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當縣令的日子 第1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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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延年已經(jīng)不管這主仆兩人的斗嘴,他笑著對銀扇道,“多謝你,要不要給你也帶一碗冰鎮(zhèn)酥酪?” 銀扇拿眼覷王昌平,并不吭聲。 王昌平冷哼了一聲,他可是出錢的大爺!這時候想起要叫他買?遲了! 銀扇怒! 宋延年悶笑,“沒事,我請你。” 說完,他就自顧自的出門了。 身后,銀扇和王昌平還在吵吵。 王昌平跳腳,“你這掃帚掃哪里?” 銀扇:“哼~” 王昌平:“反了反了,你這刁奴還有沒有點規(guī)矩了?!?/br> 宋延年搖頭,這兩人天天都要來這么一通,他都見怪不怪了。 三年前,王昌平迷戀上了一女鬼瑤娘。 那瑤娘生前是妓坊人,平日里受到老鴇龜公壓迫,是妓坊里最受壓迫的那一類妓子,后來,她好不容易存下的傍身銀又被一個負心漢給騙去。 一時想不通的她,便在自個兒屋里燒了炭,含著一股怨咽氣了。 這銜怨而橫死的女鬼最是可怕,尤其還是妓坊里的妓子,瑤娘最后化做了艷鬼。 艷鬼后以情為食,貪婪又貪財,平日里最愛勾那些浪蕩公子,吸食他們的精氣。 又因為艷鬼有千面,它能夠幻化成男子最鐘情的那一類型,或明眸善睞,或眼波含情…… 翠衣薄紗如花艷,柳眉鳳眼俏佳人……艷鬼勾起人來,一勾一個準。 王昌平在酒醉下迷迷糊糊的就迷戀上了瑤娘,從此一發(fā)不可收拾。 宋延年曾經(jīng)給他送過一張破瘴符,所以,王昌平見到的反而是瑤娘最真實的模樣。 哪里想到,突破了自我的王昌平,居然在知道瑤娘是女鬼后,依然頭鐵的一頭扎進了這情絲愛河中,無法自拔。 宋延年只能說他是勇氣可嘉。 艷鬼食情,卻也最懼深情。 王昌平動了真感情,瑤娘反而消失了,走的時候還把王昌平的家當卷走了…… 遍尋不著瑤娘的王昌平更是頹廢,再加上被損了精氣,整個人消瘦的不成人樣,還是銀扇去了府學將他拖來,又守了他半個多月,這才重新喚醒了他的意志。 好了以后,他每天和銀扇打打鬧鬧,過得沒心沒肺沒心眼,日子倒也開心自在。 就是再也沒有提起過瑤娘,他將她寫到話本里,就好像他遇到過的形形色色鬼物中,尋常的那一個。 第89章 青魚街是一條老街,它靠近瓊寧東城門,比鄰瓊寧碼頭。 除了瓊寧州城的百姓,街上往來的客商也多,城門每日進進出出許多人,連帶著青魚街也格外的熱鬧。 牽馬趕驢,挑擔跨籃……這街道就像它的名字一樣,是一條鮮活又靈動的青魚。 宋延年走在這青石板鋪成的街道上,街道兩邊是林立的店肆,青磚綠瓦,樓閣飛檐,小攤小販,各種不同層次的商販,和諧友好的共存著。 此時已經(jīng)接近午時,青魚街的菜市還熱鬧著,這在其他街市很難看到。 菜市不大,宋延年很快就找到白良寬,他正在替客人打包包子,蒸籠打開,里頭一下就升騰出水汽,水汽瞬間將他的臉淹沒。 白良寬笑道:“承惠三枚銅板?!?/br> 他從客人手中接過銅板,隨手將它們往小籃子里一丟,另一只手翻過保溫的白襖,蓋上蒸蓋。 一連串的動作麻利利索,顯然是做慣了的。 此時攤位前沒有客人了,宋延年抬腳走了過去。 “良寬兄?!?/br> 白良寬聽到聲音抬頭,詫異道。 “延年兄,你怎么來了。” 宋延年:“出來買點東西,想起你家在這附近,順路過來看看你?!?/br> 他看向旁邊的白老爹,問候了一聲伯父。 白老爹是個自帶微笑的漢子,他認出這是自家兒子的同窗,連忙推了推白良寬,催促道。 “是同窗來了吧?你去忙,這兒我自己來就行。” 白良寬:“爹你自己行嘛。” 白老爹虎臉,“我怎么就不行了?!?/br> 說完,他撿了幾個大包子裝好,然后將油紙塞進宋延年手中,看著宋延年笑呵呵道,“拿著拿著,都是自己賣的東西,嘗嘗味道,看看好不好吃?!?/br> 宋延年推拒,“伯父客氣了,我剛用過飯,嘗味道一個就好。” 白爹:“嗐,來我這兒就跟自己家一樣,不要生分,你們玩去,這兒我自己忙的過來。” 宋延年看了懷中揣著的油紙:……最終,他還是客氣輸了。 “……伯父太實在了,這用料才賣三文錢一個,賺的不多啊?!?/br> 油紙袋中的包子一個個又大又胖,色白面柔,就連上頭的褶皺都透著用料實在。 白良寬攤手:“沒辦法,我們都是做老顧客生意,也不好意思開口提價?!?/br> 當然更不可能偷工減料了。 “我老爹做了幾十年的包子,味道還行吧,再過個十年八年,我家包子坊也算老字號了?!?/br> 白良寬喜滋滋,到時他也算名副其實的少東家了。 宋延年:“……”哪有這么寒磣的老字號喲。 兩人閑聊了幾句,宋延年提起進醫(yī)館里的舉子。 “我想起你提過,鄉(xiāng)試最后一場前夜有些鬧肚子,剛好要來青魚街買點東西,就順道過來看看你?!?/br> 白良寬:“沒事,我早就好了。就是這些天等著放榜有些著急,心里總是不得勁兒。” “我老爹讓我過兩日去我舅爺家散散心,延年你一起去吧。” 白良寬的舅爺在瓊寧城外灣下的葛家村,離這兒只要小半天的水路,聽說風景頗為雅致秀麗,且鄉(xiāng)間多草木,氣候涼爽怡人。 是一個不錯的避暑地。 宋延年想想近來也無他事,便應了下來。 他婉拒了白良寬要陪他買東西的心意,開口道。 “你回去幫伯父忙吧,我看伯父的胳膊好像有些不便?!?/br> 白良寬:“你看出來啦?眼睛還是這么尖利。” “也不知道怎么的,這些天我老爹胳膊肘總有些酸疼,特別是清早剛起來的時候,明明沒有東西軋到啊?!?/br> “去醫(yī)館看了大夫,大夫都說沒事?!?/br> “但我老爹這手啊,總是使不上勁,這幾日坊里包點都是我包的,嗐,真希望這次就能中舉?!?/br> 那樣的話,家里也能輕省許多。 宋延年理解他的希冀。秀才和舉人,雖然只差了一場鄉(xiāng)試,但那待遇可以說是天冠地屨。 新晉舉人可以在家門前建立坊門,用于紀念鄉(xiāng)試合格,這筆銀兩由官府下發(fā),稱為牌坊銀。 中舉后,還會有小商小農(nóng)拖家?guī)Э诘呐蹉y依附而來,到時生計肯定是不愁,還能夠發(fā)筆小財,更重要的是,舉人是可以出仕的。 府,縣教學訓導,主簿等這類的八九品佐官都是由舉人擔任,家里有門路的,甚至還能夠謀一個窮鄉(xiāng)僻壤的小縣令當當。 舉人有面又有財運,面子里子都有,還能惠及家人,遠非秀才能比,是以秀才們削尖腦袋都要繼續(xù)舉業(yè)。 窮秀才富舉人,古人誠不欺人。 一時間兩人都有些沉默。 宋延年:“再過七八天就知道結果了,此時靜候佳音吧?!?/br> 白良寬:“希望如此?!?/br> 臨分別時,宋延年交代白良寬。 “你回家后,看看伯父那屋是否有鏡子對著,屋門對鏡,鏡煞易成,尤其是這等門中煞,于風水不吉?!?/br> “伯父的手痛,就是被這煞沖擊到了,你將鏡子拿掉就沒事了?!?/br> 同窗多年,白良寬是知道宋延年于風水一道上的癡迷,平日里一本《易經(jīng)》時常翻閱,那本書的紙張比其他本書更薄一些。 可他自己卻不大信這些的。 “這……” 宋延年:“試試又無妨?!?/br> 白良寬聽完這話,點頭道,“這倒也是?!?/br> …… 云在東,雨不兇,云在南,河水滿。 不過是小半個時辰的時間,萬里無云的天空不知不覺中就被云朵占滿,南邊一片的烏云。 原本還天光大亮的瓊寧,好似一下就進入了黃昏時刻。 “快快,要下雨了,大家快支棚?!?/br> 青魚街小攤販高聲呼喊,他們都抓緊時間,手腳麻利的替自己的攤子搭起棚屋,手一甩,油布就搭在了支棱好的桿子上。 夏日時常來這么一場突如其來的雨,這暴雨來的快,也去的快,商販養(yǎng)家糊口,根本舍不得歸家,往往是棚一搭,等雨停了繼續(xù)開市。 這時有屋檐遮雨的商鋪就顯得從容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