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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空中望去,能看到椰林中間禿了一塊。 那正是前幾日白凜發(fā)病時毀掉的地方。 椰樹摧折倒伏一片,而中間的泉水,也變了模樣,泉池被摧毀,水無處聚攏,淌了一地。 “看到了吧?!陛泵覜]好氣,“我不曾騙你?!?/br> 白凜沒說話,落地之后,隨即化為了人形。 □□的雙腳踩在沙灘上,長長的鐐銬锃亮光潔,隨著他的步子發(fā)出清脆而細微的聲響。 白凜一步一步走向那泉池。 荼靡跟在他身后,正待再說話,卻發(fā)現(xiàn)周圍起了變化。 白凜走過的地方,折斷枯敗的草木竟變回了原樣,倒伏的椰樹也重新從地上立起,掉落的葉子重新回到原處,煥發(fā)生機。 而當他走到那泉水邊上,泉池重新顯現(xiàn),泉水聚攏其中,重新變回一泓清水。 荼靡目瞪口呆,瞬間明白過來,這是他右眼里那徵晶的力量。 幾只美麗的海鳥從上方盤旋而下,歡快地在白凜周圍飛舞,仿佛在向他歌唱。 白凜立在泉水邊,身姿優(yōu)雅。 “你的病好了……”荼靡心中一動,才開口,突然,白凜變作麒麟巨獸。 荼靡想躲開,卻被巨獸長長的尾巴卷著,未幾,帶著她一起跳入泉池之中。 水花飛濺,郁郁蔥蔥的椰林里仿佛下了一場雨。 池水并不深,荼靡如落湯雞一般從水面站起來,抹一把臉上的水,瞪著他:“你瘋了!” 白凜已經(jīng)變回人身,卻坐在泉池之中望著她,哈哈大笑。 陽光燦燦,照在他的臉上。 金藍異色的雙眸閃著明媚的光,如同一個惡作劇得手的孩童,得意洋洋。 作者有話要說: 還有一更,會晚一點,我先去洗個澡…… 第一百二十一章 糾結 死狗。 夜色降下,荼靡回到小屋的時候,頭發(fā)還是濕的。 她忿忿地用巾子擦拭著,未幾,打了個噴嚏。 而那始作俑者,早已經(jīng)換了一身干凈的衣裳,無比舒適地躺在她的床上,靠著她的隱枕,翹著二郎腿,手里翻著他的書。 那個愛占她地盤的死狗又回來了。 “回你床上去?!陛泵曳畔陆碜?,奪過他的書。 白凜卻毫無挪動的意思。 “你這床比我的舒適多了。”他說,“我今夜就睡在此處?!?/br> 荼靡冷冷道:“這是我的床,人狗有別,你睡狗窩?!?/br> 白凜不以為然:“你反正要與我一起睡?!?/br> “誰要跟你一起睡?!陛泵业?,“你的病好了?!?/br> “誰說我好了?!卑讋C道,“朔替之期還不曾過,我隨時可能發(fā)病?!?/br> 荼靡瞪著他,卻在心里迅速地掐算一番。果然,按陰陽之期,當下仍是朔替。 “你真的還未好全?”她問道。 “不曾?!卑讋C道。 荼靡坐到床上,伸手探了探他的額頭,少頃,將另一只手放在自己的額頭上。 她的手心軟軟的,白凜看著她,眼睛一動不動。 荼靡分辨了一會,覺得白凜的額頭似乎確實比她要熱一些,放下手來。 她看了看里間白凜的床,又看了看自己的床,想起這幾天自己睡在那里的感受,心中一陣猶豫。 那床又窄又硬,白凜的身形本就比荼靡大,又是病人,荼靡要讓著他,躺得很是辛苦。 自己這里就不一樣了…… 荼靡看了看自己的床,心一橫,終于讓理智戰(zhàn)勝了道德。 她將白凜的枕頭取過來,放在他那邊。而后,她用手在松軟的褥子上劃出一條界來。 “說好了?!彼f,“你睡在你那邊,不許過來?!?/br> 白凜瞥了瞥,嗤之以鼻。 “你睡我床上,我可不曾這般劃界。” “這屋子里什么都是我的?!陛泵业?,“你那張床也是我的?!?/br> 白凜不置可否,乖乖將枕頭放在自己床頭,躺下。 “你的手臂伸過來?!彼f,“我要睡了?!?/br> * 許是白凜的神力屬陰的緣故,夜里,他睡的格外不安穩(wěn)。 有那么兩次,荼靡被旁邊的動靜吵醒,她看去,發(fā)現(xiàn)白凜不知何時松開了她的手,正蜷縮在被子里,額頭上,紅痕隱現(xiàn)。 荼靡連忙將自己的手臂伸過去。 白凜觸到她,隨即貼過來,將她的手臂抱得緊緊。 自己的床,確實睡得舒服許多。但第二日醒來,荼靡發(fā)現(xiàn),自己劃的那根線毫無用處。 白凜整個人貼過來,空出大半張床。而她已經(jīng)被擠到了邊上。 荼靡有些惱,想教訓他。 可看到白凜的睡臉,到了嘴邊的話又生生咽了回去。 他的額頭,抵在荼靡的手臂上。入鬢的雙眉,筆挺的鼻梁,平日里頗有凌厲之氣,此時卻全然的平靜無害。那長長的睫毛低垂著,在光潔的臉上投下淡淡的陰翳,仿若嬰孩。 荼靡忽而想到師姐們有一次閑聊時,曾說過女子的天性。 上天造出女子來,最大的用處是生育。而為了防著女子只管生不管養(yǎng),上天又給女子加上了母性。故而女子但凡看到弱小之物,總是忍不住生出同情心,就算原本懷著厭惡,也會減弱了幾分。 荼靡曾經(jīng)不以為然。在仙山上,她年紀最小,從來只有別人呵護她,沒有她呵護別人。就算是見到師兄師姐們養(yǎng)的那些鳥獸寵物,她雖然覺得有趣,時而去逗一逗,但也從不曾生出什么憐愛之心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