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如果羅賽沒有帶來兇手再次犯事，并且被警方鎖定大致活動區(qū)域的消息，叢寧會選擇將這件事徹底遺忘。

    但很可惜，事情沒能按照她預想中平順發(fā)展。

    夢里，伊莎·艾琳始終沒有回復叢寧的消息。

    叢寧心急如焚，在房間內(nèi)來回踱步。然后，在夢里，她開始清晰地回憶起七年的家庭教育中......某些被時光掩埋的細節(jié)。

    她清晰地回想起艾琳皮鞋邊緣人類指甲的抓痕，她握住教鞭的右手指甲縫里的血漬，還有她發(fā)根偶爾透露出的金色......

    ......

    翌日一早，叢寧在天剛蒙蒙亮時便自動清醒。她翻身下床，簡單洗漱后，下樓去到廚房準備找找看有沒有什么吃的。

    清晨六點不到，別墅的傭人大多剛剛起床，還沒有進入工作狀態(tài)。室內(nèi)除去冰冷的家具，便是被花園霧氣裹挾的晨光。

    耳邊鳥鳴聲清晰可聞。

    叢寧背著背包快步下到一樓，本以為這個點應該只有自己在活動，不想?yún)s在距離西廚還有一段距離時，看見一個背對著她的人影。

    叢寧眉頭瞬間皺了起來。

    而羅賽端著一盤蒸餃轉(zhuǎn)身，見到叢寧，第一句話是，“昨晚沒睡好嗎？”

    第二句是，“這么早就準備出去？”

    他看了眼叢寧背在身后不知被什么東西塞的鼓鼓囊囊的大背包。

    叢寧‘嗯’了一聲，上前兩步，拉開椅子在餐桌前坐下。

    羅賽將手上那盤蒸餃放在餐桌中間，又回身去廚房取來兩雙筷子和兩只玻璃杯。

    向玻璃杯中倒?jié)M新鮮牛奶，羅賽說：“我沒有準備吃蒸餃的蘸料?！?/br>
    他補充道：“早上吃清淡一點?！?/br>
    叢寧問：“朱莉嬤嬤或者傭人阿姨呢？”

    “我告訴她們今天是休息日，可以晚點開工?！绷_賽說。

    叢寧啞然片刻，說：“今天是禮拜三?！?/br>
    兩人互相對視。

    羅賽說：“都一樣?！?/br>
    他解釋道：“我給她們放了假。”

    叢寧沒有胃口，她注視了羅賽片刻，直白道：“我今天要出門，去見一個朋友。你不要跟著我?！?/br>
    “如果你繼續(xù)跟著我——”她咬牙切齒，正準備和羅賽‘撕破臉皮’。羅賽卻突然打斷道：“去見伊莎·艾琳？”

    他語氣平淡到就好似他只是隨口一說。

    叢寧心中卻咯噔一下，一種不好的預感瞬間席卷全身。她警惕地望向羅賽。

    羅賽說：“你知道她的新雇主正準備辭退她嗎？”

    叢寧：.........

    羅賽侃侃而談，似乎已經(jīng)將伊莎·艾琳的動向掌握的一清二楚，“她最近狀態(tài)不太好，時常請病假。加上她所教導的那對雙胞胎兄弟向父母投訴曾經(jīng)遭受她的精神虐待。她的新雇主在查看監(jiān)控錄像后，雖然沒有找到伊莎·艾琳精神虐待自己孩子的證據(jù)，但謹慎考慮，已經(jīng)準備辭退她后再重新找一位合格的家庭教師。”

    叢寧一時間不知道該回什么好，便只是沉默。

    羅賽問：“她有對你進行過精神虐待嗎？”

    叢寧搖頭，“沒有，我和她相處的很好?！?/br>
    羅賽沉默了一下，突然說：“她是我母親找來的人?！?/br>
    叢寧：“她不是主動來應聘的嗎？而且當時......”

    叢寧想說當時她因為太過愚鈍已經(jīng)氣走了不下十位家庭教師，只有艾琳最終留了下來。

    羅賽：“她確實是看見招聘信息主動前來應聘。但我調(diào)查過，當年替你找家庭教師的事是由管家□□負責。伊莎·艾琳是博士生，學歷很高，但簡歷上有接近五年的空白期。你應該能猜到以我們的家庭實力完全可以替你找到條件更好的老師，是我母親做主將她留了下來，并且讓她擔任你的全科家庭教師?！?/br>
    “她和黨梵阿姨認識，是......朋友嗎？”叢寧小心翼翼地問道。

    羅賽說：“不清楚，不過——”

    他停頓片刻，在叢寧向他看來時，他萬分無恥地說道：“如果有人來問，我會說當年招聘她是管家□□一力負責。而你只是我母親一時興起從街上撿回來的孩子，對你只有養(yǎng)育責任，其余的事并不如何上心，以此來撇清和伊莎·艾琳的關(guān)系。”

    叢寧沒有因為那句‘從街上撿回來的孩子’生氣，反是敏銳地問道：“為什么要撇清和艾琳的關(guān)系？”

    羅賽身體后傾，靠在椅背上，淡淡地看著叢寧，說：“以備不時之需?！?/br>
    “那對雙胞胎兄弟投訴曾經(jīng)遭受她的精神虐待，如果日后相關(guān)投訴被證實，或者有更嚴重的丑聞傳出。以她擔任你的家庭教師整整七年的經(jīng)歷，到時候相關(guān)機構(gòu)一定會向你調(diào)查取證，及時撇清雙方的關(guān)系是最好的選擇?！?/br>
    “你的學習成績并不好，從某種角度看，這其實是一個對你有利的‘證據(jù)’。”

    羅賽目光平靜地看向叢寧，緩聲說道：“如果日后有人來問，我們可以說你雖然是家庭教育，但不愛學習，家庭教師只是一個擺在明面上的空殼，你一天的大多數(shù)時間更喜歡待在后院照看我母親留下的那些動物。我們只是在支付艾琳工資而已?！?/br>
    叢寧那種不好的預感在羅賽并不隱晦的表達中得到了某種程度的證實。

    她直接問羅賽，“你到底想說什么？”

    “你說兇手再次犯事，并且被警方鎖定了大致的活動范圍，這是真的嗎？”叢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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