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當縣令的日子 第4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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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他這,叫做功課。 宋四豐不以為意,他看向地上的箱籠,里面還有一小塊的烏木。 他伸手將那塊邊角料的烏木拿出,一并放在木釵和煙斗旁邊包了起來,“沒事,爹回頭給你刻個章,就當好玩了?!?/br> 說完,他繼續(xù)說道,“也是爹欠考慮了,忘記咱們延年是讀書人了?!?/br> “往日里,爹每回進山只顧著打獵,以后啊,爹看到好的木頭和好的石頭,都給我們家延年撿回來,到時爹給你刻一籮筐的章,咱愛蓋哪個蓋哪個?!?/br> 宋延年:…… 倒也不用那么多章。 “行叭,我喜歡漂亮石頭的。” 宋四豐哈哈笑了一聲,“行,爹給你撿,咱源山里別的不說,就是木頭石頭多?!?/br> 收拾完后,宋四豐拿出一塊粗布,往被褥上一蓋。 “你娘讓我?guī)У?,你這二十多天沒住人,不蓋的話,到時灰塵該積一層了。” 走出大門時,就見宋四豐突然猛拍自己腦門。 “哎呀,差點給忘記了。” 他從懷里掏出一個小罐子,遞給宋延年。 “上次旬假時,你不是和爹說過錢嬸的手切菜的時候,將手切傷了嘛。” 宋延年點頭,是有這么一回事,錢嬸在灶臺忙碌,一天到晚事情也挺多的,那天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給剁傷了。 他和他爹提過這么一嘴。 宋四豐打開小罐子,里面是一片片扇形的殼片,他撈出幾個殼片對宋延年說道: “這些是鯪鯉的鱗片,你可別小看了這鱗片,它們用處可大了,尤其是對刀傷這類流血不止的傷口有奇效。 “去,給你錢嬸送去,回頭讓她將這鱗片燒化了涂在手上,用不了多久就好了,保準沒有疤痕。” 宋延年:…… “不用了吧,都這么多天過去了,錢嬸的傷口也早就好得差不多了?!?/br> 宋四豐將罐子一蓋,“你這孩子,讓你送你還這么多話。” “人家都說千里送鴻毛,禮輕情意重,況且咱這鯪鯉片也不寒酸啊?!?/br> 宋延年嘟囔:“我不是這個意思,錢嬸的傷口真的快好了,用不著!” “沒事,你讓錢嬸留著備著,她在灶臺上忙碌,總免不了磕磕碰碰的,備著這藥也好,不然像上次那樣多嚇人啊,對吧?!?/br> 宋延年點頭。 隨即抱住他爹的腰,抬頭,“爹你對我真好?!?/br> 宋四豐哭笑不得,“這怎么就是對你好了?!?/br> 宋延年:“我都知道,爹你是怕我在書院里受欺負了,才給錢嬸褚伯他們送禮物。” “爹你放心,我在書院里很好,先生他們都很照顧我?!?/br> 宋四豐摸了摸他的腦袋:“這都被你知道啦,好好好,爹和娘都放心你,沒有cao心?!?/br> “不過,該送的爹還是要送,這是爹的心意,就像是倘若爹沒有送禮物,褚伯和錢嬸一樣對延年很好,這是他們的心意,你說是不是啊。” 宋延年懵懵懂懂的點頭。 宋四豐將小陶罐往宋延年懷里一塞。 “快去吧,我們得走了,船老大還在渡口那兒等著呢?!?/br> 宋延年再回來時,懷里揣著幾根熱乎乎的烤番薯和烤芋頭。 宋四豐看到后也是一笑,“看,這也是錢嬸的心意。” “人情就是這樣有來有往中,才更加的深厚。” 宋四豐帶著宋延年出了書院往渡口趕。 寒風烈烈,倘若穿的薄了,風吹在骨頭里,都有種刺骨的疼痛。 冬天以這樣凜然的姿勢,強勢的告召著世人,它來了。 雖然已經(jīng)年關,但由于這幾十年難得一見的嚴寒,安同鎮(zhèn)也冷清了許多,吆喝的小攤小販早已經(jīng)收了攤,只有那些有著鋪面的店家還做著生意。 偶爾幾個客人像是小貓兩三只的登門。 宋四豐低頭看身邊的小兒,“冷不冷,要不要爹抱?” 宋延年搖頭,“走走更暖和?!?/br> 宋四豐想了想,也不在勉強。 很快,他們便來到了碼頭渡口處,船老大穿著蓑衣斗笠,正坐在船頭等著了。 看到宋四豐,連忙站了起來,“你可算是來了?!?/br> 宋四豐連連告罪。 船老大擺了擺手,“我倒是沒啥,船一停,往哪里不是待,就是這小哥跟你同路,急著要坐船,催了我好幾趟了?!?/br> 宋延年聞言好奇的往船艙里一看,恰好對上里頭來人的視線。 “銘哥兒?!?/br> 張銘也是詫異,隨即又似想起來,拍了拍大腿,“嗨,我早該想到,這安同鎮(zhèn)里,還有哪個要去小源村!” 畢竟他們村子是真的偏僻。 他隨即喊了宋四豐一聲叔公,又沖宋延年一笑。 “延年長高了?!?/br> 宋延年趕在張銘說話之前,從兜里掏出一塊糖,遞了過去,笑瞇瞇。 “銘哥兒吃糖?!?/br> 張銘一愣,哦哦兩聲的接了過去。 隨即又反應過來,哈哈笑了起來,“好,謝謝咱們小叔叔了。” 宋四豐指著宋延年笑罵:“臭小子,真是半點不吃虧?!?/br> 在他們小源村,一般只有做長輩的給晚輩分糖吃,表示親呢。 他就說這孩子明明已經(jīng)不愛吃糖了,怎么還買那么一大包糖,感情是在這兒等著呢。 艄公往竹篙上裹了一塊布,這才覺得竹篙沒那么凍手。 他笑道:“你們認識啊,認識就好,剛剛我可給這小哥催的啊?!?/br> 說到這,搖了搖頭。 張銘羞赧,“嗨,這不是不知道是我們四豐叔公包的船嘛!” “這天寒地凍的,麗娘懷著孩子在村子里,我急著回去看看?!?/br> 宋四豐才剛從村子里出來,最是知道情況了,聞言連忙開口。 “你別擔心,你媳婦一切都好,你還不知道嘛,你娘可是個仔細人。” “你啊,就放一百個心吧。” 張銘點頭,“是是,我心里也是這樣想的,只是理雖是這個理,但我這心里還是忍不住瞎cao心。” 宋四豐拍了拍他的肩膀,“人之常情,人之常情?!?/br> 一邊說著一邊看向坐在一旁的宋延年,“想當初你嬸婆懷延年的時候,我比你現(xiàn)在還cao心?!?/br>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宋四豐的眼神都和煦了兩分。 他上下打量了張銘一眼,看他一身皂衣,外頭裹了件袍子,卻也不顯得臃腫,可見那袍子裁剪不一般。 贊嘆:“這身衣服穿著可真精神,近來在褚大人宅子里干的還不錯吧?!?/br> 張銘腰板都挺直了兩分,朝旁拱了拱手示意,“承蒙禇大人愛護,我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縣衙做事了?!?/br> “大人仁義,待小的們最是厚道不過了,這不,還給我們包了這么多年禮?!闭f完,腳輕輕踢了踢地上的包裹。 宋四豐一看,果然不錯,不說包裹里頭那些看不見的,就是包裹外頭那些滿滿當當?shù)孽rrou果蔬,都可以看出禇大人的大手筆。 畢竟這時候的果蔬可不便宜。 他豎起大拇指,“好好干!” 艄公撐船,船走在江面上晃晃悠悠,天冷,艄公拿起身上的酒葫蘆又喝了一口酒,再換了一個姿勢撐篙。 “汰!這天兒可真冷?!?/br> 說話間,一股白汽從口中冒出。 艄公注意到視線落在自己身上的宋延年,見他頭上扎著綸巾,知道這還是個讀書的娃娃。 一邊撐著篙,一邊沖宋延年說話。 “娃娃,好好讀書,以后可別像伯伯這樣?!?/br> 說完拉長了聲調(diào)唱著呦呵。 “都說人生有三苦,撐船打鐵賣豆腐?!?/br> “你看那船行風浪間,風里來雨里去,一個不小心翻船喪了命?!?/br> “……” 宋四豐看了宋延年一眼,見他還在看著艄公,將他的頭轉(zhuǎn)了回來。 “在看什么,這么認真?!?/br> 宋延年:“我在看財氣,這艄公要發(fā)財了?!?/br> 這艄公雖然常年在船上賣力氣討生活,但他卻不瘦削,斗笠下的臉龐下巴圓滿,耳垂肥厚。 雖然嘴上唱著撐船是人生三苦,但那調(diào)子卻是輕快而富有節(jié)奏,可見平日里是個樂呵性子的人。 這樣的人,雖然對賺錢這事沒有蓬勃的欲望,但往往是他這樣知足常樂的人,財氣來了,擋都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