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小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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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臨從沉睡中醒來,才記起昨晚竟然在神火娘娘洞前的石階上睡著了,應該是錢伯伯把自己抱過來的。 起身打量,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間簡陋的房屋,但是收拾得極為整潔。床前放著張桌子,桌子上放了幾個木質(zhì)的杯子。被褥透著一股淡淡的清香味,聞著很是讓人舒服。 這是離開落星鎮(zhèn)以來第一次睡在床上,這一覺竟然睡得很香,從窗口望去,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天色大亮了,屋外傳來各種鳥語聲。 剛下床,門外走進一個年約十五六歲的少女,淡黃色的衣裙。衣裙是九黎族特有的短袖窄裙,漏出一截白白的玉臂,皓腕上掛了一串透明的玉珠。 少女見錢臨看向自己愕然的目光,向他笑了笑,道:“小兄弟你醒了,走我?guī)阆茨樔??!闭f完率先走了出去,像一只輕盈的蝴蝶。 錢臨跟著她走出房屋,才發(fā)現(xiàn)這里是一處狹窄的山谷,山谷中間流淌著一條潺潺的小溪,小溪的兩岸,散落著數(shù)間茅屋,錢臨走出的正是其中靠里的一間。 經(jīng)過與黃衣少女交談知道,少女名叫云裳,是云彤娘娘唯一的弟子。昨天因為奉娘娘之命下山幫助一位族中子民治療蛇毒,所以錢臨才沒有看見她。 這處山谷名叫忘憂谷,是供奉神火娘娘山洞后面的一處較為隱蔽的山谷。是守護神火娘娘的侍女平時居住的地方。錢臨暫時被安置在這里,等待所有事宜準備好后才開始那個決定錢臨命運的時刻。 錢無方不在,錢臨問起,云裳說是下山準備東西去了。 錢臨就著山溪洗了把臉,被云裳帶去溪水上方的廚房中用過早飯,然后云裳告知他可以在山谷中走動,但是不要出谷后,前去幫助云彤娘娘去了。 百無聊奈的錢臨在山谷中走著,早晨的空氣很好,散發(fā)選出一股淡淡的樹木幽香,半山的樹叢里,不時傳來聲聲鳥叫,讓人心情舒暢。 錢臨無聊的順著山溪往下走著,最后發(fā)現(xiàn)這條小溪并沒有流去多遠,便流進一個幽深的天坑中。天坑很大,下面長滿了樹木,不知道樹下是什么樣子。 在溪水淌下的地方不遠處,有條窄窄的石徑順著天坑的懸崖往下延伸而去,逐漸隱沒在下面的樹林里。而樹林的上方,飛有幾只白鶴,鶴唳聲聲響入云霄。 從錢臨的地方望去,遠處的懸崖處,尚有數(shù)股飛瀑落下,襯著幾縷白云,好一處人間仙境。 這里的風景,比落楓嶺的青鶴好看多了! 最后,錢臨終于耐不住好奇心,沿著那天窄窄的石徑,向著天坑的下面走去。 石徑很窄,邊緣就是數(shù)十丈的筆直懸崖,錢臨小心翼翼的一路走著,不敢去看石徑邊緣。 石徑沿著天坑邊緣蜿蜒而下,走到底下才發(fā)現(xiàn),通過天坑周圍的瀑布落下的水,在天坑周圍的懸崖地下,匯流成一條小河,天長日久,河水將崖下的巖石蝕成了無數(shù)怪異的樣子。 石徑靠近河流處,搭起了一座石橋,石橋后面的路面用青石板鋪過,石板被飛落的瀑布濺得濕濕的。 青石小路兩邊的灌木叢被人為修剪過,顯然是經(jīng)常有人管理,順著青石小路往前走,不遠處,便看見了一座八角亭子在樹叢中時隱時現(xiàn)。 走到亭子外,錢臨感覺有些累了,便走進亭中休息。 坐在亭子中向外看去,只見古木蔥蔥,綠樹覆蓋,林間鳥鳴聲隱約傳來,映著遠處飛瀑的嘩嘩之聲,亭前兩棵參天古樹,崖下的小河幾經(jīng)婉轉(zhuǎn)后從林蔭深處緩緩而來,繞過亭子旁,穿梭在高大的古樹中間,最后又消失在樹林里。 錢臨歇了會兒,起身捧起河中的水喝了幾口,然后在靠近溪流的那面涼亭下躺著,聽著遠處的飛瀑與林間鳥獸聲傳進耳中,突然有種莫名的悲傷情緒傳來。 一個的日子,誰都會孤獨麼? 錢臨突然想起了落星鎮(zhèn)的那個塞給自己炙炎珠的小女孩,還有那個說要學好仙法給自己治病的唐云,現(xiàn)在他們在干什么呢? 伸手入懷,那顆炙炎珠散發(fā)著淡淡的暖流,靜靜的躺在手心。 錢臨就這般胡思亂想著,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被震耳的獸吼聲給吵了醒來。 寧靜的樹林里,吼叫聲分外驚心動魄。被這聲音一吼,錢臨的心頓時懸了起來,站起身來,慢慢的向獸吼聲處尋去。 繞過亭前的那兩棵大樹,再走數(shù)丈,視線突地開闊起來。 在一片開闊的地帶,一大一小的身影正在搏斗廝殺著,那大的是一只黑熊,小的確有些出人意料,竟然是只僅過人膝的小狗,毛色灰白,小小的身子在巨大的熊軀下穿越騰挪,竟是無比的靈活。 陣陣的獸吼聲,正是從那巨大的黑熊傳出。陽光透過樹梢照下,只見得地下滿地狼藉,血染得到處都是,而黑熊的身上幾處鮮血淋淋,顯然是受了不輕的傷。不過相對于那巨大的身軀,這點點傷卻是未及根本。 黑熊顯然沒想到在它眼中小小的東西竟然如此難對付,暴吼聲中,巨大的熊掌一次次扇向小狗,卻在間不容發(fā)瞬間被那灰白小狗躲了過去。 小狗的身法極是靈活,在躲開黑熊的時候,總能在適當?shù)臅r候?qū)谛苓€上一擊,才沒過多久,黑熊的腿上又多了兩處傷口。 錢臨看得有些呆了,沒想到如此矮小的動物竟然有膽量跟身軀比自己大上數(shù)十倍的黑熊作戰(zhàn),并且還將黑熊逼得怒吼連連,毫無辦法。 灰白小狗就借著身軀的矮小和靈活,一次次的咬傷黑熊。過了約半個時辰,黑熊的腿傷終于成了它的致命弱點,在灰白小狗的又一陣撕咬后之后,巨大的身軀如同推金山倒玉柱般堪堪倒了下來。這么一來,無法站立的黑熊更不是小狗的對手,在逐漸緩慢的揮舞雙掌中,被小狗一口咬中咽喉,瞬間斃命。 灰白小狗用前爪試探性的撥了下黑熊的腦袋,最后確定黑熊已經(jīng)死了后,幾下死撕開黑熊的胸膛,一口將黑熊的熊膽啖了進去,而后一屁股坐在黑熊的身軀上,顯然它也筋疲力盡了。 在見識了一場不可思議的惡斗之后,錢臨準備站起來悄悄離去,卻沒想到才一動作,便驚動了那尚在休息灰的白小狗。它突然跳了起來,向著錢臨隱藏的方向吠了幾聲,幽幽的眼睛泛著光芒,盯死了他的所在地。 錢臨看見它將活生生的一只黑熊惡斗致死,心中極為忌憚。抓起手邊的一根自己手腕粗細的木棍,從暗處站了出來,防止它突然撲過來。 灰白小狗看見一個人的出現(xiàn),明顯的愕了一下。而后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轉(zhuǎn)過頭,逃進了樹林深處。 錢臨看著它逃進樹林,戒備了一會兒,見它沒有再次出現(xiàn),便沿著來路返回,不敢稍事停留,向著自己來時的石徑爬上去。 后來幾天的日子,都是在谷中閑逛,除了第一天看見的那只灰白小狗,錢臨再也沒有遇見其它的大型野獸,最多是遠遠的在草叢中看見幾條蛇和半山腰的猴子而已。 這樣悠閑的日子,終于在第五天結(jié)束了。 還是那個叫云裳的少女,在第五天早上錢臨剛用過早飯不久,便來領(lǐng)著他向前山走去。 沿著山谷中的小溪水向上,走了約半柱香的時間,便到了溪水的源頭,溪水的源頭是一個約兩人高的山洞,溪泮的小路也跟著深入那個山洞中。 云裳繼續(xù)領(lǐng)著錢臨向山洞中走去,進了山洞才發(fā)現(xiàn),小路與溪流在離洞口不遠處就分開了。小路繼續(xù)向深處走去,走了不久才發(fā)現(xiàn),每個丈許遠便放有一顆明珠,照亮著洞中的路徑。 錢臨跟著云裳,在明珠照亮的山道中走了約二十來丈遠,轉(zhuǎn)個彎,再前進丈許遠,從供奉著神火娘娘的洞中的一處巖石下面走了出來。 錢臨走出來才發(fā)現(xiàn),山洞中已經(jīng)站了不少人,除了幾日不見的錢伯伯外,還有那個猶如仙人的云彤娘娘。 在云彤娘娘的身后,還站有數(shù)名須發(fā)花白的老者,之前遇見的顏長老也在其中,每個老者的手中都拄著一根模樣古怪的法杖。 錢臨一出現(xiàn),所有人的目光都看著他,面色有些凝重,但是卻沒有人說話。 看見這樣的情景,錢臨知道,決定自己生死的事情終于要開始了。他的內(nèi)心不由的緊張起來,抬頭看向錢無方,后者微笑向他點點頭,心中的緊張稍微好了些。 那個有若仙人的云彤娘娘突然柔聲問道:“孩子,想必你錢伯伯已經(jīng)告訴了你一切,不過,我還是要親口問你,這一切,都是你的選擇么?” 錢臨抬頭看著那個溫柔如水的中年女人,那眼中的溫柔,有些像自己的娘親。聽著她的話,錢臨突然想無數(shù)個日夜,陪伴著自己的溫柔身影。 只是,那個同樣溫柔如水的娘親,如今已陰陽兩端了。 看見錢臨沒有立刻回答,云彤娘娘并沒有催促,靜靜的等待著他做最后的決定。 有些意外的是,錢臨并沒有猶豫多久,有些幼稚的面龐很快一副堅定的表情,用力的點了點頭。 云彤娘娘欲言又止,最后轉(zhuǎn)身面對錢無方道:“那開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