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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瑄王爺,不妨叫楚將軍親自出來說。還有先帝,獵苑離皇覺寺近,此刻去請也不過一兩個時辰!先帝待臣不薄,若此事屬實,臣絕不對心狠手辣的皇帝卑躬屈膝!” 宋云瑯望著朝臣們,眼神似乎未落在任何一人身上,卻讓每個人都感到強勢的威壓。 “瑄王叔思慮周全,想必已將人請來,朕也想聽聽楚將軍和皇兄如何說。”宋云瑯的語氣,似有種束手無策的無奈。 這語氣,與他周身氣場實在違和。 可瑄王自以為勝券在握,下意識放松警惕,得意的揚手:“請先帝和楚將軍?!?/br> 宋云玓一身僧袍,頸間懸著蓮子米大的一長串佛珠,很好辨認(rèn)。 倒是他身邊的虬髯大漢,身著侍衛(wèi)服,猶顯得落魄頹靡。 這是,楚鐸? 朝中大半舊臣都識得楚鐸,登時交頭接耳,紛紛搖頭,楚將軍的英姿豈是眼前人可比? 楚黛沒看林金,而是側(cè)眸去看阿娘。 孟沅立在她身側(cè),眼睛一眨不眨盯著從側(cè)邊走來的人,她嗓音打著顫,又有些茫然:“漪漪,那真的是你爹爹嗎?” 瑄王口口聲聲說那是楚鐸,應(yīng)當(dāng)不會作假。 可為何這落魄的中年男子,給她的感覺那樣陌生?眼前是她少時喜歡過的人,是她曾經(jīng)的枕邊人? 只想想,孟沅便覺荒謬。 雖三年多未見,她還不至于忘記楚鐸長什么樣子。 驀地,楚黛想到宋云瑯在茶樓上對她說的話,她拉住孟沅的手,輕輕搖頭:“阿娘,他是假的?!?/br> 孟沅怔了怔,更能接受楚黛的說法,可她又疑惑:“您怎么知道?上回不是還為阿娘擔(dān)心么?” 上回在帝師府,女兒那樣的態(tài)度,分明是認(rèn)為真的楚鐸回來了。怎么過了幾日,又篤定地告訴她,是假的? 楚黛張張嘴,不知該如何說。 幸好,上頭宋云瑯發(fā)了話:“本不想打擾皇兄清修,可既然瑄王叔特意請皇兄下山,朕想問皇兄一句?!?/br> “三年前,皇兄降罪己詔讓位于朕,是朕逼迫的嗎?”宋云瑯眼睛微微瞇起,眼神冷漠又銳利。 “阿彌陀佛?!彼卧偏Z雙手合十,眸光微閃應(yīng),“如今,楚將軍活著回來,不知皇弟愿不愿將皇位還給貧僧?” 他已試探過,身側(cè)之人,確實是楚鐸。 楚鐸戰(zhàn)功無數(shù),偏偏那一年詭異大敗。 宋云玓聽了瑄王的話,怎么想,都覺得這是一場陰謀。 更何況,瑄王還交給他一樣確鑿的證據(jù),證明宋云瑯在北倉府時,暗地養(yǎng)了大批私兵。 他一個表面上的富貴閑王,養(yǎng)那么多私兵,是為了什么?不言而喻。 三年前,他悔恨自己德行有虧,沅jiejie不肯接受他,一時心灰意冷。 當(dāng)時,皇姐眼中的失望,母后眼中的心痛,宋云瑯眼中的漠然嘲諷,他記憶猶新。 這一切,都是宋云瑯?biāo)阌嫼玫陌??或許,還有他那個賢良母后的功勞。 宋云玓越想越覺得,他把顧太后當(dāng)親生母親一般敬重,簡直是個笑話。 所有人都在演戲,只有他當(dāng)了真。 “皇兄的意思是,三年前是朕逼你的?”宋云瑯笑笑,并不等他回應(yīng),轉(zhuǎn)而望向林金,“冒充朝廷重臣,乃是抄家滅族之罪,朕勸你想清楚再開口?!?/br> “陛下這是在公然威脅楚將軍嗎?”瑄王上前一步,維護道。 宋云瑯一手自然負(fù)于身后,更顯得身形軒朗:“他若真是楚鐸,自然不會被朕嚇到。” 言下之意便是,他若不是呢? 無數(shù)雙眼睛望向林金,只等他開口。 瑄王胸有成竹望著林金,心口熱血沸騰。 仿佛已經(jīng)能夠想象,明年今日,他站在高臺上主持春狩典儀的情形。 忽而,身側(cè)林金抖若篩糠,噗通一聲跪到地上:“陛下饒命!小人姓林名金,原在北疆打獵為生。小人見過楚將軍,也有人說過小人同楚將軍生得有幾分像,可小人不是?。 ?/br> 他一段話說得磕磕絆絆,卻能讓在場眾人都聽明白。 瑄王卻面白如素縞,林金為何會臨時變卦? 不遠(yuǎn)處的瑀王也變了臉色,見形勢不對,趕忙回首往人群后望,眼神示意:“快射死他,快!” 喬裝好的私兵會意,當(dāng)即拉滿弦,倏然射出一箭,直穿瑄王心口。 瑄王心口猛地一涼,下意識低頭看一眼,登時軟軟倒下。 所有朝臣、家眷當(dāng)即亂成一團,紛紛往旁邊閃避。 羽鑾衛(wèi)、玄冥衛(wèi)悉數(shù)出動,把所有人圍到安全處。 瑀王傻了眼,怔愣半晌。 忽而,他氣急敗壞沖已被孔肇踩在腳下的私兵怒吼:“蠢貨!本王讓你射的是林金!是林金!” 作者有話說: 第48章 失態(tài) [V] 按事發(fā)前的設(shè)想,一切會很順利。 待瑄王掌控住形勢,勝券在握之時,他便讓人射殺瑄王,再嫁禍給宋云瑯。 如此一來,皇位便會落到他手中。 他跟在瑄王兄身邊出謀劃策,鼎力相助,為的是繼續(xù)當(dāng)個閑散王爺嗎? 虧得瑄王兄能信。 方才,林金忽而反水,形勢急轉(zhuǎn)直下,他迫不得已讓私兵射殺林金,否則情況只會變得更糟。 那私兵卻蠢笨如豬,半點不知變通,依然射的是瑄王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