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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對阿音來說并不是。 只是她話中透出的意思令楚歡心頭微沉。 那是一種……抓不住的縹緲感。 阿音的目的似乎只是打假,并不是歸宗。所以,她終究是……不會留下的嗎? 楚歡拿起帕子把她嘴角的湯汁抹掉,被小姑娘嫌棄地白了一眼,他微微一哂,眼中卻沒有笑意。 實是不知今生還能看到幾次她的小白眼。 天光中的姑娘,最終也會與天光一并消失嗎? 他勾勾唇角,道:“崔氏、楊氏、沈婳珠……如今該落網(wǎng)的大多落網(wǎng),只剩下婳珠背后之人——那個拿到瑞王信件的人。這個人你放心,盡管交給我,他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你?!?/br> 沈婳音點頭。楚歡要做的事,自然都能辦成,她從不懷疑。 她吃飯時兩腮鼓鼓點頭的樣子,像是某種特別可愛的小動物,楚歡瞧著就想笑,但笑了怕是會被點xue,還是憋住不笑的好。 沈婳音卻發(fā)愁起另一件事。身份的問題已基本解決,只剩最后宣判,當務之急又變回了被召進宮的最初原因——靈魂互換案。 如果二人不能盡快解除互穿,那遲早會被抓到證據(jù)。而眼下,估計還要被留在宮中觀察一陣子,除非能把瑞王的書信證據(jù)推翻。 “這兩日我試試找機會請圣人放我出宮一趟,只要能見到五弟,就能知道——” 楚歡話音突兀地一頓,痛苦地扶住額角,本能想起身到窗邊透氣,才一站起,就失了平衡,身子撞上圓桌,撞得碗碟顫動。 沈婳音面色一凜,連忙放下碗筷去扶他,迅速明白了狀況。 “殿下,你今日不該去御前的!” 玉人花的一點殘毒比預計的來得更早更猛,是龍涎香濃烈之故。 這一波癥狀來得兇急,楚歡倒在地上,額角已滲出了虛汗。 他拉住沈婳音的手將她拽到面前,近得與她呼吸相聞,用盡最后的力氣告訴她:“趙寧在宮里……不可使第四人得知……” 下午時分,涼帝使人來傳口諭,叫沈婳音在宮中隨便玩,并指了幾個年紀相仿的公主陪伴。 短短一句口諭,帝寵已顯。 然而,丹寧殿中,趙寧焦頭爛額地抹了把汗。 趙寧自告奮勇去應付公主們,打著昭王的旗號,說她們的昭王哥哥與沈家meimei有正事要談,胡謅個內(nèi)容,先搪塞過去,總之不能叫人知道昭王如今的情況。 玉人花的最后根除極其要緊,時機并不好拿捏,若早了,余毒未曾聚集完畢,達不到效果;若晚了,余毒徹底融進血液,就再也拔不出來。如今便是龍涎香外力擾亂,到了不能再拖的關頭。 趙寧素知主子的心思,叮囑沈婳音萬萬不可驚動圣人和琰妃娘娘,必須偷偷行針。 這可犯了難,沈婳音兩手空空,自打昨日進來就不曾出去,銀針、藥引等物全在宮外。 偏趙寧只是昭王府的內(nèi)侍,沒有出入宮門的權(quán)限,此事又不可假手于人…… 一籌莫展之際,沈婳音靈光一現(xiàn),從頸上取下一個墜子,交給趙寧。 “此為昭王私印,你拿去霞和宮見琰妃娘娘,她定認得,到時使個過得去的借口,請她借你出宮令牌?!?/br> 總算是有了門路。 屋漏偏逢連夜雨,趙寧前腳剛走,丹寧殿就迎來了露和宮的宮人。琰妃著人來請阿音姑娘去吃點心,道是原本昨日便想請的,知道阿音有北辰殿的正事,怕添亂,這才今日來請。 楚歡身邊不能無人看顧,沈婳音也不敢放宮婢進屋,怕走露風聲,只得硬著頭皮拒絕了琰妃的邀請,借口自己上午太累,有些不適,恐狀態(tài)不佳對娘娘不敬,等休息好了自去請罪。 結(jié)果琰妃那邊直接派人送來各種好吃的、好喝的,弄得沈婳音更加有種說謊的羞愧,只恨楚歡那祖宗自找龍涎香的麻煩。 推掉了兩波大佛,沈婳音才后知后覺地意識到一件事,很古怪。 昭王府又無王妃,連近身伺候的婢女都沒有,為何會有內(nèi)侍?內(nèi)侍存在的意義不就是為了……方便伺候女主子嗎? 沈婳音好奇心起,很想把楚歡搖醒問問,但楚歡昏睡得渾渾噩噩,不可能有所回應。 啊,真的很好奇啊…… 后來,也不知消息如何不脛而走,第一波關于真假千金的軒然大波剛在京城炸響,后一波小道消息又轟轟烈烈而來。 滿城都在傳,鎮(zhèn)北侯嫡女沈婳音不愧是洛京明珠生下的小明珠,公主們都想和她做朋友,琰妃有意選她做媳婦,只是昭王小氣不肯放人,只留沈婳音在自己身邊,哪里都不許去。 等沈婳音聽到這些亂七八糟的謠言大無語的時候,已是數(shù)日后了,乃是后話。 這一次行針十分順利,從效果來看算是功德圓滿,不再需要下一次。 昭王楚歡的玉人花毒徹底治愈,阿音大夫相當欣慰。 沈婳音幫楚歡披上中衣,讓他自去穿戴,自己回身收拾針袋。 “殿下,我有點好奇?!?/br> “嗯?” 沈婳音問:“殿下手里又沒有我是嫡女的確鑿證據(jù),怎么會那般堅定地相信我?” 楚歡壓根沒當個事,“可能我沒有沈叔對沈婳珠的多年父女情,沈婳珠之于我只是個陌生的姑娘,所以可以冷靜看待,不會一葉障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