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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腦海深處,冰冷汪洋一片,她抬起臉,看見十七歲時縮在角落的裴央,淚水盈滿她通紅的眼眶。 “With my bow and arrow,I killed Cock Robin.” 帶著哭腔,那女孩一字一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 女孩手中的匕首,曾無數(shù)次刺穿自己,讓無所遁形的脆弱避無可避。 那只可憐可恨的知更鳥,那只從來哀鳴不休的鳥兒,躲在自己心里最深最深的角落,不斷提醒:過去的傷害永遠(yuǎn)都是倒刺和傷疤,永遠(yuǎn)不能被忘記。 就如七歲那年床邊認(rèn)真聆聽的童話,那只被審判的、被目睹死亡的知更鳥,作為受害者,被眾人一寸寸剜去最后的尊嚴(yán)。 目睹它死亡的,用碟子盛走它鮮血的。 可從沒有人在悲劇發(fā)生之前,伸出援—— “以后要學(xué)著保護(hù)自己,你不會總是那么幸運(yùn)?!?/br> 她的雙眼里血絲畢露,碎瓷片一寸寸逼進(jìn)。 宋斐上前要將人拽住,滿盈等人同時破門而入,齊齊見證她將瓷片高高揮起! ——“等一切過去了,我們結(jié)婚吧?!?/br> “呲!” 她腦海中,那個滿面不可置信的女孩,低頭看向自己的傷口。 她承載著十七歲裴央的滿腔怨恨,深藏心底的不甘,看著二十九歲的裴央緊握匕首,刺進(jìn)她胸膛。 現(xiàn)實(shí)里,那塊瓷片中途轉(zhuǎn)道,只在皮質(zhì)的沙發(fā)上,劃開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 -“所以,再會了,知更鳥??罩兴械镍B,全都嘆息哭泣?!?/br> -“當(dāng)他們聽見喪鐘,為可憐的知更鳥響起。” 是我。她仰起頭,在眾人和李建業(yè)訝然的眼神里,緩緩直起身來。 是我……殺死了,知更鳥。 “李董事長,謝謝你?!彼犚娮约旱穆曇?,平靜,溫和,尾音顫抖,“你告訴我的,我都牢牢記住了,那對我來說,是很慘痛的過去——但,畢竟都過去了?!?/br> “這一刀,我下不了手——您是不是也好奇為什么?” 她后退數(shù)步,瓷片“當(dāng)啷”落地,碎成兩塊。 “因?yàn)槲疫@么努力地離開那段人生,不是為了成為你這樣的人?!?/br> 因?yàn)椋乙呀?jīng)遇到,不曾放棄過我的人。 李建業(yè)望著她。 他想用自己死后帶走的罪惡,留給那個孩子最后的遺產(chǎn),終于也灰飛煙滅。 他伸手探向地上剩余的鋒利物,想要狠狠剜向自己的動脈,卻被及時趕來的滿盈等人按住,再沒了掙扎的機(jī)會。 宋斐扶住失力后險些跪倒的裴央,在疑惑間,最后一次回頭。他看到男人滿眼的絕望,無聲地向自己訴說著什么。 四周嘈雜一片,他很快又回過頭去。 仇人的訴說,不聽也罷。 作者有話要說: 本來想一次發(fā)完,結(jié)果字?jǐn)?shù)沒控制?。ㄎ婺?/br> 今晚正文完結(jié)啦。 Chapter65(完結(jié)·下) “裴央meimei, 你剛才差點(diǎn)就犯罪了你知不知道,要真讓你在這出事,你就不怕我回去被魏延給撕了?”宋斐一路將她扶到大門前, 松了口氣過后,嘴里還不忘調(diào)侃, “我也是很惜命的, 拜托你也給我考慮考慮吧?!?/br> 裴央還沒從剛才短暫的大腦發(fā)熱中完全回過神來, 聞言,也只是擺了擺手。 宋斐笑笑,轉(zhuǎn)身準(zhǔn)備去取車,卻正好看到迎面走來、臉色蒼白的李燦榮。 他讓裴央坐在一旁休息片刻,再扭頭時,那少年已走到他面前,冷聲道:“李家出的丑都見識到了?” 宋斐聳了聳肩膀,不懂他突如其來、又過分洶涌的敵意,只刻意將人往一旁帶了帶, 遠(yuǎn)離想要安靜片刻的裴央。 兩人站定, 他方才攤手:“我只是不太理解,你和老頭子一向面和心不合,何必把自己手里僅剩的籌碼都花光?” 李燦榮沉默片刻, 聲音中泛著壓抑:“這些籌碼,本來也不是我的,我現(xiàn)在花來讓老頭子丟臉, 幻想破滅,不是件大快人心的事嗎?” 好吧。宋斐在心里嘆息一聲。這位太子爺還是一如既往地心狠手辣。 “但剛才老頭在里面刻意誘導(dǎo)裴央動手殺他,應(yīng)該不是你的計(jì)劃之內(nèi)吧,小太子?”他挑眉, “知不知道他這么做為了什么?可別再給我們留后招了?!?/br> 李燦榮蹙眉,“他一死,很多李家的事不清不楚,大概可供轉(zhuǎn)移的資產(chǎn)就比預(yù)想中的多一些,但無關(guān)緊要,李家剩下的,也不是留給我的,他心心念念的兒子早就跑回L市,讓老頭子做他的春秋大夢去吧。” 宋斐哂笑一聲,忽而無言。眼前的小太子完全不需要自己解釋來龍去脈,似乎也不感慨自己背后插刀的陰險,比想象中的要好應(yīng)付得多。 于是他伸手,在小太子炸毛之前,揉了揉他黑色短發(fā),“你等我一下?!?/br> 他轉(zhuǎn)身,幾步走到裴央面前,半蹲下身,與她平齊了視線。 “裴央meimei,”他問,“有沒有覺得好點(diǎn)了?” “……你以前一直覺得我是宋知秋的孩子,才叫我meimei的吧,現(xiàn)在都說清楚了,你……” 他笑笑,眼眉一彎,倒頗有些兄長慈愛,“別這么絕情,畢竟這一路,我們也是一條道上的螞蚱?!?/br> 裴央揉了揉太陽xue,不置可否。 可手尚沒來得及收,忽而卻被人拽住,塞進(jìn)一個其貌不揚(yáng)的小珠寶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