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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寅吃飽,肚腹鼓鼓的,趴在楚黛身側(cè),舉起小爪子抓楚黛枕邊長命鎖玩。 長命鎖下的玉鈴搖動,發(fā)出清脆悅耳的輕響。 “朕相信,楚姑娘會福壽綿長?!闭f著,他展臂把雪寅撈入懷中,鉗制住它不安分的前爪,不許它亂動,“朕瞧著孟卿家對楚姑娘有意,不知楚姑娘意下如何?” “多謝陛下,表哥只是臣女的表哥?!背鞈?yīng)。 提起孟劍書時(shí),眼神依舊澄澈,無一絲小女兒情態(tài)。 宋云瑯頷首離開。 夜已深,應(yīng)對皇帝,極耗心神,內(nèi)室安靜下來,楚黛很快便沉沉睡去。 紫宸宮中,宋云瑯?biāo)脜s不踏實(shí)。 屢屢入夢的姑娘,再度入夢。 只面容不再是病態(tài)的柔弱,而是如閨房所見,頰邊染霞色。 近在咫尺的唇瓣,微微張開,閃動誘人光澤。 盈盈如秋水的眼瞳,藏著錯(cuò)愕驚惶。 他喉間輕動,沒有出言打趣。 無趣的詩集丟散在錦被,高俊身形遮去燭光,霸占住她全部注意力。 他欺身,將佳人堵在軟枕上。 煙紫色軟帳垂下來,耳畔是雪寅不安分的叫。 作者有話說: 現(xiàn)在的宋云瑯:給你找個(gè)權(quán)貴。 將來的宋云瑯:我就是權(quán)貴! 第19章 綢帕 睜開眼,九枝燈的光照入昏暗錦帳。 雪寅縮在他枕邊,圓鼓鼓的身子中間團(tuán)著什么,睡得正香。 宋云瑯掀開錦被,被中熱烘烘的燥暖散開,身上熱度也消減。 寢衣粘在身上,異樣的不適令他失神,只一瞬,他起身朝盥室走去。 走開兩步,又退回來,坐到榻邊。 長指拈起雪寅身子中間的布料,動作小心,一點(diǎn)一點(diǎn)扯出來。 柔軟的一團(tuán)攤開在他掌間,是一方綢帕,同她軟帳一樣的煙紫色,角落里繡一支梨花。 宋云瑯閑閑掃一眼雪寅,它昨夜在楚姑娘枕邊順手抓的? 綢帕手感順滑,散著淺淺雅香,他將那柔軟的料子往指骨上一纏,抬手湊近鼻端。 淺淺薔薇香鉆入鼻腔,是同她身上一樣的香氣。 不濃烈,不像是特意烘熏的,更像是沐浴時(shí)滴過香露,沾染上的,清雅自然。 夢中種種猶在腦海,宋云瑯輕笑一聲,隨手將綢帕搭在雪寅熟睡的臉上。 繡著梨花的位置擋住雪寅鼻息,隨著它呼吸的頻率,雪白梨花輕輕發(fā)顫。 楚黛睡得沉,一覺醒來,天光已大亮。 剛支起身子,霜月、香英已捧著盥洗的盆盂棉巾進(jìn)來。 “姑娘可算醒了,表少爺來得早,等了足有一個(gè)時(shí)辰?!毕阌⑿τ蟻?。 躬身扶楚黛下榻,服侍她凈面、梳洗。 昨日阿娘同她說過,今日要去尚書府送年禮,順便小住兩日,陪陪外祖母。 楚黛沒想到表哥會親自來接,還來得這樣早。 “表哥今日不當(dāng)值么?”楚黛親手在妝奩中挑選珠釵,隨口問。 “夫人也問了,奴婢聽表少爺說,上回夫人回門時(shí)他未能作陪,有失禮數(shù),此番特意向陛下告了假,要好好陪夫人說話盡孝?!毕阌⒑貞?yīng),望著菱花鏡中的楚黛,眼中閃著興奮光彩。 楚黛看懂她那眼神,無奈斂眸,假作不知。 香英見她不懂,更是忍不住,替孟劍書說好話道:“依奴婢看,表少爺陪夫人是假,想陪陪姑娘才是真?!?/br> 姑娘生得如嬌花弱柳,表少爺英武不凡,在她看來,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雖然姑娘曾拒絕過表少爺,可表少爺顯然沒想放棄,香英也盼著自家姑娘心有所系,更努力地去養(yǎng)好身子。 “香英,莫要胡說?!背烀夹奈A。 自家姑娘的反應(yīng)不是羞赧,而是不悅,香英眼里興奮迅速降下來,忙道:“奴婢多嘴了,請姑娘責(zé)罰?!?/br> 她忘了,姑娘素來有主意,她不該去左右姑娘的想法。 “罷了,這兩日你便留在府中,照看好云杪。”楚黛輕嘆一聲,開口。 香英、霜月兩個(gè),都是自小在她身邊的,沒什么壞心思,楚黛舍不得罰。 只是也不想香英跟去尚書府,無意中好心辦壞事,讓她和表哥為難。 霜月收拾好楚黛換下的衣裙,見楚黛已穿戴好,便躬身去取她枕邊長命鎖。 “誒?這榻上怎會有貓食?”霜月拿著赤金瓔珞羊脂玉長命鎖,騰出一只手,捏起錦被旁散落的碎屑,一臉驚詫。 瞬時(shí),楚黛神情有些不自然,站立的姿態(tài)也略僵硬。 香英忙著歸整首飾,沒注意到。 “前天雪寅不是來過么?定是它留下的?!背祆亟忉?,勉力維持鎮(zhèn)定。 昨夜困倦不堪,她竟忘記善后,楚黛有些懊惱。 早知如此,還不如昨夜把雪寅留下,即便被霜月她們知道,對方是皇帝,誰敢怪他? 轉(zhuǎn)念一想,又更泄氣,是沒人敢怪皇帝,可敢編排她和阿娘的人不少啊。 明里暗里多少人指責(zé)阿娘不守婦道,若再叫人知道,皇帝夜入她閨房,不知又會說出多難聽的話。 她幾乎不參加宴請,那些話傳不到她耳朵里,可她不能不為阿娘考慮。 “可奴婢明明記得,床褥里里外外都換過呀?!彼卵凵衩H?,甚至開始懷疑自己的記憶出現(xiàn)差錯(cuò),她側(cè)眸問,“香英,你記得我換過床褥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