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家的小嬌娘 第39節(jié)
“欣兒,老太太最疼你了,你去向老太太求求情,讓她放我們出去吧?!贝奘虾鋈幌氲搅耸裁?,眼睛發(fā)亮的盯著崔欣,“欣兒……” “不行的。”見崔氏將被子拿過去給崔清蓋上了,崔欣搖了搖頭這才繼續(xù)說道,“jiejie這次是真的做錯事了……” 剛剛收了金瘡藥心里稍暖,聽到這話瞬間又炸毛了,“滾!我還輪不到你來教訓(xùn)!” 崔欣微微皺眉,但到底還是繼續(xù)說道,“尚書府的人雖不喜我們,可依著老太太的面子對我們也不差,吃的用的也是比著云jiejie她們來的。 你做出這樣子的蠢事來,害得尚書府顏面掃光,就連云jiejie的婚事也受了影響,也難怪老太太他們重罰你?!?/br> 見崔清臉色難看得厲害,崔欣往后退了兩步。崔欣張嘴想要安慰幾句又覺得自己并沒有說錯什么,默了默又將話咽了回去。 聽到柴房外間的仆婦在催自己趕快了,崔欣應(yīng)了一聲,留下一句「我下次再來看你們」就走了。 見柴房門再一次被鎖上,崔清想到嘉慶伯府的態(tài)度和如今在尚書府的處境,心中更是難過,扭頭趴在草席上默默落淚,逐漸轉(zhuǎn)為放聲大哭。 外間的仆婦送走崔欣以后聽到屋子里面的聲音,沒好氣的提高嗓音吼了一句,“哭什么哭,大半夜的你不睡別人還要睡呢!有這個力氣哭,還不如省點(diǎn)力氣好好休息?!?/br> 臘月二十八這日,崔清兩人已經(jīng)被關(guān)在柴房里整整三天了。 萬安堂門外有個小丫鬟有些畏畏縮縮的在門口探頭探腦,一副想進(jìn)來又不敢的樣子。 前來伺候蘇老太太的錢氏看了她一眼,給了身邊丫鬟柳絮一個眼神,柳絮當(dāng)即微微頷首往外去了,不多時就進(jìn)來回話道,“夫人,那是崔清身邊的丫鬟,名喚香草,說有話想要稟報(bào)?!?/br> 錢氏和趙氏對視了一眼,又將視線落到了蘇老太太身上。 蘇老太太沉吟了一會兒,讓人把她叫進(jìn)來。 香草得了命令之后當(dāng)即邁步走了進(jìn)來,一進(jìn)門就恭恭敬敬的磕頭行禮,“給老太太請安,大夫人、二夫人請安。奴婢香草,是清姑娘身邊的丫鬟。姑娘身上有傷,如今已經(jīng)高熱起來了,求老太太開恩,給姑娘請個大夫看看吧……” 趙氏聞言有些詫異的挑了挑眉。 他們的確是沒給崔清請大夫,可崔欣那丫頭大晚上的偷偷去給崔清送藥這事兒她也是知道了,所以也沒有將此事放在心上,現(xiàn)在看來是那藥不管用了,或者是崔清的情況更嚴(yán)重了。 趙氏也沒有想要了人性命,聞言便看了一眼蘇老太太的眼神詢問道,“母親?” “那便給她找個大夫看看吧。”蘇老太太悠悠的出聲,“大夫看過了之后,若死不了,就把人帶過來?!?/br> 第五十七章 撒嬌也沒用 香草當(dāng)即感恩戴德的拜謝了一番退了出去,約莫一個時辰以后,就聽得外間的丫鬟稟報(bào)崔氏兩人到了。 崔氏甫一進(jìn)門就撲通一聲直接跪了下來。崔清倒是還有些不服氣的站著不肯跪下,被崔氏一扯順勢跪在了地上,扯到了臀部的傷口讓崔清齜牙咧嘴了一番才忍了下來,咬著嘴唇硬是沒出聲。 也幸虧這會兒正是冬天,沒至于讓傷口潰爛發(fā)炎。之所以會突發(fā)高熱完全是受了傷又沒好好養(yǎng)著造成的,不過也不嚴(yán)重,崔清從頭至尾都很清醒,沒暈過去。 大夫開了一貼藥喝下去以后熱度就降了下來,聽說老太太要見他們,崔氏兩人也沒敢耽擱,直接就過來了。 崔氏跪在地上磕了一個頭這才繼續(xù)說道,“老太太,此事都是我這當(dāng)娘的錯,是我沒有教好自己的女兒,可如今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總是要解決的。此事要如何了解,還請老太太給個明示,無論后果是什么,我和清姐兒都愿意承擔(dān)?!?/br> 當(dāng)然,這些話也不過只是崔氏的場面話,她知道崔清惹了禍,自己這個做娘的是怎么也脫不了關(guān)系的,還不如先將自己的態(tài)度擺出來,也省的老太太再秋后算賬。 也讓崔清這個女兒覺得自己這個做母親的有多疼愛她,以后也好向她報(bào)恩。 “解決的辦法?”老太太嗤笑一聲,給身邊的蘇嬤嬤使了一個眼色,就見著蘇嬤嬤扭頭進(jìn)了內(nèi)間,不多時又走了出來,手中端了一個托盤,托盤里放了一個白玉瓷瓶,板著臉站在崔氏的面前。 崔清兩人看著白玉瓷瓶,有些疑惑的扭頭去看蘇老太太。 “解決的辦法有很多種,端看你怎么選了?!碧K老太太指了指蘇嬤嬤手中端著的托盤,“這瓷瓶里裝的是鶴頂紅,若是覺得這個不合心意,投井、白綾、割腕都行。” “老太太!”崔氏的瞳孔瞬間瞪大,不可思議的看著蘇老太太。這哪里是選什么解決辦法,這分明就是要清兒去死啊! 崔清面無血色,嘴唇已經(jīng)被咬的冒了血珠,軟軟的癱倒在地上。 為了不碰著自己受傷的臀部,所以崔清以雙手手掌著地,整個人幾乎是匍匐在地上。 “剛剛還說無論什么后果你都愿意承擔(dān),這會子倒是會裝死了,說好聽的誰不會啊?!卞X氏輕哼一聲,看也不看崔清,“真是說的比唱的還好聽。” 崔氏羞愧難當(dāng),垂著腦袋不敢言語。 徐嘉怡剛到門口就瞧著這一幕,不由得頓住了腳步,一只腳懸在空中有些猶豫,不知該進(jìn)還是退。 她想著外祖母這兩日被崔清氣著了,想過來陪著外租母,好讓她開心些,沒想到大家都在。 見眾人的目光都落了過來,徐嘉怡忙收回了腳,扯了扯嘴角尷尬一笑,“你們繼續(xù),可以當(dāng)我不存在的?!?/br> 崔氏跪在地上,被自己的侄女兒看著自己受罰,心里不禁有些訕然,忙偏開視線不敢去看徐嘉怡的眼睛,掩耳盜鈴的裝鵪鶉。 反觀崔清聽見了徐嘉怡的聲音,剛剛還癱軟的身子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一股力氣,硬生生的又跪直了起來,挺直背揚(yáng)著頭仿若不是在受罰。 老太太的臉色一沉,看向崔氏幾人的眸光更加冷了幾分,盯著徐嘉怡身后的丫鬟吩咐道,“翠云,還不將一一帶回去?!?/br> 翠云被老太太一吼嚇得一哆嗦,連忙應(yīng)了拉著徐嘉怡的衣袖往外扯。 徐嘉怡卻是一閃身直接避開,邁步進(jìn)了房間,討好一笑,“外祖母,我這兒才剛到呢您就趕我回去……” 以往徐嘉怡這么討好賣乖的說話,老太太耐不住多久就會心軟,可這次老太太卻是冷著臉看了一眼翠云,冷喝一聲,“翠云!” 翠云苦著一張臉,眼淚都快要急出來了,先前她聽說崔清的丫鬟來萬安堂了,就已經(jīng)勸過姑娘別來了。 “姑娘,咱們走吧……” “那孫女兒先告退了?!毙旒吴獣源湓频臑殡y,老太太態(tài)度強(qiáng)硬,若是再胡攪蠻纏下去,只怕翠云少不了一頓懲罰了。 臨走之前,徐嘉怡偷偷瞥了一眼崔氏,不由得嚇了一跳。崔氏原先保養(yǎng)的還算不錯,可如今仿若老了十來歲,面色憔悴不堪,精神狀態(tài)也差得很。 再看跪在她身邊的崔清,明明渾身都狼狽不堪,臀部之處的衣裳還隱隱約約能看見血跡,嘴唇都咬得出血了,卻偏偏挺直了背不肯認(rèn)錯,咬著嘴唇硬撐著。 緩緩回過頭來,徐嘉怡眨了眨眼睛,見了崔清之后,她都不知道應(yīng)該是佩服崔清,還是責(zé)怪崔清了。 這廂目送徐嘉怡走遠(yuǎn)了之后,蘇老太太轉(zhuǎn)眸盯著崔清,薄唇輕啟,“想好了怎么選了嗎?” 崔氏哆哆嗦嗦的嘴唇蠕動了半晌也沒有說出一句話來。崔清也是咬著嘴唇倔強(qiáng)的不肯回答。 見此蘇老太太氣極反笑,“既然你們不知道怎么選,那便由我這個老婆子來替你們選。蘇嬤嬤?!?/br> 崔清這性子若是能用在正途上,那這姑娘也定然是不差的。蘇老太太忍不住在心里想著,面上卻是冷得嚇人。 “奴婢在。” “找?guī)讉€可靠的婆子,等崔清身上的傷差不多了,就把人送到莊子上去?!?/br> 崔清整個人都愣住了,近乎頹靡的,既沒有開口求情,也沒有任何掙扎,就任由丫鬟將自己送出了萬安堂。 從萬安堂回自己院子的每一步都走得格外艱難和緩慢,甚至幾次都因雙腿打顫摔在了地上,但崔清也沒有讓丫鬟扶著自己走,固執(zhí)的自個兒回了院子。 香草眼睜睜的看著崔清將屋子里能摔的東西全都摔了一個遍,不能摔的椅子繡墩也都被她踹得東倒西歪,沒一個整齊的。 這么一通發(fā)泄下來,崔清的頭發(fā)已經(jīng)散亂開來,衣裳皺皺巴巴的擰成一團(tuán)。 臉上密布了一層汗水,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配上她那猙獰的面容,活像個瘋子。 “姑娘……”聞聲而來的香草看了一眼房間的情況,小心翼翼的從亂七八糟的地上尋了可以落腳的點(diǎn),挪到了崔清的面前伸手想要將她扶起來,卻被崔清徑直推開,腳下不穩(wěn)一個踉蹌后腦勺就磕在了凳子邊緣,疼得她眼淚汪汪,忙伸手捂住自己被撞的后腦勺。 觸手并沒有濕潤的血液的感覺,香草心下稍微松了松。好一會兒之后才等著疼痛漸漸散去,看著坐在地上的崔清,也不敢再上前去扶,只低聲勸道,“姑娘,地上涼,您先起來吧?!?/br> 聽到香草的聲音,崔清就像是被人踩中了尾巴,尖銳著嗓音厲聲呵斥道,“滾!滾出去!我不需要你在這里可憐我!” 香草張了張嘴想要再說什么,看見崔清氣急敗壞的模樣,默默俯身行了一個禮退了出去。 還未走出房門就聽得身后傳出一陣幾乎要刺穿耳膜的尖叫聲,香草的腳步頓了頓,到底沒回頭徑直出去了。 姑娘心里難受,讓姑娘發(fā)泄一通也是好的。 只是姑娘身上的傷…… 罷了,香草嘆了一口氣,忙去了小廚房替崔清熬藥去了。 和崔清屋里的萎靡不振相比,嘉禧園里的徐嘉怡則是耐心的安慰著哭鼻子的崔欣。 崔欣眼淚汪汪的看著徐嘉怡哭得梨花帶雨,時不時的抽噎一下,又忙抬手將臉上的淚珠抹去。 徐嘉怡摟住了崔欣的肩膀?qū)⑺г趹牙?,輕輕的拍打她的肩膀,用空出來的手替她抹去眼淚。 見她一雙眼睛都哭得腫了,一雙好看的雙眼皮都快腫成了單眼皮,就不由得又在心里腹誹了崔氏兩句。 都是自己的女兒,一個做母親的怎么能這么偏心! 這人才剛剛被外祖母從柴房里放出來,扭頭就回屋將崔欣給訓(xùn)哭了。 崔欣哭哭啼啼了半晌,哽咽著嗓音道,“一一姐,我是不是真的就不應(yīng)該被生下來?我就不該活在這個世上……” “怎么會呢?” 徐嘉怡輕聲搖頭反駁,拍了拍崔欣的腦袋,“每個人、每件事情都有存在的意義和價值,不管是好的,還是不好的。人無完人,一個人是做不到讓每個人都喜歡的。 崔姨母不喜歡你,但你還有我,還有表姐、外祖母,這么多人都喜歡你,你怎么會覺得你不該出現(xiàn)呢?” “就因?yàn)橛幸粋€人否定了你,你就要去否定你自己嗎?我認(rèn)識的欣兒可不會這么懦弱的妥協(xié)?!?/br> 見崔欣止住了眼淚委屈巴巴的看著自己,徐嘉怡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她rou嘟嘟的臉頰,繼續(xù)說道,“你只管做好你該做的,問心無愧就好了,其他的都不用放在心上。” 送走了崔欣之后,徐嘉怡疲憊的簡單用了些晚膳就回了被窩睡下了。 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徐嘉怡還忍不住在心里想,哄小姑娘可真是一件耗費(fèi)體力和腦力的事情。 她本就不擅長這個,就連和崔欣的那幾句大道理也是她想了好久才編出來的。 她自個兒都還沒有活明白呢,哪有什么資格去說教別人。 而此時暗潮洶涌的戶部尚書府又添了一筆慌亂,尚書府的嫡孫媳,海氏要生了。 第五十八章 海氏生產(chǎn) 第二日卯時時分,得了消息的香巧忙讓翠云和元香兩個先去打水來,自己則是進(jìn)了內(nèi)屋去了。 輕手輕腳的掀開床簾,瞧著睡得軟糯香甜的徐嘉怡,若不是事態(tài)緊急,香巧也不忍心叫她起床。 “姑娘,醒醒?!毕闱奢p輕推了推徐嘉怡的身子,見她睡得沉沒有動靜,又輕推了下,俯身在她耳邊小聲喚道,“姑娘您醒醒?!?/br> 徐嘉怡迷迷糊糊的睜了睜眼,瞧著外面還是一片漆黑,這會兒天都沒亮,時辰還早呢。 再說今日也沒什么別的事,她還打算多睡一會兒晚些時候再起的,香巧怎么就來喚她了? 沒睡醒眼睛都黏在一起睜不開,徐嘉怡抬手揉了揉眼睛,竭力讓自己清醒些,嘴里含糊不清的出聲,“香巧jiejie,天還沒亮呢?!?/br> 瞧著徐嘉怡又有倒回去再睡回籠覺的意思,香巧忙伸手將人扶住了,“姑娘,您可別睡了。少夫人那邊發(fā)動了,大家都過去守著了?!?/br> 徐嘉怡一聽這話整個人都清醒了些,海氏的預(yù)產(chǎn)期本應(yīng)該是下個月月底,也就是正月月底的時候,怎么這會兒就發(fā)動要生了,豈不是早產(chǎn)了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