的看著那細小如銀絲的光芒。 過了片刻,羅盤終于承受不住,碎成糜粉。 灰衣道人一揚袖,寬大的道袍拂過半空,霎那間,那糜粉就不見蹤跡,好似從未出現(xiàn)。 遞上一方素凈的清帕子,嘆息,“師弟,好好處理傷口吧?!?/br> 白玉冠道人沉默接過,胡亂的纏在手上。 灰衣道人,“無妨,就算是蒼生大亂,我等修行之人,秉持本心,匡扶天下,斬妖除魔即可。” “師弟,你的心亂了。” 說罷,閉眼修禪。 屋內(nèi)香爐還在盡職的燃燒著香煙,煙氣繚繞,兩人的面容若隱若現(xiàn),似神佛般無悲無喜。 小源村的源山里,宋四豐只覺得原先濃郁的霧氣一下子散了許多,精神一振,來不及深思,趕緊趁著這霧氣消散的片刻,順著記號往山外走去。 第14章 宋延年睜開眼時,看到的就是一張胡子拉碴,似野人一般的臉,放大了探在他眼前。 駭?shù)盟焓志褪且蝗瓝]出。 “哎喲喂!” 猝不及防之下,宋四豐被打了個正著,脖子后仰,捂著鼻梁。 疼痛刺激的他眼淚都飆了出來。 “爹?”宋延年聽出了聲音,一個骨碌的從地上滾爬起來。 還以為是錯覺呢,沒想到真的是他幾天未見的老父親。 只是此時的他爹應(yīng)該有幾天沒好好打理自己了。 一頭亂發(fā)打著結(jié),頂著碎草屑,亂七不糟不說,還一臉的絡(luò)腮胡子。 這才讓他一時沒有認出來。 “哎。”宋四豐聲音悶悶的應(yīng)了一聲。 隨即捂著鼻梁哈哈直笑,“我的乖兒就是有勁!像我!” 宋延年一聽,是他爹那熟悉的配方?jīng)]錯了。 宋四豐這一笑,可是扯著了傷痛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