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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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越鳴在他身后看一眼,皺皺眉,走進(jìn)洗手間。 進(jìn)去后,見到洗手臺有些水漬狼藉,而有一塊拆開的香皂,顯然是在洗東西。 這個點,洗什么? 秦越鳴疑惑地想。 做導(dǎo)演的職業(yè)病,他又是慣常喜歡琢磨角色思維和行為邏輯。 解決膀胱問題的同時,秦越鳴便快速想清楚了 一個男孩子,凌晨時分,在洗手臺用香皂洗什么? 尤其是他的T恤和牛仔褲都已經(jīng)被送過去清晰。 秦越鳴掃一眼擱在香皂瓷碟旁邊的洗手液、洗面奶。 排除是洗手、洗臉的,那么唯一可洗的就是 他勾唇,洗手時對著鏡子淡笑。 年輕氣盛,真好。 等秦越鳴經(jīng)過葉思栩客房時,瞇起眼,掠過一個想法:那么剛才小兔子的浴袍底下,是什么都沒穿? 只要一想到小兔子渾身光溜溜、白嫩嫩,秦越鳴也感覺不太妙。 回房的葉思栩想半天,明天底褲肯定干不了,那怎么辦? 他看一眼擱在椅背上的褲子,算了明天早上去洗手間用吹風(fēng)機吹干吧。 他無望地將被子翻個身,繼續(xù)躺進(jìn)去,只想再睡一覺,速速將這件丟人的事情忘記。 第二天,果真是秦越鳴敲房間門,叫他起床。我可以進(jìn)來嗎? 進(jìn)來。 下意識地說完后,葉思栩才從朦朧睡意中醒來他什么都沒穿呢! 秦越鳴的襯衫還在床上呢! 自己沒干的底褲還在椅子上搭著! 天?。?/br> 不!不要進(jìn)來!葉思栩冒失地喊一聲,第一次在秦越鳴面前如此大反應(yīng)。 秦越鳴握著已經(jīng)擰開的門把手,又退回去:好的,那你慢慢起來,二十分鐘后早餐送到,一起吃早飯。 哦。葉思栩虛驚一場,迷糊地?fù)沃X袋,去看椅背上的底褲。 趕緊的吧,不然一會兒要真空穿牛仔褲了。 他一躍下床,裹上浴袍,徑直打開門走出去。 靠窗邊的秦越鳴正坐著在翻閱什么文件,低眉垂眸的模樣,看上去有幾分陌生。 初冬的陽光從窗外照在他的身上,柔和得不像話。 葉思栩想,這是早上起來后的秦越鳴嗎,似乎比平時看著要親近。 秦越鳴一抬眸,就見葉思栩傻傻地望著自己,臉頰鼓鼓的,早。 早!葉思栩慌忙闖進(jìn)洗手間。 秦越鳴看他這模樣,淡笑,繼續(xù)看手里的劇本。 下一部片子的第六版劇本,磨了半年,還是沒有達(dá)到他心里想要的感覺。 洗手間。 葉思栩洗漱完畢后,找到吹風(fēng)機開始吹半干的底褲,還好布料也不厚重,十分鐘左右就干透。 他套上底褲打開門出去。 遙聲聽到秦越鳴道:早上洗頭了嗎? 葉思栩?qū)擂蔚剜帕艘宦?,快步去房間,可是好像也只能穿秦越鳴的襯衫,還是穿著浴袍? 如果現(xiàn)在不穿的話,是不是要還給他? 那還是穿吧! 葉思栩慢條斯理地穿上這件白襯衣,仔細(xì)地一個扣子一個扣子的扣上。 又將桌上的手表戴在左腕上,看一眼時間,八點二十。 此刻,他聽到有人按了門鈴,便在房間里逗留了一會兒,等人走了,才開門出去。 秦越鳴見他又穿著自己的襯衣出來,筆直修長的兩條腿走得輕巧,他不由得抬眉。 他喜歡嗎? 不過,我很喜歡。 喝牛奶嗎?秦越鳴收回眼神,隨意問道。 葉思栩挪過去,拉開椅子在他對面坐下,道:好。見他面前是一杯咖啡,桌上則是中規(guī)中矩的中西合璧式樣的早餐。 窗邊的陽光正好,從秦越鳴的角度可以清晰地看到葉思栩耳根、鬢角處淡淡的茸毛,仿佛給臉頰覆了一層恰到好處的柔光。 葉思栩見他似乎在打量自己,嘟了嘟唇,小心翼翼地吃東西。 喝牛奶時,唇上染了一層白沫,粉嫩地舌尖輕輕舔了一下,十足十一只可愛又柔嫩的小動物。 我們今天回去嗎?葉思栩聲音細(xì)軟地問道,你還有工作嗎? 秦越鳴喝著咖啡,望向天際之下的江河景致:一會兒我有個朋友來酒店見一面,下午回去,你想在這里逛逛? 葉思栩搖搖頭:不用。 他上大學(xué)時,來滬城一所高校交換過一個學(xué)期,對這座城市并不陌生。 那你去忙你的,我就一直呆在房間里好了。他慢慢道,咬著金黃松脆的牛角包,吃得很斯文拘謹(jǐn)。 嗯。秦越鳴小臂搭在桌上,指尖在桌上輕輕一點,中午在酒店餐廳吃?還是去附近的餐廳? 葉思栩捏住牛角包:你不用跟朋友吃飯嗎? 想跟你一起吃。秦越鳴大言不慚地道,端起咖啡杯施施然地抿一口。 葉思栩一聽,差點沒咳出來,慌張地眼神都不知道落在哪里好:哦。 又小聲補充一句:那隨你,我也不知道。 秦越鳴真的把自己當(dāng)做秦越風(fēng)了嗎?是這樣的吧。 不過由此可見,他們兄弟倆是真的感情甚篤。 葉思栩抬起眼眸,發(fā)現(xiàn)他依舊淡淡地望著自己,深邃不見底的眼眸中透出一種歷經(jīng)滄桑的氣質(zhì)。 他心里忽的柔軟起來。 他誠懇地看向面前成熟的男人,強烈地意識到:每個人都有一張面孔,而面孔之下的靈魂,到底是如何千瘡百孔,誰也不曾得見,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相識的時刻,盡可能地溫柔以待吧。 葉思栩啃完一個牛角包,又喝一口牛奶,曼聲問道:那你想去哪里吃飯?我聽你的好不好? 秦越鳴冷峻的面龐上,露出柔和的眸光,視線慢慢投注向窗外遼闊的天際:好,我來定。 聲音很輕,似在答復(fù)葉思栩,又似只是重復(fù)明確這一句 葉思栩低眸,手指在牛奶杯外面轉(zhuǎn)圈圈的,柔聲道:我很沒有主意的,也不喜歡拿主意。 那以后小事情,我來定。秦越鳴主動將話接過去,正視面前袒露心扉的男孩子,細(xì)致入微地揣摩他的神情與話里的意思,甚至是這句話背后的潛臺詞,重要的事情,我和你商量,我們一起定? 好啊。葉思栩也笑起來,抿著唇,軟軟的嘴角扯開一個小小的弧度。 總是這么小心謹(jǐn)慎,似乎連笑都不敢太用力。 秦越鳴有幾分心疼,但也沒說什么。 兩人繼續(xù)沉默。 這次反而是葉思栩主動打破僵局,像是在跟家人傾訴一般緩聲道:過幾天就要進(jìn)入最后彩排階段了,我有點擔(dān)心。你說,萬一我正式上臺時,在舞臺上拖后腿,會不會被劇院開除? 秦越鳴道:你覺得,方亦南導(dǎo)演會讓不合格的演員上清光劇場的舞臺? 這倒也是。葉思栩頗為認(rèn)同,希望可以順利。他捉摸了下,嘟唇道,這還是我第一次上舞臺表演。 期待嗎?秦越鳴順著他問道。 葉思栩用力點頭,羞澀地低眸,纖細(xì)濃密的羽睫輕輕顫動,宛若晨光中為清風(fēng)拂動的柔嫩花瓣。 期待,緊張,好奇,害怕,還有很多說不清楚的情緒。 秦越鳴聽著他這樣說來,明顯感覺到這段時間的學(xué)習(xí)令他漸漸在生活中也展現(xiàn)出一種演員思維。 這是好事。 想一直做演員嗎? 其實沒想過。葉思栩笑笑。 秦越鳴還來不及繼續(xù)問,房門鈴聲又響了。 他看一眼手表:應(yīng)該是送衣服過來。 葉思栩點點頭,見他起身去開門。 他看著秦越鳴舒展魁梧的背影,想:同一件浴袍,為什么穿在秦越鳴身上和穿在我身上,完全兩回事? 我身材原來這么差勁,沮喪。 葉思栩快速將牛奶喝光,解決一頓早飯,走過去接過兩個干洗袋,分別裝著T恤和牛仔褲,他舉著帶著道:那我去換衣服,你先去忙你的吧。 秦越鳴點頭,目送他回房間。 葉思栩換好衣服出來,手里拿著秦越鳴的襯衫,便聽到秦越鳴在打電話,似乎要立刻出門了。 秦越鳴掛斷電話,便道:那你在房間里呆著?有任何意外情況聯(lián)系我?說著走過來揉揉他的頭發(fā),想吃什么,或者需要什么,就聯(lián)系客房送過來,別出門? 好啊我知道了。葉思栩點頭,正要提襯衣,卻被他直接抽過去。 秦越鳴道:我去換衣服。 葉思栩瞪瞪眼珠,他今天就要穿著這一件襯衫出門?可是不用洗嗎? 沒事。秦越鳴隨意道,似乎毫不介意。 葉思栩低眸趕緊走到沙發(fā)上坐下,心里道:怎么會沒事呢?我穿過啊。 到底是他隨意,還是我太介意? 如果他穿上,萬一嗅到自己的氣息。 葉思栩扶著腦袋,不敢繼續(xù)想下去。 等秦越鳴穿著白襯衣長西褲露面時,葉思栩仰視著他。 不得不說,秦越鳴的確是衣架身材,剪裁精良的襯衣遇到他,才能百分百展現(xiàn)出一種利落干練的精英氣質(zhì)。 把夾克遞給我。秦越鳴對著兀自苦惱的葉思栩道。 哦哦。葉思栩反應(yīng)過來,將沙發(fā)另一頭的夾克給他送到手邊。 秦越鳴一邊整理袖扣一邊摸了下他的后腦勺,叮囑道:乖乖等我回來去吃飯。 嗯!葉思栩白凈的面頰上,是人畜無害的柔笑。 秦越鳴想,他今天的確是乖巧,膽子也大了幾分。 良性進(jìn)展。 非但如此,葉思栩還乖乖送他到房門邊。 秦越鳴想起什么似的道:我房間桌上有劇本也有書,你要是沒事情做,可以看,也可以看看電視或者電影。 等人走了,葉思栩合上門,才捂著心口狂跳。 再這么下去,他又要淪陷了。 可是,淪陷在秦越鳴的世界里,顯然并不合適。 他是在自己身上找到了弟弟的影子。 而自己呢? 他四下環(huán)顧,最后慢慢走進(jìn)他的房間。 被子沒有疊,行李箱已經(jīng)收拾得差不多,桌上的確有兩本書和一疊劇本。 葉思栩站在床尾,眼睛從白色墻壁上慢慢轉(zhuǎn)過,最后視線落在床上。 一個念頭竄上來。 他轉(zhuǎn)身鎖門,然后扭頭撲在了秦越鳴睡過的被子上。 秦越鳴的味道和氣息,在葉思栩的世界里如潮襲來。 他一翻身將被子裹在身上,在床上輕輕嗅著。 就算內(nèi)心再怎么提醒自己,他也無法抗拒秦越鳴。 他一笑,自己就只能暈頭轉(zhuǎn)向跟著他轉(zhuǎn)。 他一靠近,自己就已經(jīng)忘了身在何處。 不,葉思栩想,我知道自己在哪里在云端。 他捂著被子靠在枕頭上發(fā)夢,不切實際的、虛無縹緲的、身不由己的夢。 嘴角不由得越翹越高。 等到在被窩里整個人都發(fā)熱,葉思栩才猛的驚醒。 太蠢了吧。 葉思栩覺得自己跟十六歲思春期的小孩子一樣。 他抱著被子坐起身,手里軟軟地揉著,偷偷的又笑了。 下床后,將被子快速恢復(fù)原樣,葉思栩走到桌邊。 A4尺寸的封面寫著一行四個字:玫瑰之死。 下面一行小字:暫定名。 旁邊有黑色鋼筆字:需換。 遒勁有力的筆觸,葉思栩感覺應(yīng)該是秦越鳴寫的。 這個名字不好么? 《玫瑰之死》。 濃烈香艷的甜蜜悲劇。 下面兩本書,一本是英文版的《Mrs. rofession》。 這本書葉思栩知道,《華倫夫人的職業(yè)》,蕭伯納的名作。 他拿起啦稍稍一番,里面好多英文批注,應(yīng)該也是秦越鳴的字跡,這本書排版密集,是很早年間的出版物,紙張一般,寫得用力,而且新舊疊加,看得出來是多年后重新重新加注了一些理解。 另一本則是人物傳記,一個有名的世界級互聯(lián)網(wǎng)大佬。 葉思栩不知道秦越鳴還看這種書,也有很多批注,但顯然是基于人物思維和邏輯推理方面。 他猜測秦越鳴是為了了解更多不同類型的人物。 葉思栩給自己倒一杯水,回到自己房間,坐在窗臺邊的沙發(fā)椅中,慢慢地開始看這本《玫瑰之死》。 一對姐妹花,在動蕩年代,如何以身體謀生的故事。 在劇本的開篇,meimei玫瑰的恩客馬上風(fēng)死在了她的床上,她由此卷入這一場看上去意外的謀殺之中。 當(dāng)謀生遇到謀殺,兩個只想在夾縫中螻蟻般求生存的弱女子被裹挾進(jìn)更復(fù)雜的斗爭之中,灰色地帶的危險、特權(quán)階層視人命為草芥,底層蠅營狗茍的小人物卻展現(xiàn)出道德、人性的微弱光芒。 當(dāng)整個劇本的結(jié)尾處,無望的meimei玫瑰遇到了自己少女時代的私生子,卻不敢相認(rèn)。 相認(rèn)意味著這個生在中產(chǎn)階級,得到良好教育的孩子會喪盡名聲,成為人人可以指摘的□□之子。 擦肩而過時,玫瑰嘴里輕輕地哼著歌謠,那是她在孩子出生的幾天內(nèi)唱給孩子聽的,可如今,孩子長大了,卻并不需要她。 在劇本的末頁上,簡短地寫著一句話:玫瑰走入護(hù)城河,死。 整個故事從謀殺開始,從自殺結(jié)束。 在這冬日的陽光底下,葉思栩大氣也不敢喘地看完整個故事。 他的腦海里依稀能看到,在江南悠長而昏暗的民巷之中,玫瑰扭著引以為傲的身材與那被抱在他人懷中的親生兒子擦身而過。 黃昏的日暉在巷子尾處越來越淡,玫瑰的身影終究只剩下一道細(xì)細(xì)的、扭曲的剪影。 冬日的護(hù)城河那么冷,慢慢漫過玫瑰纖細(xì)的腳踝,飄起她的紋路精美的窄裙裙邊,她哼著歌謠,望一望天光,笑一笑人世,一步一步堅定地走向了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