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家的小嬌娘 第47節(jié)
蘇老太太沉吟了半晌才開口回復,王云繡的婚事就按期cao辦,日子都已經(jīng)訂好了,請?zhí)家呀?jīng)發(fā)出去了,這個時候再改豈不是真叫人看了笑話。 至于崔清,蘇老太太則是吩咐了一聲,讓派兩個得力的嬤嬤去莊子上走一趟,將那個不安分的孽女接回來。 聽了蘇老太太的這個決定,趙氏張嘴想要反駁,見錢氏沖自己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出聲又怒氣沖沖的輕哼了一聲,偏頭端起矮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好壓壓火氣。 錢氏見趙氏止聲了,這才偏頭看向蘇老太太,低聲問道,“母親,可是嘉慶伯府傳了消息過來?” 蘇老太太閉了閉眼,緩緩點了點頭。 見此,趙氏和錢氏兩人對視一眼,皆是放下了手中的茶盞,眸光定定的看著蘇老太太,“怎么說?” “嘉慶伯府愿意接納她進府,不過不是以正妻的名頭,而是納妾。今日正巧你們也都在,說說你們的意思。”蘇老太太微微闔眼,慢悠悠的出聲說道。 “這……”錢氏有些為難的出聲,半晌都沒有下一句。 “母親,您應了?”趙氏倒是先關心這個,先問出了聲,見蘇老太太搖了搖頭才稍稍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婆媳三人便就這個事情在萬安堂里討論了一個時辰,最后也只能答應嘉慶伯府的提議。 畢竟當前已經(jīng)沒有比這更好的辦法了。 翌日徐嘉怡和趙氏正陪著蘇老太太說話,聽丫鬟說崔清到了的時候面上閃過一抹詫異以后就沒有其他表情了,本想著先回嘉禧園去,她在這里或許不太好,畢竟上回外祖母罰她的時候可就是不許她在場的。誰知道她人還沒有出了萬安堂的大門兒,崔清已經(jīng)進來了。 快三個月不見,崔清看著瘦了許多,臉頰瘦削幾乎沒有rou了,乍一看徐嘉怡幾乎沒有認出來。轉念一想其實這也是正常的。 崔清雖算不得什么正兒八經(jīng)的大家閨秀,可自從來尚書府以后就沒受過苦,過著錦衣玉食的生活。 莊子上的人都是與府里簽了契約的家仆,斷不會克扣崔清的吃食,可處處畢竟不如府里的精致,瘦了也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但偏偏她的小腹微微凸起并沒有見瘦,徐嘉怡默默轉開了視線,她已經(jīng)聽說過了,崔清有喜了,肚子里已經(jīng)有了沐清風的孩子,大夫診脈過了,已經(jīng)兩個多月了。 這也是崔清今天之所以能站在這里的原因,也是嘉慶伯府為什么愿意接納她的原因。 雖然清減了不少,但崔清并沒有給人一種弱不禁風的感覺,反而是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執(zhí)拗,只站在那里讓人不容忽視,相較于之前,的確是變了很多。 不僅是從容貌上,更是氣質上。 趙氏見了崔清進來,目眥盡裂,眼睛死死的盯著她。剛剛才壓下去的怒意此刻又升騰了起來,恨不得將她能夠生吞活剝了,此刻也顧不得什么端莊淑儀,抬手將手中的茶杯扔了出去,“沒臉沒皮的東西!” 茶杯正巧砸中了崔清的鬢角,登時鮮血直流,茶杯也應聲落在了地上,摔得粉碎。抬手摸了摸鬢角,觸手的濕潤讓崔清下意識的咬緊了嘴唇。 對于趙氏的反應她并沒有覺得意外,只是沒料到她竟會動手罷了。 崔清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見并沒有因為自己受驚而有什么不適才暗松了一口氣,一邊用手帕擦了擦自己鬢角的血跡,一邊略俯身向蘇老太太等人行禮。 徐嘉怡心中有些恍然,默默的起身行禮然后離開了萬安堂。 等回了嘉禧園以后,徐嘉怡還沒有緩過神來,捧著茶盞發(fā)愣。 直到翠云擺了午膳以后徐嘉怡才將就著用了午膳,小憩了一會兒醒來,瞧了瞧外面的天色,一邊打著呵欠一邊出聲,“那邊是個什么情況?” “晌午的時候嘉慶伯府的伯夫人過來了,還順路帶來了一個大夫,這會兒正在和老太太她們商議婚事呢。”翠云自然知曉徐嘉怡在問什么,當即將自己知道的說了出來。 徐嘉怡點了點頭,約摸著伯夫人也不相信崔清是真懷孕了吧,才會帶著大夫來驗證一二。 既如此,徐嘉怡也沒想再細細打聽,問了王云繡今日在做什么,得知她還在屋子里算賬本呢,想到上回去時在她屋里看到堆積的賬本就忍不住笑出了聲。 “我們?nèi)ケ斫隳沁吂湟蝗Α!毙旒吴酒鹕韥硗庾呷?,到了正院之后見著王云繡一副閑適的模樣,還在不慌不忙的算賬,心情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見著徐嘉怡過來了,王云繡放下賬本挑了挑眉,“你怎么這會兒過來了?” “表姐的心態(tài)可真好?!?/br> “什么心態(tài)好,心態(tài)不好又能怎么樣,生氣又不能解決問題。”王云繡擺了擺手,表示不想再說這個話題,而是另起了一個頭,“話說回來,你三天兩頭的往我這里跑,給我的添妝可是已經(jīng)準備好了?” “你猜。”徐嘉怡吐了吐舌頭,賣關子道。 兩姐妹正說著話呢,趙氏就回來了,見了徐嘉怡在這里趙氏勾了勾唇角,打招呼道,“一一也在呢!” “表姐再過幾日就要出門子了,以后想見就沒這么容易了,這幾日定是要天天過來看個夠的,把未來一年的都提前看了?!毙旒吴蛐χ雎?。 “瞧你這話說的,燕京城說大也不大,便是以后你出門子了,兩姐妹想要見一面還不容易。更何況如今錢府離尚書府也不過幾步路的距離,你想去看你表姐,還有人能攔著你不成。”趙氏點了點徐嘉怡的鼻尖兒,輕笑道。 “大舅母說什么呢,我才不成親呢,我要一直陪著大舅母,陪著外祖母?!毙旒吴еw氏的胳膊撒嬌賣萌,“再說我也還沒遇上合適的呢,這事不急的,不急的。” “還真是個小孩子……”趙氏用食指勾了勾徐嘉怡的鼻尖,無奈的笑了一聲。 徐嘉怡嬉笑一聲,倚在趙氏的懷里,問起崔清的事兒最后是怎么處理的。 趙氏面上的笑容瞬間就消失了,冷著臉出聲,“還能怎么樣,她既然上趕著想去嘉慶伯府,那我們就成全她?!?/br> 王云繡本想再多問兩句,但見著趙氏的臉色不太好,也就忍住了。 兩家暗地里通了信,兩日后,也就是三月初十,嘉慶伯府大張旗鼓的便派人過來下聘了。 趙氏如今雖也不待見崔清,但更不喜嘉慶伯府這敷衍的態(tài)度,連帶著對伯夫人也沒了什么好感,但為了尚書府的顏面也只能忍氣吞聲。 如今此事被皇上還關注著,自然急得慢不得。 更何況崔清如今已經(jīng)有兩個多月的身孕了,若真按流程來只怕婚期再快也要排到今年年底了,到時候崔清肚子里的孩子都要生了自然不行。 于是兩家一商定,原本打算就定在三月十八,與王云繡一同出嫁,畢竟尚書府里那日本就有喜事,cao辦起來也不麻煩。 但是趙氏一聽這話就冷了臉,成親是女子一輩子的大事,她怎么愿意讓崔清和自己的寶貝女兒一起出嫁,到時候其實不是要讓眾人恥笑一輩子不成?! 第六十九章 呼了一巴掌 就是錢父錢母不介意,那錢家的那些親戚妯娌能不介意嗎?! 若是以后有個爭執(zhí)什么的,這事兒都得拿出來奚落王云繡一回。不僅趙氏不同意,就是連蘇老太太臉色也難看得很。 于是伯夫人的意思就是把日子往前再提一提,反正就是個妾室,也不用顧忌那么多。 當務之急是趕緊把崔清弄進嘉慶伯府堵住外面的悠悠眾口才是。 若是可以,她甚至想連這些虛禮都跳過,直接將人接回嘉慶伯府就是了。 但她知道,這樣子尚書府的人是絕對不會同意的。 于是崔清的婚事就這樣隨隨便便的又往前挪了兩天,最后定在了三月十五。前前后后也沒有十天,親事就這么定下了。 得了消息的徐嘉怡有些失神的站在窗邊想了一會兒,才招手讓元香將她的這些年攢下的私庫都拿出來清點了一下。 崔清雖做了丑事,但如今也要出嫁了,好歹也算是姐妹一場,又是自小一起長大的情分,于情于理她還是應該給她添妝的。 從這些年攢下的私庫里挑了一支長公主賞賜的寶藍點翠珠釵和珍珠耳環(huán),都是她放著從沒有戴過的,準備給崔清送過去。 到了崔清的院子進了里屋后,就見到崔清正斜倚在軟塌之上,手掌有意無意的撫摸著自己的肚子。 瞥見徐嘉怡過來也沒有起身,只不過抬了抬眼皮看了她一眼就偏開了視線。 對方不怎么歡迎自己這也在意料之中,徐嘉怡也沒有自取其辱的意思,便將東西交給了一旁伺候的香草后,就打算告辭離開了。 香草見徐嘉怡好心來送禮自家姑娘一句感謝的話都沒說,一邊收了東西替崔清道了謝,一邊招呼徐嘉怡坐下歇會兒。 徐嘉怡搖了搖頭讓香草不要忙了,自個兒則是帶著翠云和元香兩個丫頭往門外走了。就在要踏出房門的時候,聽得身后傳來了崔清的聲音,“站?。 ?/br> 徐嘉怡收回了腳,回頭去看崔清。 崔清定定的看著徐嘉怡,“把你帶來的東西都拿走,我不需要你的施舍!” 徐嘉怡沉默了半晌,沒理會她叮囑了香草一聲,轉過身子往外走。 崔清面色一沉,提高了嗓音吼道,“香草,把東西還給她。我又不是什么廢品回收處,不是什么垃圾都收的?!?/br> 香草囁囁嚅嚅的蠕動了下嘴唇,到底是應了聲扭頭將剛剛收下的東西又遞回給了徐嘉怡,小聲的出言道歉。 徐嘉怡沒收,只出聲回道,“崔清,你又在鬧什么脾氣?我顧念著姐妹情分,好心來替她添妝,你何必這樣惡言傷人?!?/br> “這就惡語傷人了?”崔清氣急反笑,慢吞吞的從軟塌上滑了下來,踱步到了徐嘉怡的面前站定,陰陽怪氣的出聲,“既然你都這么說了,我若不說些什么將這個名頭坐實了,豈不是平白受了這一句「惡言傷人」了?” 崔清這話一說,徐嘉怡也覺得自己剛剛說話有些過分了,正欲道歉卻聽得崔清接下來的話,登時氣得滿臉通紅。 “你徐嘉怡連自己的父親都不認的人,有什么資格站在我面前指責我?不就是嫌棄徐府家世低微才賴在尚書府不走嗎? 你母親連一個男人的看不住,為了一個外室就尋死覓活,最后把自己折騰死了還怪人家徐府,難道這不是咄咄逼人嗎?” “為了錢財還特意去徐府將你母親的嫁妝都討要了回來,你想要和徐府劃清界限,可問過你母親的意思了?說起愛慕虛榮,我怕是比不得你吧?” “論起教養(yǎng),我雖然也算不得好,可也比你強一些吧,畢竟像你這樣去逛清越坊的姑娘,整個燕京城可都找不出第二個來,也是這事沒傳出去,不然你的名聲……嘖嘖。 對了,兩年前你出了城一趟,回來的時候衣衫不整可是被我瞧見了的,也不知你是不小心摔了呢,還是被什么男人那什么了?!?/br> “??!你瞧瞧你這臉色,難不成真叫我說準了。當時你年齡小,如今你也快及笄了,既然有相好的了怎的不去和大夫人說一說,好讓她替你張羅張羅婚事呢? 不過這都兩年了也沒見有什么男人來提親的,莫不是吃干抹凈以后,人早已經(jīng)將你拋到腦后去了?” “啪!” 一個巴掌干凈利落的落在了崔清的臉上,瞬間留下了一道泛紅的指印。 周圍吵吵嚷嚷的聲音都消失了,靜的都能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打完了之后,徐嘉怡就開始后悔了,眸光閃爍的緊張的看著崔清,見她一沒摔著二沒叫疼,心下才稍松了一口氣。 她剛剛是真氣糊涂了才會和崔清動手,若崔清沒有孩子自然是沒事,可如今她肚子里還揣了一個呢,若是因為她的這一巴掌有個什么閃失,那她是真的沒臉去面見外祖母和趙氏他們了。 即使這個孩子的到來并不受人喜歡。 屋子里的丫鬟也被驚了一下,翠云和元香反應過來以后,生怕崔清會還手當即將徐嘉怡護在了身后。 香草則是低呼了一聲,沖上去扶著崔清,低聲詢問道,“姑娘,您沒事吧?肚子痛不痛?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崔清卻是直接甩了甩手將扶著自己的香草甩開,香草踉蹌了兩步才站穩(wěn),擔憂的站在崔清的身邊,時刻關注著她的情況。 “呸……”崔清淬了一口口水,抬手覆上了自己被打的臉頰,眼眸之中滿是陰鷙,襯得整張臉都有些扭曲。 旋即嘴角緩緩勾起,抬頭盯著徐嘉怡嗤笑一聲,“惱羞成怒了?我這不是還沒說什么呢嗎?” “若是你想說的都是這些,那還是不要說了?!?/br> “徐嘉怡,你知道我最討厭你什么嗎?!”崔清忽然輕笑了一聲,眼睛卻是猩紅了一片,看著有些駭人,仿若隨時都有可能撲過來似的,徐嘉怡不著痕跡的往后退了兩步避開。 “就在你這幅高高在上不屑一顧的模樣!” “你從小到大也沒少給尚書府添麻煩,六歲那年就與忠義將軍府的陳萱打架,參加長公主的賞花宴還得罪了張夫人,若不是有尚書府給你擦屁股,你以為你能有如今的好名聲?” “可我呢,我就做了這么一回錯事就被趕到了莊子上去。我究竟有什么地方比不得你的?” “明明也不過是一個沒了娘寄養(yǎng)在尚書府家的可憐蟲,卻偏偏整個尚書府的人都將你當成寶一樣的寵著,就連長公主也對你青睞有加,隔三差五的就賞好些東西給你。 所有人都圍著你團團轉。你要什么他們便給你什么,而我,就跟個撿破爛的一樣,卻只能挑些你不要的東西!”崔清瞪著徐嘉怡,近乎歇斯底里的嘶啞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