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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過完年,遠在滄州赴任的陸瀾便派人傳信說身上不大好,陸時侒少不得立馬打點行裝遠去侍疾,直到陸瀾身體康健了他才回來。 一回來聽聞時婳病了,他想著去要回自己的帕子,順便看看她病的怎么樣了,沒成想,卻看到這么一幕。 陸時侒站在一片竹子后,冷眼看著時婳跪在陸昕文面前,一臉嬌羞的說,想去他院里伺候,上趕著要做爬床丫鬟。 他隨手就抓在竹節(jié)桿上,這是一株刺竹,上面滿是尖刺,尖刺劃過掌心,瞬間血就流了出來,蔓延至整個掌心。 他卻渾然不覺,只眼底一片陰鷙的盯著時婳的側臉。 白瞎了那雙眼睛… 他以為她雖有些蠢笨,慢吞吞,但好在眼底清亮,心思單純。 卻沒想到,她和其他女人一樣,只想著爬床,上趕著給人家做小… 呵…他冷笑一聲,狹長鳳眸里亮度驚人,既如此他怎么會讓她如愿呢? 他拂袖而走,并沒有聽到接下來的對話。 陸昕文先是一愣,隨即皺眉,道:“先起來說話?!?/br> 時婳心內(nèi)一上一下,像轆轤一般,怕他答應,又怕他不答應,雙腿抖得險些站不穩(wěn),只聽他淡淡開口說:“我院里已經(jīng)有人伺候?!?/br> 他沒有羞辱她,給足了她臉面。 垂在身側的手握成了拳頭,指甲陷進了皮rou里,時婳感覺自己仿佛低到了爛泥里,爛的不能再爛了,她聽見自己說:“叁爺我傾慕您只想去您院里伺候”rouωèngè.ⅵP(rouwenge.vip) 陸昕文淡淡一笑,絲毫沒有看輕她意思,倒是有些佩服她的勇氣,“多謝你喜歡只是在下并非良人”他抬眼環(huán)視了一圈,見并沒別人,才繼續(xù)說:“我并不好女色姑娘莫要在我身上浪費時間了” 時婳聽到他后半句話時,眼睛亮了一下,忙道:“我不在乎!我只想在您身邊伺候” “你大好的年華,沒得耽誤了你,這世上好兒郎多的是,沒必要在我這兒虛度光陰,姑娘還是另尋良人罷?!?/br> “我”時婳急的額上沁出一層薄汗,她無法說出實情,一來當?shù)艿艿慕^對不可能去要兄長看上的丫頭,二來,他既不好女色,更不會為了她去觸兄長的霉頭。 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陸昕文漸漸走遠 時婳從未感覺,晚間的夕陽會這么灼人,這么漫長她就站在陸昕文院子前面不遠處,看著夕陽一點一點像遠處的山巒隱去,周圍的景物便慢慢變的模糊,直到看不清。 她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直到四周全都黑透,府里亮起各色紗燈,桃枝拎著燈籠將她找到,“你在這兒干嘛呢!我都找了你半天了!” 桃枝見她一臉木訥,呆呆的毫無反應,嚇了一跳,趕忙拉著她的胳膊往回走,一邊摸她額頭,一邊嘀咕,“你這是怎么了?被風撲了?這也沒發(fā)熱??!” 走了半晌,時婳才緩過神來,勉強一笑,“我沒事兒就是看了一會子落日?!?/br> 她無路可走了,下定了決心,趁著陸曜臣還沒回來的日子里,好好和桃枝相處,他若真的強納她,她就去死罷,與其平白被作踐死,不如自戕,還干凈一些! 陸時侒黑著一張俊臉回了書房,自己隨便找了個帕子包扎了手上的傷口,懶懶散散的靠在太師椅上,從未感覺有如此的疲憊。 他闔上眼睛,將頭倚在椅背上,修長的頸項上喉結微動,單薄的眼皮下是亂動的眼珠,腦中全是除夕那晚,她立在梅花下,哭的楚楚動人,以及方才一臉嬌羞說出那番話! 沒由來的氣,他猛地睜開雙目,揚聲喊道:“綠珠!” 綠珠從門外進來,只感覺屋里的氣氛仿佛進入了冬季,冷的她有些打顫,她在二爺院里時間也不少了,但從未見過他如此這般寒眉冷眼,一慣溫文爾雅的人生起氣來,才讓人害怕。 她戰(zhàn)戰(zhàn)兢兢的應了一聲:“在。” “聽聞,你父母病了?” “???”綠珠有些摸不著頭腦,她老子娘病了,她怎么不知? 骨節(jié)分明的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敲在書案上,他語氣平平,鳳眼微瞇,斜了她一眼,“難道沒病?” 綠珠是個聰慧的女子,聽出陸時侒話里的意思,忙低下頭,回道:“病了是病了”欲加之病,二爺說病了,那就是病了! 他“嗯”了一聲,“那既如此,你便回去侍奉幾天罷”說完他又加了一句:“月錢照發(fā)?!?/br> 綠珠聽了前半句,還以為要攆她出去,心里擔憂的不行,又聽了后半句,頓時轉憂為喜,雖不知二爺打的什么主意,但是平白無故的放假還有月錢拿,這樣的好事,多來才是! 陸時侒揮了揮手,示意她退下,“趕明兒,你就家去罷。” 她一個勁兒的點頭,“是,綠珠謝謝二爺!” 次日一早,陸時侒來到陸老夫人院里請安,還特地留下陪著老太太用了早飯。 飯畢,陸時侒攙著祖母到廳堂的榻上落座,陸老夫人拍拍孫兒的手道:“你也座罷?!?/br> 一時丫鬟捧上香茶,陸老夫人端起茶碗,飲了一口,才開口說話:“你父親可大安了?” “讓祖母掛念了,父親只是小傷寒,已無大礙”陸時侒笑吟吟道,“本該昨日歸家之時,就來給祖母回話,我見時候不早了,不敢來驚擾祖母?!?/br> “那就好那就好”聽到這話,陸老夫人才略寬了心,又見孫兒似乎瘦了不少,便關懷問道:“瞧你都清減了,這一路來多有辛苦,好好歇歇再用功讀書罷?!?/br> “是,孫兒謹遵祖母教誨?!?/br> 陸時侒端起茶碗,掀開碗蓋,輕刮半覆,舉到唇邊慢啜了一口茶湯,將茶碗擱置桌上,微笑道:“孫兒,還有一件不情之請?!?/br> “何事?盡管說,和祖母用不著客套!”陸老夫人道。 陸時侒這才緩緩道來:“我院里的丫鬟綠珠,她娘病了,今兒一早已經(jīng)家去,我那邊雖沒什么要緊的事兒,但少了她,我也不便,還想著求祖母派個jiejie到我哪兒勞累幾日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