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 羅四爺?shù)膯适?/h1>
老村長早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再加上最近幾年身體一直不是很好，所以當(dāng)我看到，門口放著的兩個紙馬的時候，頓時就嚇壞了，我以為這是給老村長辦喪事準(zhǔn)備的東西。 “小靈……你咋回來了？”老村長顫微微地上前，一把拉住了我的手：“上次你走的時候，我找羅瞎子問了一個大概……說你這一次出去，可能就是九死一生…… 現(xiàn)在你好好地回來了，是不是意味著以后就沒有危險了？” “村長爺爺，我以后都不會有危險了，這一次的劫難已經(jīng)過去了。”看著老村長殷切的眼睛，我笑著開口。 同時看了一眼老村長身后黑壓壓的人群，皺著眉頭道：“羅四爺呢？” 上一次回村，臨走的時候，羅四爺直接將他的扎紙術(shù)傳給了我，現(xiàn)在，我和羅四爺之間，既是爺孫，又是師徒。 有著這么一份傳承關(guān)系在里面，師徒之情，甚至要超過了本就不熟悉的爺孫之情！ “羅瞎子他……”聽到我的話，老村長的眼神一下子就黯淡了下去，隨后指了指身后的紙馬，輕聲道：“那就是他給自己準(zhǔn)備的東西……” 聽到了老村長的這句話，我只覺得心像是被什么東西狠狠地抓了一下，站在原地愣了幾秒鐘之后才將手從老村長的手里抽了出來，然后一步步的朝著紙馬擺放的房子門口走去。 這是村子里的一間老屋，這家人在很多年前已經(jīng)死絕了，這么多年來一直都空置著無人居住，但是現(xiàn)在，房子里擺放著一口紅漆棺材，棺材旁邊還擺放著一張遺像，上面正是羅四爺?shù)恼掌?/br> “他是什么時候走的？為什么沒有人告訴我？”我看著遺像，這張照片也不知道是什么時候拍的，應(yīng)該是花了大價錢，因為照片上羅四爺看不出半點衰老的樣子，甚至連受傷的眼睛都看不出半點異常。 “三天之前，你要是早點回來，或許還能在看到他一眼呢！”老村長悠悠地開口：“村子里條件簡陋，沒有冰棺，而且羅瞎子也說了，不要通知你，你什么時候回來，就安排給他下葬就可以了……” 棺材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釘起來了，我想要看他最后一眼也不可能了。 我蹲在棺材前面，將一把紙錢放在了紙錢盆里面，看著火苗一點點的將紙錢吞噬，心里有一股悲傷在涌動著，但是我卻哭不出來。 “怎么把他的棺材放在這里??？”我看著老村長輕聲問道。 “他自己不愿意在你的房子那里停尸，說是不吉利……”老村長解釋了一句：“而且，他像是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一樣，你上次回來之后不久，他就搬到了這間屋子里。 他走之前的晚上，還專門找了我一趟，交代了一些事情，還給你留了一點東西，交代我說是等你回來把他安葬好了之后，再將東西都交給你！” 老村長和羅四爺是舊相識，他們和我姥姥之間甚至還有一些三角戀情的關(guān)系，現(xiàn)在，姥姥被困在黃河地下，羅四爺已經(jīng)駕鶴西去，而老村長也早已經(jīng)上了年紀(jì)，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油盡燈枯。 我默默地嘆了一口氣，看著老村長道：“把棺材抬到我屋里去吧……我給他披麻戴孝?！?/br> “姥爺，我給你披麻戴孝！” 我轉(zhuǎn)過身，重重的跪在了棺材前面，高聲開口，恭敬地磕了三個響頭之后，我才轉(zhuǎn)身看向身后的一群村民。 “請大家?guī)兔μЧ住_四爺是我姥爺，按照規(guī)矩，也應(yīng)該停尸在我家里……” 我恭敬地對著他們磕了三個響頭。 “小靈，你趕緊起來，這棺，我們來抬！”村子里，八個壯漢走了出來，幾個老人上前將我拉了起來。 “小靈，這真是你姥爺？” 有些村民對我和羅四爺?shù)年P(guān)系并不是很清楚，所以聽到了我的話之后，都愣住了，趕緊問了一句。 我點了點頭，也沒有解釋太多。 “小靈，好樣的，不愧是我們村子里出來的小伙子，是自家長輩，那就要停在自己家的門口，停在這荒屋子里面做什么……”幾個婆婆對著我豎起了大拇指，輕聲的夸贊了兩句。 我的心里卻沒有半點高興感覺，只是對著她們點了點頭，然后便轉(zhuǎn)身看向馮七：“七哥，你多幫忙！” 馮七重重的點了點頭，指揮著眾人將棺材捆好哦，然后伴隨著一聲吆喝，幾個人同時用力，將棺材抬了起來。 我則是換上了一身喪服，腰間系了一根麻繩，一路在棺材前面小跑著。 等到了家里面之后，我便直接跪在了門前，恭敬地等待著棺材進(jìn)屋。 一群人把我羅四爺?shù)墓撞奶У搅宋业奈葑永镏螅T七便從身上掏了一疊錢出來，剛剛動手的壯漢，每個人二百塊。 拿了錢的漢子，臉上都帶著笑容。 這也是我們的傳統(tǒng)，一般抬棺講究的是不到安葬的地方不落地，從那間屋子到我這里，足足有一里地的距離，他們抬著棺材一路小跑著，花費的力氣是平常人難以想象的。 所以，對于幫忙的抬棺人，我們都會給錢作為答謝。 借了錢之后，馮七也順理成章地接管了主事人的話，站在那里有條不紊地布置了起來。 “人已經(jīng)走了三天了，我建議，明個就是請大伙吃個飯，晚上辭靈，后天一大早下葬，你覺得如何？ 我剛剛也看了一下，后天早上，適合安葬?！?/br> 我點了點頭，對于馮七的安排沒有任何意見。 羅四爺和我姥姥只有我母親一個女兒，現(xiàn)在我母親遠(yuǎn)在昆侖，所以我一個人既是孝子，又是賢孫。 我恭敬地跪在棺材前面，一張張地?zé)堝X。 第二天的一切也都是馮七幫忙張羅的。 等到第二天晚上辭靈之后，我便開始將已經(jīng)燒完的紙錢灰用紙錢包了起來，整齊地擺放在棺材的邊緣。 按照傳統(tǒng)，這件事應(yīng)該是死者的女兒做的，但是現(xiàn)在依舊是我代勞，這些灰燼是死者在地下的所有花費。 羅四爺離開的時候大概真的是沒有半點的遺憾，所以一晚上，什么事情都沒有發(fā)生，我守在靈棚里面，羅四爺?shù)年幓暌矝]有出現(xiàn)。 第二天早上，在馮七的主持下，八個壯漢抬著棺材上了山，將羅四爺葬在了他提前選好的地方。 看著微微隆起的土包，我依舊覺得心情沉重。 羅四爺走得太突然了，上一次分別的時候，我甚至沒有察覺到半點異常。 但是一晚上守靈，我以陰靈眼洞察四方，卻看不到羅四爺?shù)年幓?，這就證明他確實是沒有什么想要和我說的。 “連墓地都選好了，這么個地方……真不知道有什么好的！”馮七站在我身邊，感慨了一聲：“羅四爺在喪葬界很出名，但是誰能想到最終卻葬在了這種平淡無奇的地方！” 我笑了笑，轉(zhuǎn)過身朝著遠(yuǎn)處看去，墳?zāi)拐龑χ牡胤?，有一個低矮的房子，房門也恰好對著墳頭的方向。 而那個低矮的房子，正是我院子里面的一座，也是姥姥平時居住的房間。 “他大概是想要每天都能看到姥姥從屋子里面出來的樣子吧！”我輕笑一聲，緩緩開口。 他們老一輩的愛情，從不及說出口，但是一舉一動都透著愛意，甚至到死了都在想著對方。 “沒想到這老小子還挺有心的……”馮七站在一旁靜靜地看來。 “哼，當(dāng)年就喜歡搞這些有的沒的，到死了還是一樣！你說這些女人為什么都這么膚淺，就喜歡這樣的男人！” 老村長拄著拐杖站在一旁輕哼一聲說道。 我笑了笑，道：“走吧，我們下山！” 老村長點了點頭，拄著拐杖一步步的下了山，我抬頭看了一眼初升的太陽，這個時候的陽光還不算熾烈，但是那光芒照射在身后的新墳上面，我好像是看到了羅四爺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正對著我揮手。 陽光下的羅四爺又恢復(fù)了年輕時候的樣子，剛毅的臉上帶著一股子鋒銳的氣勢，讓人只看一眼就忘不了一樣。 回到家里，我看著曾經(jīng)熟悉的房間，羅四爺在這里居住過一段時間，整個屋子的格局他沒有動過，也從沒有隨便翻過什么東西。 但是房子里卻多出了一些東西，在門后面，站著兩個紙人，和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的兩個紙人身上換上了古代的鎧甲，手里的也畫上了兵器。 房間里，多了一個刷牙的杯子，還有一條毛巾，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的東西多出來了。 “真的像是多了一個人一樣，像是憑空出現(xiàn)在我的記憶里面一樣……真好??！”我微微閉上了眼睛。 仿佛在看到了那樣的一幅畫面：在我很小的時候，羅四爺就跟我們住在一起，姥姥教我哭靈人的一切手段，羅四爺又傳授給我扎紙術(shù)…… 我苦笑著搖了搖頭，心里很清楚，這樣的畫面根本就不可能出現(xiàn)，甚至是這樣的一段記憶也只是幻想。 “小靈，你現(xiàn)在好點了嗎？” 門外，老村長的聲音響起，緊接著院子的大門就被推開了，老村長拄著拐杖，拿著一個鐵盒子走了進(jìn)來。 “這就是羅瞎子死前留下來的東西，這盒子里面到底有什么我也不知道，現(xiàn)在原封不動的交給你！ 行了，你打開看看吧，小馮，你出來跟我去喝兩杯！ 這兩天姜靈的事情可多虧了你前前后后的忙活，鄉(xiāng)親們對你的指揮也都服氣得很，你要是愿意留在我們村里，我這個村長就讓你給了！” 老村長拉著馮七，笑著開口。 “我要是做村長，咱們村子的寡婦可都要倒霉了……嘿嘿！”馮七跟著老村長，壞笑著說道。 “咱們村的寡婦可都等著你這么一個壯漢上門呢！你要是不怕累壞了身子，今晚上，我就可以和張寡婦說說你的愿望……”老村長壞笑著說道。 “老村長，我就是開個玩笑……我這身子骨可經(jīng)不起折騰?！?/br> 馮七和老村長一人一句，聲音也漸漸遠(yuǎn)去了。 我看著手里面的鐵盒子，他大概有一本新華詞典那么厚，大小和語文書差不多。 整個鐵盒子不知道保存了多少年，上面已經(jīng)滿是銹跡，隱約可以看到上面寫著的是夜上海三個漆黑的大字。 這應(yīng)該是裝著香煙的鐵盒子。 我揭開貼在盒子一面的膠帶，略微猶豫了一下，便直接將鐵盒子打開了。 盒子里面擺放著另一本古書，兩張銀行卡，一張照片，還有一封信。 我將古書拿起，同樣是扎紙術(shù)的傳承，但是這上面記載的顯然更加古老，甚至涉及到了一些我從沒有聽說過的東西。 “這也太匪夷所思了，看來羅四爺留給我的應(yīng)該是從這本書上面選取的片段……” 我將古書收了起來，然后看向了那張照片。 照片上是一個女人，看起來大概二十多歲的樣子，一頭復(fù)古式的卷發(fā)，那張臉哪怕只看一眼就會讓人永生難忘！ “媽……”看著照片上的人，我臉上帶著笑意，緩緩說了一聲。 我真的沒有想到，羅四爺?shù)氖掷锞谷粫形襪ama的照片。 我將照片貼身放好，然后將信封拿了起來。 信封上面，寫著姜靈兩個字，很明顯這封信就是留給我的。 “姜靈，當(dāng)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jīng)死了，我和那個老婆子不一樣，我要是說我死了，那就是真的死了，無牽無掛，徹底死去。 向我羅金一生也算是波瀾壯闊，我看過很多人一生不曾看到的景象，和我相處的都是最頂尖的那些人。 我遇到了最愛的人，也有了自己最愛的女兒…… 后來，我唯一的遺憾就是不能再看看你們，但是現(xiàn)在這些遺憾都沒有了，我甚至找到了扎紙術(shù)的傳承人。 天生陰命，這樣的人簡直是最好的扎紙術(shù)傳承者……竟然是我的外孫！你不知道我得到這個消息有多開心。 行了，這些東西說太多，不是我的性格，下面我要說的，你一定要警惕： 我陸陸續(xù)續(xù)聽說了一些事情，你現(xiàn)在應(yīng)該已經(jīng)知道了昆侖的存在、甚至還在馬嵬驛遇到了能夠布置復(fù)生秘術(shù)的人。 你身上的招魂幡和御鬼之術(shù)應(yīng)該是來自地獄……說真的，我像你這么大的時候，這些東西，我真的是做夢都沒有想過。 但是你在二十歲的年紀(jì)，看到的世界竟然比我當(dāng)初看到的還要寬廣！ 不過這也是你要警惕的東西……無論是那個男人還是地獄交給你做的事情，對于現(xiàn)在的你來說都是很困難的事情，在我看來幾乎是十死無生！ 你現(xiàn)在既然已經(jīng)將一切都接了下來，那我也沒有什么好說的了。我只希望你可以平平安安的度過這一些考驗。 那本古書，是扎紙術(shù)的最初版本，上面的很多東西可能太過天方夜譚，但是……你沒有試過的東西，和不能貿(mào)然斷定那就是假的。 好好看那本古書，你悟性比我高，未來，那本古書可能才是你能夠施展的東西！ 還有就是，哭靈人的手段并不止你姥姥交給你的那些，未來你若是有機(jī)會，可以尋找哭靈人的另一個分支…… 最后，留給你的兩張銀行卡里，是我留下來的一些錢，密碼是你和你姥姥的生日，你是我唯一的繼承人，全部都給你了……” 信到這里就結(jié)束了，我將信紙重新疊好，然后放回了信封里，也貼身裝好。 長長的吐出一口氣之后，我拉開門走出了房間。 我要在今天下午進(jìn)入鬼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