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仙君蹲大牢 第7節(jié)
如今想來,她從小毫無文藝細胞,卻沉迷于各種武術(shù),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傻x嘛,果然還是自己手撕比較爽! 當(dāng)然,報警也很爽。 可惜這個世界法律制度不健全,面對傻x,就只剩下手撕一個選項。 真是太遺憾了。 聶昭想著想著,不禁遺憾地笑出了聲:“如何,現(xiàn)在你可以好好聽我說話了嗎?” 周韜:“……” ……不是,你一照面就打人,根本沒和我說過話?。?! 但他不敢說出口,因為他一開口,可能不光是后槽牙,就連搖搖欲墜的門牙都保不住了。 聶昭看透他心中所想,會意地點點頭,抬手一指身后驚喜交加的少女:“我說的是她?!?/br> “這位公子,她說不想回家,不想與你成親,你為什么不肯聽她說話?是因為她沒打你嗎?你是得了什么特殊的疾病,只有挨打才能聽懂人話嗎?” “那真是太可憐了?!?/br> 聶昭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輕聲細語道,“得了這種怪病,活著一定很痛苦吧。你說你,干嘛勉強自己,怎么不早點去死呢?” “你,你你你……” 周韜一張白皙臉蛋被揍得五彩斑斕,青里透著紫,紫里拌著紅,煞是鮮艷好看。就連僅剩的一點好皮,現(xiàn)在也漲成了濃稠的豬肝色。 他打又打不過,噴又不敢噴,兩顆眼珠在豁口的眼眶里亂轉(zhuǎn)半天,方才鼓起一絲勇氣,張開缺牙漏風(fēng)的嘴,斷斷續(xù)續(xù)吐出幾個字來: “她,她是我未過門的妻子。她父母答應(yīng)……” “她沒答應(yīng)?!?/br> 聶昭和藹可親地微笑道,“誰答應(yīng)你這樁親事,就讓誰和你成親。要不你把她父母一塊兒收了,來個左擁右抱、和和美美的三人行,盡享齊人之福,豈不美哉?” 周韜:“……” 神特么三人行?。?! 神特么齊人之福?。?! 你這個人,怎么就不按套路出牌呢?。?! 另一邊,扮演侍從的哈士奇已經(jīng)快步上前,伸手攙住那姑娘,一邊將她掩到身后,一邊朝周韜翻了個高貴冷艷的白眼。 “我家小姐給你出了主意,你怎么不道謝?” 他顯然對角色扮演輕車熟路,拿腔拿調(diào)地開口道,“如此不知禮數(shù),我看你根本就不是周家少爺,不過是個冒名頂替、招搖撞騙的地痞流氓罷了。光天化日強搶民女,也只有這等無恥之徒才干得出來?!?/br> 周韜:“???不是,我……” ——就因為我是周少爺本人,我才敢光天化日強搶民女?。?! 但他還是不敢開口,他生怕自己一開口,就在物理意義上變成“無齒之徒”。 當(dāng)然,對于聶昭來說,周少爺?shù)恼婕俸翢o意義,他講或不講都是一樣。 她不關(guān)心他的后臺,也不怕他打擊報復(fù)。 她現(xiàn)在名義上是辰星殿的神仙,干完這一票就打算舉報領(lǐng)導(dǎo)再辭職,天王老子也管不著她。 辭職以后? 原主的故鄉(xiāng)遠在巽洲,周家不過是個地頭王八,還能漂洋過海來咬她不成? 再說,他們也咬不動她啊。 她無牽無掛,因此底氣十足,演起來分外順手:“我不管你什么來頭,犯到我手里,也算善惡有報,你的好日子到頭了。三寶,把他扔下去?!?/br> “三寶”是她與雪橇三傻約好的名字,今天叫大寶二寶三寶,明天叫大柱二柱三柱,通俗又好記,還不會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真正的大隱隱于市。 “好嘞!” 哈士奇精神抖擻地應(yīng)了一聲,擼起袖子上前,反擰著周韜的胳膊把他往外推,“這位公子,請吧?!?/br> “請,請去哪里……?” 周韜兩眼發(fā)直,牙關(guān)咯咯打顫,片刻前的威風(fēng)早已蕩然無存,“我告訴你們,你們不要亂來,否則我舅舅……等等等一下!!你要做什么???!” “啊?” 哈士奇將他整個人單手提起,臀部朝上,大頭朝外,像條曬干的咸魚一樣撂在窗臺上,“小姐說要把你扔下去,你沒聽見嗎?” “扔……扔下去???” 也合該周韜倒霉,早不來晚不來,偏偏趕上飛舟升空的時候。 這會兒飛舟正在緩慢上升,距離地面已經(jīng)有十幾層樓高,亭臺屋舍都變成了一個個方方整整的豆腐塊。 周韜雖有一身昂貴法器護體,不至于當(dāng)場暴斃,但免不了傷筋動骨,搞不好還會落下個高位截癱。 “不,不要……” 他使盡渾身解數(shù)掙扎,卻仍是徒勞無功,整個上半身都被哈士奇推出窗外,無依無靠地懸在半空。 他被強風(fēng)吹得頭暈?zāi)垦#纯嗟臏I水不爭氣地流,像個被人蹂躪過幾百回的破布娃娃。 想當(dāng)年,周韜也曾登高遠眺,指點江山,以為自己之下皆是螻蟻。 然而此時此刻,他俯瞰著腳下漸行漸遠的大地、越來越小的屋舍與人群,心中再也沒有“人上人”的傲慢驕矜,反而恐懼得差點失禁。 他帶著哭腔顫聲哀求道:“不要,不要啊……求求你們,放過我,我什么都可以做……” 聶昭臉上綻放出一點柔和的笑意,燦如春花,暖若朝陽。 “周少爺,你記得嗎?她也說過一樣的話。” “在她之前,應(yīng)該還有很多人對你說過?!?/br> “‘不要’、‘求求你’、‘放過我’。我還以為你聽不懂,原來你也會說啊?!?/br> 然后,她的笑容在一瞬間消失殆盡,目光尖銳冰冷,嘴唇抹平成一條直線,如同石像一般面無表情。 “——那你為什么不聽呢?” 下一刻,她就大步流星上前,代替哈士奇揪住周韜后領(lǐng),干脆利落地將他從窗口扔了下去。 周韜:“啊———————” 砰?。?! “……” 聶昭撣了撣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轉(zhuǎn)過身去,平靜面對一屋子呆若木雞的人群。 “好了。一點家務(wù)事,大家別介意,該干嘛干嘛吧?!?/br> 眾人:“…………” 我是誰??? 我在哪兒??? 我剛才看見了什么??? 暮雪塵:“…………” 作為太陰殿最年輕的仙官,他本想盡一份前輩的職責(zé),保護眼前這個千載難逢的萌新。 然而,因為他反射弧比較長,性格又比較沉穩(wěn)謹慎,在他反應(yīng)過來之前,一切都已經(jīng)結(jié)束了。 事實很明顯—— 聶昭不僅不需要他保護,而且比他更擅長使喚他的狗。 “…………” 暮雪塵一腔失落之情無處訴說,一時間分不清自己是在為萌新失落,還是在為狗失落,只好塞了塊糯米雞到嘴里,安靜地自閉了。 第6章 狗不如貓 “小女子秦箏,謝過諸位俠士救命之恩?!?/br> 名為“秦箏”的少女整衣斂容,盈盈一拜。她一舉手一投足都顯得安詳而優(yōu)美,盡管容顏憔悴,卻難掩氣度高華。 “不必如此?!?/br> 聶昭立刻伸手托住她胳膊,“不過舉手之勞,秦姑娘這句‘救命之恩’,未免言重了?!?/br> 秦箏緩緩搖頭,神色間有些惻然:“哪里言重?我只怕自己說得太輕。若我當(dāng)真被周家?guī)ё撸慌乱簧紝⑾萦谀嗄字?,生不如死?!?/br> 聶昭明白她話中所指,當(dāng)下便不再推辭,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受了她這一禮。 方才眾人議論間透露的只言片語,足以說明周韜是個什么東西。 他年歲不大,后院卻已是姬妾如云,看上哪家女兒便要占為己有。若難以得手,就使出各種陰私手段,攪擾得對方全家不寧;一旦如愿以償,當(dāng)個新鮮玩意兒熱乎幾天,轉(zhuǎn)頭便拋在腦后,任她們在自家后宅中蹉跎半生。 簡而言之,他就不是個東西。 想來也是,如此陰濕腐朽、連陽光也照射不到的環(huán)境,只能孕育出這種毒草。 逼迫女兒與毒草成婚的秦家,又能是什么好東西呢? 聶昭心中已有定見,表面仍是心平氣和:“秦姑娘,周韜如此品性,你父母為何還要與周家定親?你有什么難處,只管說與我聽?!?/br> 秦箏神色微滯,目光略帶不安地向四周游弋一圈,似乎心有顧慮。 “……” 暮雪塵見狀,指尖在桌面上輕輕一點,便只見氣流涌動,瑩瑩一片星塵似的微光泛起,不著痕跡地將他們包裹其中。 “這樣一來,旁人就聽不見我們談話了?!?/br> 哈士奇快嘴快舌地解釋道。 這一出《孫二娘拳打鎮(zhèn)關(guān)西》演完,船艙中眾人個個避而遠之,不敢近前,但難保不會隔墻有耳。 再加上一旁那個窮書生,開打前在打瞌睡,打完還在打瞌睡,睡得昏天黑地,人事不知,仿佛天地萬物都與他無關(guān)。 那口“咔噠”“咔噠”晃個不住的書箱,現(xiàn)在也安靜如雞,好像方才的一切都只是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