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當縣令的日子 第3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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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的時間總是過得飛快,第二天放學時候,郭榮還沒有收心。 “我就感覺自己睡了個覺,就又要來學堂了。” 郭榮臉趴在書桌上,側(cè)看旁邊的宋延年,只見他坐姿筆直,正小心的磨著墨。 不由得羨慕的問,“延年,你不覺得讀書累嗎?” “不會?!彼窝幽暧滞幣_中添了點水,頭也不抬,“讀書是多有趣的事兒啊,書上那么多的故事?!?/br> 郭榮苦著一張臉,將面前的書往旁邊一推,“有趣我看不到,就看到了頭大!” 宋延年原本不想管他,轉(zhuǎn)頭看見郭榮就像是挨了打的小狗,可憐巴巴的趴在桌子上,半點精神也無。 他的手上還有因為胡亂寫大字而被先生罰過的戒尺的痕跡,腫腫又紅紅。 宋延年看了看桌上那幾張紙,只見字跡潦草不說,還缺了胳膊斷了腿。 搖了搖頭,“要不要我教教你。” 郭榮一時沒有反應,隨即瘋狂點頭。 宋延年將一張新的毛邊紙攤開,用手將它的四角都撫平,拿起毛筆往硯臺中沾了沾墨,待筆頭吃了墨,又將多余的墨汁在硯臺邊沿控掉。 “墨不可少,也不可多,多了就會像你方才這張紙這樣?!?/br> 郭榮視線隨著宋延年的手指望去,只見那張自己寫的大字,有好幾處墨漬污成一團。 郭榮臉一紅,只覺得羞愧。 他看了看身邊這認真講著話,一步一步指導自己寫字的小少年,聲音聽來不疾不徐,將自己的錯誤娓娓道來,這樣溫和的態(tài)度卻讓自己陡然羞愧,比先生打手心還疼。 “你看,我們握筆時,手掌要虛如握卵?!彼窝幽暧U了郭榮一眼,繼續(xù)說著話,見郭榮收回心神,這才上手將他握筆的姿勢又調(diào)整了一番。 將先生給他講述過的入筆,行筆,收筆三個過程中用到的幾種露峰藏鋒法給郭榮細細的講了一遍。 “你這么一說,我就都聽得懂了?!?/br> 郭榮看著被宋延年拆解成一個個部分的幾種筆畫寫法,驚喜的說道。 “快快快,這些紙我要收好,回寢室后再好好琢磨琢磨?!?/br> 郭榮警惕的看了四周的同窗,有兩三個被宋延年的講解給吸引了過來,郭榮趕緊要將紙收起來,就怕他們開口討要。 “別急。”宋延年開口制止了他的動作。 “你最大的問題是結(jié)構(gòu)不行?!彼窝幽曛钢煮w歪扭的墨字,同郭榮說道,“我們初學,不求寫得多好,但平平正正一定要有?!?/br> 最后,宋延年誠摯的建議郭榮,要在沙盤上再多寫寫字,起碼將字記熟,不要寫錯字,不然不是白白浪費了紙張嗎? 他又看了眼郭榮寫的大字,不忍心的別過頭,想說先生打你真是不冤。 “延年,先生找你?!?/br> 在宋延年收拾著桌上的硯臺墨水準備回寢室時,在外瘋跑的的李家言跑回學堂,站在大門口喊了一聲,示意童先生在書房里等他,然后一溜煙就又跑不見了。 “快去吧?!惫鶚s催他,“一會兒我?guī)湍阏砗眠@些東西,給你帶到寢室去。” “謝了!”宋延年用拳輕輕撞了郭榮。 “先生?”宋延年推開那朱紅色雕花的木門,進來卻不見先生的人影,難免出聲尋找。 “咳咳,延年啊!我在這里?!?/br> 宋延年順著聲音將視線望去,原來童先生拿了個木梯子,正爬得老高,因為支撐著落腳的地兒小,整個人正顫顫巍巍的,看過去危險極了。 “先生,你慢點兒?!?/br> 宋延年一驚,幾步進內(nèi)室,手搭上木梯。 童先生頂著一頭的蜘蛛絲爬了下來,語氣驚喜,“我就說怎么不見了,原來真的在這里?!?/br> 說完,獻寶似的將書遞到延年面前,宋延年踮腳瞧了瞧,原來是一本泛黃的字帖。 因為年久又失保養(yǎng),紙張已經(jīng)有些脆,只是上面的墨跡還清晰,童先生有些枯瘦的手輕輕的拂去上面的蛛絲,眼里帶著懷念。 “我還以為丟了,沒想到真的是在這里。”說完,眼睛看向方才爬過的高梁,感慨萬千,眼里幾欲有淚光涌現(xiàn)。 低頭就看到自家弟子正看著字帖入迷。 他收回那些因回憶過去青年生涯而涌動的情緒。 呵呵一笑,“這字不錯吧?!?/br> 宋延年用力點頭。 如果說童先生的字是肥字有骨,瘦字有rou,那么這字帖主人的字堪稱是字中有神。 只見其行文如流水簡潔舒暢,橫豎撇捺勾畫中,隱隱見其字字珠璣。 “這是我青年時,相交的一位好友寫下的字帖?!闭f道這,又指了書帖中的幾個字繼續(xù)道。 “他這個人為人最是嫉惡如仇,情感豐沛,都說人如其字,字如其人,你見他用筆豐厚遒美,卻橫細豎粗,筋骨外露,如刀刻一般?!?/br> 說到這,看了宋延年一眼,“這一個月來,我觀你性子同他有兩分相似,想來這字帖于你多有裨益。” 嫉惡如仇,情感豐沛,我是這樣的人嗎?宋延年詫異。 他想說先生你看錯了,我一點也不嫉惡如仇,遇到事他只想躲得遠一點。 最后卻只是低頭繼續(xù)看字帖。 童先生將字帖遞給宋延年,“你的記性很高,悟性天資也高,我講的課你都能聽得懂,這樣很好。” “照你現(xiàn)在這樣的速度,很快就能將幼學瓊林等這些蒙學的書籍學完,到時我就能再教授你《孝經(jīng)》、《大學》、《中庸》了,然后我們再學《論語》、《孟子》?!?/br> 童先生并沒有將宋延年當做一般的孩童,而是認真的和他講解了接下來他教授他課業(yè)的大方向。 “最后,我們才是學習《詩經(jīng)》《尚書》《周易》《禮記》《左傳》等?!?/br> 童先生說道這里,自己忍不住一聲笑,“別人都道種田累,讀書輕松,但讀書哪里有輕松喲?!?/br> “后面要讀的書還多著呢?!?/br> 宋延年看著董先生身后那一排排的藏書,這將來他都要看?不禁咋舌。 說到最后,童先生自嘲的一笑。 “不過先生我自己學的淺,這輩子也就是個童生了,連個秀才都沒混上?!?/br> “以后你要是想在科舉這條路走得更遠,還是得找個正經(jīng)的書院拜師求學,我是教不了你太多了。” 宋延年連忙作揖,“先生教我良多!贈我良多!是我一輩子的良師!切不可妄自菲薄。” 越是接觸,他越是覺得童先生是個學識淵博的人,各家典故是信手拈來,講起那些文章如數(shù)家珍,深入淺出。 瞧這一屋子的藏書就是頗豐了。 童先生擺了擺手,“那些典籍我不擔心你學不會,只要勤學,隨著時間流逝,憑借你的天資,自然而然就會積累下來,唯一的問題就是這字。” 說完視線看向字帖。 第28章 (捉蟲) “這科舉一事,歷來是三年一場,每一次科舉,學子除了自身實力,運氣一事也占很大的關(guān)系?!?/br> “是以,切不可小看了每一個讀書人,就算是一些落第的學子,也可能有不遜于他人的才能。延年你日后同他人相交時,更是要虛懷若谷?!?/br> 宋延年點頭表示將這些告誡聽進去了,一邊上前幫忙童先生將他身上的蛛絲捻了干凈。 待將先生身上的蛛絲捻干凈,這才垂手在一旁繼續(xù)聽著童先生講科舉的事情。 雖然他爹一直想著要送他讀書考科舉,但科舉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四豐一介粗人表示,他也弄不懂。 最多就是聽過幾出狀元郎打馬游街娶得美嬌娘的戲文。 所以,宋延年聽得很認真。 經(jīng)過了童先生一番細致的講解,宋延年可算是弄懂了他接下來要考的到底是啥。 像他這樣的蒙童有很多,但并不是每個家庭都想讓孩子往舉業(yè)方面走,更多的是讓孩子學著認一些字,以后可以當個掌柜,賬房的,賺一份薪酬。 這樣讓日子也好過一些。 而舉業(yè)則不同,舉業(yè)的蒙童在未考取功名前,喚做儒生,儒生要想在科舉一道上事有所成,并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那趕考所花費的衣食住行銀兩就先不說了,單從書籍上來講,儒生要背誦《論語》、《孟子》、《詩經(jīng)》等書籍四十多萬字,另外還要再看多于這些書籍幾倍數(shù)量的注釋。 到時試題出來,幾句短短的題目,很可能是從一本書籍里抽出一句,再截搭上另一本書籍中的一句,從而來考察儒生。 宋延年聽得內(nèi)心一陣緊迫感,豈不是很可能連題目都看不懂? 童先生微微嘆了一句。 “是以,這里的背誦,可不單單要求你對這些文句有印象,你須得將這些經(jīng)典熟記于心,更甚者連它們是在哪一頁哪一行都得記得清清楚楚。” “學生會努力的?!?/br> 宋延年看了眼先生背后那一排排藏書,內(nèi)心苦哈哈。 童先生滿意的點點頭,“我對你也有信心?!碑吘官Y質(zhì)這么好的孩子他生平還是頭一次見到。 “下一場縣試是兩年后的二月份?!?/br> 童先生沉吟片刻,“我還是希望你能夠踏踏實實的打牢基礎(chǔ),練好一手好字,再等上一屆再參加這童試?!?/br> 宋延年在心里默算了下,再一屆就是五年后,到時自己也才快十周歲,不晚不晚。 只聽童先生繼續(xù)說道。 “先生希望你到時能夠一次就將縣試,府試,院試一氣呵成的通過,考取秀才功名。” “不要像我一樣,卡在院試這關(guān),當了一輩子的老童生,窮困潦倒又稀里糊涂的過了這一生?!蓖壬猿?。 宋延年看著童先生黯黯神傷的表情,對于童先生一直沒考上秀才的原因也是好奇。 難道這考試的運氣這么差嘛! 童先生也意識到自己一時的失言失態(tài),唯恐自己的經(jīng)驗讓宋延年對考學產(chǎn)生畏難心里,連忙將話題移開。 “待你考上秀才后,我們再找一家書院拜一個學識淵博的先生,再學上幾年然后參加后面的鄉(xiāng)試和會試?!?/br> “謹遵先生教誨!”宋延年作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