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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鬼怪文里當縣令的日子 第124節(jié)

    他就著這樣沾著糜粉的手,將先前斟了茶水的杯子,繼續(xù)往宋延年面前一推。

    “我家的茶不比其他,喝了也是可以睡的,宋秀才想通了可以試試?!?/br>
    “今日呢,我找宋秀才來,是想和宋秀才商討一件事?!?/br>
    宋延年看著他手中的糜粉,“……你說?!?/br>
    看來,這伍秀才還對良寬兄還留情了啊,要是用這種勁兒來打他,這良寬兄那身肥膘都得化為油水了。

    真是一個行家。

    伍敏杰看了宋延年一眼,見他盯著自己手有些出神的模樣,心下滿意不已。

    這招簡直百試百靈,這些軟腳蝦似的書生,哪個見了他這招不是兩眼驚懼,怕的兩股顫顫。

    想必,這宋秀才還沒回過神吧。

    想到這,他又心生憐惜,唉,還是個孩子,這般嚇他,夜里該發(fā)噩夢了。

    他拍了拍手掌,隨著掌聲落地,涼亭后面的苓茗就捧著一個盤子走了過來,盤子用紅布蓋著,看不出里頭是什么。

    伍敏杰頷首,“辛苦苓茗了?!?/br>
    苓茗羞澀的笑了一下,隨即瞪旁邊的宋延年:“公子好心,你別給臉不要臉?!?/br>
    伍敏杰:“休得無禮,宋秀才是自己人。”

    他接過盤子,將它往桌上一擱,向宋延年面前一推。

    “你也不必怕,我伍敏杰向來不虧待自己人?!?/br>
    他眼睛一瞟,微微頷首,旁邊的時秀才馬上機靈的上前,將紅布一掀,嘴里笑道。

    “宋秀才,咱們農(nóng)家秀才舉業(yè)千難萬難,父母供得不容易,這些錢也是伍秀才的一點心意。”

    “你放心,只是歲試罷了,一次考不好不打緊。”

    “……”

    宋延年聽完后,有些驚訝,他們這是要換卷啊,一不留神,他們兩個都得被捋去秀才功名,然后趕出府學的。

    而且,這等作弊之事,一旦被發(fā)現(xiàn),這輩子的舉業(yè)就不要再想了,對于一個學子來說,辛辛苦苦十來年,或者更多年,頂著前途盡毀這樣的風險干換卷這樣的事,就為了面前這幾十兩的白銀。

    不管別人怎么想,他是覺得此舉不值得。

    宋延年將銀子往回推,“多謝,我不缺這個。”

    還在喋喋不休的時秀才呼吸一窒,他小心瞥了旁邊的伍敏杰一眼,就見他臉陰的像是能夠擰出冰凌。

    時秀才情不自禁的打了個寒顫。

    他深吸了一口氣,轉(zhuǎn)頭對宋延年繼續(xù)道。

    “宋秀才,我在訓導那兒看過你的學籍,你是小源村出來的吧,聽說老爹是個獵戶?”

    “哎,獵戶靠命搏銀兩,也許一次腳下失足,一次獵物兇猛,伯父就得葬身野獸口中了吧。”

    “都是自己的親爹親媽,你又于心何忍啊,收下這些銀兩吧,伍秀才也是一片好心。”

    “我們都不忍心見宋秀才年幼失怙,好好的一個家分崩離析,如果真走到那一步,你也無心繼續(xù)舉業(yè)了不是?”

    時秀才良久一嘆,“何必這么倔?”

    宋延年聽完,眼里冒火,心中怒極,這是拿他爹娘威脅他了?

    他轉(zhuǎn)頭,對上伍秀才的眼睛,“你們在威脅我?”

    時秀才還沒有說話,伍敏杰打開折扇,笑瞇瞇道,“是啊,你聽出來啦,不愧是案首,我們不用將話說白,你就明了了。”

    “喝了這杯茶,咱們就是自家人了,我伍敏杰是個敞亮人,你待我以誠,我以心相惜……反之,哼哼……”

    伍敏杰搖扇,一切盡在不言中。

    宋延年聽到這樣不要臉的話,片刻后不氣反笑了。

    他站了起來,將面前的茶水端起。

    亭中眾秀才心情一松,是嘛,這樣才對……

    只是還不待他們將心放下,就見眼前這膽大包天的宋秀才將茶水一潑,直接潑到那盤銀子上。

    伍敏杰猛地收扇,“你!”

    宋延年:“伍公子這杯茶我是受不住了,只是源山多豺狼虎豹,伍秀才去時多帶些人手,免得打獵不成,反倒折了自己?!?/br>
    說完,他又看了廁鬼一眼,這才轉(zhuǎn)身走下涼亭。

    伍敏杰看著宋延年的背影,面上一沉。

    “他這是在威脅我?“

    時秀才等人都不敢吭聲。

    伍敏杰看著宋延年的背影,一個揮袖用力拍下涼亭的石桌,怒道,“豎子敢爾。”

    時秀才看著簌簌掉著石粉的桌子,心道這伍秀才的功力又精進了不少。

    他心里嘆了口氣,這伍家乃是行伍之家,自家兒子好好的武官路不走,偏偏要走文道。

    真是想不通,次次歲考都要來一遭,唉。

    就在他心里感慨的時候,旁邊龐秀才驚叫了起來。

    “這這這。”龐秀才顫抖著手指著那盤銀兩。

    因為他的表情,大家伙都將視線聚集到石桌上。

    只見銀兩好似豬油塊遇到了熱火,刺啦刺啦的融成了銀水……

    伍敏杰怔愣。

    誰都不敢去動這銀水,這一看溫度就高的厲害。

    銀子化成水,一直沸騰,片刻后就剩下一個完好的空盤。

    苓茗壯著膽子上前幾步,他將盤子拿了起來,“公子,銀子沒了?!?/br>
    亭內(nèi)眾人心中惡寒。

    ……

    府學里開始鬧鬼了。

    這日,白良寬跑到宋延年屋內(nèi),他大口的喝下一杯熱水。

    “你聽說了嗎?”

    宋延年放下手中的書,“嗯?什么。”

    白良寬:“伍秀才他們撞鬼了?!?/br>
    “時秀才上茅房的時候被人借草紙,結(jié)果,隔壁茅房伸出接紙的手,青紫帶著腫脹,還爛了,可怕的要命。”

    “嚇得時秀才褲子都沒提,屁滾尿流的從茅房里跑出來了。”

    “還有還有,龐秀才上茅房的時候,屁股被一只手摸了,聽說那鬼還喟嘆了一聲,說龐秀才屁股好白呢?!?/br>
    白良寬又是好笑又是害怕,“延年,你說這些都是真的嗎?”

    他臀部的rou也很白呢,這讓他有些擔憂。

    “你說,那鬼會不會也來摸我啊?”

    宋延年:……

    他覷了一眼站在屋外踟躇不敢進來的廁鬼,打發(fā)白良寬。

    “要不,你先回去,我和它打個商量,讓它不要摸你?!?/br>
    白良寬一愣,隨即大笑起來,“延年兄還會說笑呢?!?/br>
    “好了好了,我不和你說了,我得去府學門口馬老太的鋪子里買個恭桶,我也給你帶一個啊?!?/br>
    他抱怨道,“可難搶了,府學里大家伙兒都搶瘋了?!?/br>
    “遲了該沒貨了。”

    宋延年:……

    行叭。

    送走白良寬,宋延年問門口的廁鬼,“不進來嗎?”

    廁鬼搖了搖頭,此時他已經(jīng)沒有了那骯臟狼狽的模樣,穿著一聲青袍,發(fā)絲都梳的十分齊整。

    他長長作揖:“多謝恩公助我報仇?!?/br>
    宋延年看他和林辰鈺有四分相似,只是顯得更沉默年長一些。

    宋延年也不勉強,他問道,“你的大仇已報,可是有什么心愿未了?!?/br>
    廁鬼沉默的點頭,原來,他真的是白鹿街葉老太的孫子,這葉老太獨子早喪,媳婦改嫁,留下兩個孫子輩。

    林辰玦木著一張臉,“奶奶cao勞一輩子,伍秀才他們找上我時,雖然懼于他們那勢力,但見到那盤銀子時,說句實話,我著實心動了,我……便應下了這事。”

    雖然應下這事,但他難免心中難寧,葉老太便察覺到了一二。

    “奶奶日日嘮叨我,叫我不可犯錯,我心里本就有事,聽了她的話,心里更是煩躁,就和她吵了幾句?!?/br>
    林辰玦眼里沁出血淚……

    “后來,我在府學里思前想后,還是不敢拿前程去賭,便試著和他們說,我不敢干換卷這事。”

    “伍秀才大怒,說要給我個教訓,他們將我揍暈了丟在茅房里……”

    哪里想到,他這一昏,就再也沒有睜眼的一天。

    宋延年看了林辰玦一眼,溫聲道,“要我?guī)褪裁疵???/br>
    林辰玦:“我是橫死的鬼物,回不了家……我想回去看看奶奶。”

    宋延年恍然,這葉老太的家他去過,她家是黑漆門,門上還貼著一張五彩門神畫像……

    黑煞神威風凜凜,這橫死的邪物確實難以進去。

    宋延年想到這,提筆寫了一張紙,紙張無火自燃,再一看已經(jīng)落在林辰玦手中,紙張泛著點點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