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yīng)加明循聲回頭。

    羅賽語調(diào)平淡道：“你們的監(jiān)控室在什么地方？”

    ......

    精神病人、連環(huán)殺手亦或是家庭教師。無論是哪一個標簽，都沒能激起羅賽對伊莎·艾琳的更多興趣。

    但她的學生是叢寧。

    而叢寧對艾琳有著深厚的感情。

    在與艾琳有關(guān)的這整件事上，她的表現(xiàn)甚至不能單純用護短、固執(zhí)己見或是感情用事來形容。

    而更像是黑白不分的天真與殘忍。

    在為人處事上，她顯然有一套獨屬于自己的標準。

    而這套標準具體包含什么內(nèi)容，羅賽并不知道。

    這就像一周前，他不會知道......在他說出那番話后，叢寧會拒絕他。

    監(jiān)控室內(nèi)，羅賽盯著視頻畫面中的叢寧，烏黑的眼眸映出屏幕的幽微冷光，...有一瞬間的失神。

    ......

    病房內(nèi)，艾琳在叫出叢寧名字后，再也沒有開口說話。

    她依舊呆呆的，很安靜，視線固執(zhí)地停留在叢寧身上。但除此外，再沒有給過叢寧任何語言、表情或是眼神上的反饋。

    叢寧向應(yīng)加明求助。

    應(yīng)加明神情溫和，建議道：“你可以先陪陪她。她在關(guān)注你?！?/br>
    “我需要配合你做什么嗎？”

    “暫時不用?！?/br>
    叢寧于是開始收拾房間，整理凌亂的床鋪。把購物袋里的水果放進果籃里，生活用品放進衛(wèi)生間的儲物柜。

    之后，她找到指甲刀，小心翼翼地修剪艾琳過長的指甲。

    這個過程中，應(yīng)加明沒有離開。

    他拖過一把椅子坐下，位置不偏不倚，保證艾琳只要睜著眼，就無法忽視他的存在。但又不至于太過具有存在感。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他開始說話了。

    聲音輕柔和緩，給人一種潤物細無聲的閑適感，等聽眾反應(yīng)過來時，早已深陷他一力主導的談話中。

    雖說聽者不至于被他牽著鼻子走，但也不得不承認他時機拿捏的確實恰到好處。

    只是...和艾琳相比，一旁頭腦清醒的叢寧其實才更像是那位和心理醫(yī)生兼精神科醫(yī)生‘對話’的病人。

    當應(yīng)加明語氣自然地詢問艾琳第一次殺人時在想什么時，叢寧不由自主地挺直了肩背，神態(tài)認真地聆聽他的談話。

    而當他詢問艾琳夜里是否會做夢時，叢寧的雙手緩緩搭在了膝蓋上，坐姿乖巧。

    最后，當他詢問艾琳在殺人時，是否會感到某種樂趣時，叢寧開始感到緊張......

    看的出來，應(yīng)加明在很誠懇地試著和艾琳交流。

    但艾琳是病人，病人總是格外任性的。

    如果沒有叢寧在，應(yīng)加明剛才的表現(xiàn)很像是在和空氣對話。畢竟，艾琳自始至終就沒有搭理過他。

    應(yīng)加明遺憾地笑了笑，站起身，對叢寧說：“顯然我和艾琳還沒能建立良好的醫(yī)患關(guān)系，這次的診療時間結(jié)束了。”

    叢寧一愣，急了，“可是我還想和她再待一會?！?/br>
    “接下來的時間都是你的。不過艾琳有午睡的習慣，我建議輕易不要改變她的作息?！?/br>
    “我知道?！?/br>
    應(yīng)加明頷首，將隨身報警器交給叢寧，附身時視線直接鎖在叢寧眼睛上，囑咐道：“有事及時按鈴。這棟樓里每層都配有安保人員和值班護士?！?/br>
    ?

    第87章 [V]

    一樓監(jiān)控室，羅賽坐在監(jiān)控屏幕前，點擊鼠標將視頻畫面放大。

    出于保護醫(yī)生和病人交談時或許會涉及的隱私，監(jiān)控關(guān)閉了錄音功能，他無法聽到他們的談話。

    但攝像頭像素很高，他能看清出現(xiàn)在畫面中的每個人的細微表情。

    視頻畫面中，應(yīng)加明離開后，叢寧明顯更自在了一點。

    她繼續(xù)修剪艾琳的指甲，又找來木梳，梳理艾琳的頭發(fā)，動作溫柔細致。之后，她又用買來的一次性洗臉巾，打濕后擦拭靠窗擺放的木桌以及床頭的灰塵......

    半天下來，叢寧在面積不大的病房里忙的腳不沾地。

    羅賽在監(jiān)控屏幕前看著她的一舉一動，覺得...她這一天做的家務(wù)，幾乎能抵上她在家里一年干的活。

    中午時分，因為艾琳無法像其它癥狀較輕的病人一樣去食堂用餐。年輕的護士推著小推車來到病房外，叩響房門，提示叢寧出門取餐。

    十分鐘后，護士給病人送完餐，推著小推車下到一樓，給羅賽和其余幾位守在監(jiān)控室的安保人員帶來了和病患統(tǒng)一配餐的盒飯。

    午休時間，艾琳果然如應(yīng)加明所言，準時上床睡覺。

    患者、特別是像艾琳這類精神疾病患者，保持固定的作息十分必要。

    叢寧不敢打擾她，又舍不得離開，便拖來一把椅子靠床坐著。

    初夏時節(jié)，陽光和煦，氣溫不熱不冷。

    病房內(nèi)格外安靜，連窗外的活動場地也不再傳來病人的喧嘩聲。

    叢寧托腮看著沉睡的艾琳，內(nèi)心感到十分滿足?？稍驹摪矊幭楹偷臅r刻，困意卻來的突然，眼皮沉重，直至最后她控制不住地閉上眼睛，腦袋朝下一栽，靠在床沿上睡了過去。

    這次，......叢寧清晰地知道自己在做夢。

    她趴在一個男人背上。男人跑動的速度太快，導致她被顛個不停，只能用兩條細竹竿似的胳膊緊緊圈著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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