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第57節(jié)
馮意愁眉不展,若是平陽公主不肯為李輕嬋的婚事做主,那她的婚事就還握在李銘致與荀氏手中,這就難辦了。 秋云不明白他所憂思,還在絮絮叨叨說著。 李輕嬋往日身旁的丫鬟下人已找到了大半,過得好的很滿意現(xiàn)在生活的,過得不好的被贖了身回鄉(xiāng)去了,唯有當(dāng)年半死不活的秋月仍沒找到。 “侍衛(wèi)前日打聽到了一點線索,秋月好像是被人帶走往西去了,要往那邊正好途徑泰州,奴婢就先來報個信,請舅老爺和夢皎小姐安心?!?/br> 當(dāng)年李輕嬋身邊的人陸續(xù)出事,馮意這邊收到消息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沒能出手相助。 這會兒聽秋云說李輕嬋一直惦念著這事,一時眼眶發(fā)酸,怕失態(tài),掩面出去了。 馮夢皎便安排秋云與侍衛(wèi)在府中暫住一宿,她不放心李輕嬋,讓人回去跟秦升說了一下,也宿在自己家。 晚間洗漱過后又去找秋云,細問李輕嬋在京中的事情和她的病情。 秋云自然是知無不言。 聽得正入神時,忽聽秋云驚呼一聲:“夢皎小姐,你怎么也被毒蜘蛛咬了啊!” 馮夢皎也怕那毛腿黑乎乎的蟲子,驚得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忙站起在身上拍著,問:“哪里?哪里有蜘蛛?” “你身上啊?!鼻镌浦钢I(lǐng)口道,“那不是蜘蛛咬過的印子嗎?” 馮夢皎急忙去扯衣領(lǐng),將衣領(lǐng)扯得更開,一低頭,就看見了自己鎖骨上曖昧的痕跡。 她剛成親沒多久,有些事情做得過了些,時常會留下些印子在身上。 馮夢皎臉猛然一紅,急忙將衣裳合攏,對著秋云一臉天真的擔(dān)憂模樣,干咳著道:“那、那是不小心撞的,不是蜘蛛咬的?!?/br> “就是蜘蛛咬的,你得去找大夫開藥……” “我說不是就不是,不準(zhǔn)說了!”馮夢皎惱羞地打斷她,這會兒也沒心思聽她說了,道,“明日再說,我先回去睡覺了。” 秋云“哦”了一聲,等她往外走時跟著去關(guān)門,又往她衣襟里瞅了一眼,這回什么也沒看見。 但她覺得自己沒看錯,小聲嘀咕著:“明明就是蜘蛛咬的,小姐也被咬過,跟這一樣一樣的……” 一只腳剛邁出房門的馮夢皎突地轉(zhuǎn)回頭,瞪大眼睛問:“你說什么!” 她轉(zhuǎn)回身抓住秋云的手臂,不可思議地重復(fù)問道:“你在阿嬋身上看見過這印子?你確定?什么時候?在哪?” “就是這樣的,我記得很清楚……”秋云連退兩步,完全不明白她這是怎么了,剛說了兩句,又被她阻攔。 馮夢皎將屋內(nèi)門窗全部合緊,再開口時聲音低了許多,“你把這事前前后后仔細跟我說一遍?!?/br> “就是小姐去看大夫在府外住了一宿,然后腰上就被蜘蛛咬了,紅紅紫紫的一片,比你身上的還要重,密密麻麻的好嚇人……” 馮夢皎兩眼一黑,堪堪扶住桌子。 坐下緩了緩神,又艱難問著:“她、她跟誰出去的?住在哪里?都遇見了誰?” “小姐是被世子帶出去的,在別院住了一晚上,世子順便帶小姐去看過了大夫,還給開了藥。那藥可香了,不過好像沒太大用,我給小姐抹了幾日,等我跟侍衛(wèi)一起回來的時候,小姐身上還沒好呢……” 秋云說著,就見馮夢皎臉色越來越難看,她遲疑了起來,“這、這不對嗎?世子和小姐說沒事的啊,說抹了藥就能好的……” 馮夢皎已聽不下去了,磨著牙道:“這事、這事不許再和任何人說,誰都不許說!” 她深深吐出一口氣,道:“你再與我說說……這譽恩侯世子……” 說完夜已深,秋云困得眼皮子直打架,而馮夢皎目光毅然,已做出了決定。 或許她該與秦升說一說,提前去往京城。 第63章 試探 那日將鐘慕期送走后, 李輕嬋又回去看書去了。 大抵是前面的聲音太大,擾得她總是走神,每隔一會兒就要往前瞅幾眼,然而院墻與枝椏將她視線擋得牢牢的, 什么也看不清。 無聊地過了半日時光, 侍女過來問:“小姐可還記得上回在陳尚書家挑的那株曇花?陳莞小姐隨陳夫人來給老夫人賀壽, 把花送來了。公主問小姐你可要見一見她?” 李輕嬋沒想到陳莞還記得那曇花, 并且真的一直養(yǎng)著,還在今日帶過來了, 連忙道:“見的見的,快請她過來?!?/br> 侍女往外走了幾步,她忽然鬼使神差道:“若是韓二小姐無事……也、也請她來說說話……” 這一句聲音越來越低,好在侍女聽清楚了,“誒”了一聲去請人了。 李輕嬋坐著發(fā)起了呆, 她不想讓鐘慕期與韓絮薇見面,就把人輪流喊過來,好讓兩人完全錯開。 實在是太陰險了…… 可飛鳶說了,鐘慕期根本就還沒有定親, 也沒有走得很近的姑娘, 只是宮里有給指婚的意思,但都被他拒絕了。 那自己這么做, 其實算不得壞心眼搞破壞的。 李輕嬋雖這么想, 還是羞愧地揪起了手指, 然而當(dāng)侍女來問她要在哪見人時,她又立馬道:“在小花園里?!?/br> 這一日陽光還算好, 陳莞與韓絮薇過來時, 小花園的亭子里已擺好了茶點, 輕紗帳鉤起,李輕嬋正坐在亭中,見她二人過來,急忙出來相迎。 侍女把那株花苞緊閉的曇花收回去,陳莞就問起李輕嬋的身體狀況。 “好多啦,現(xiàn)在很少暈倒了?!崩钶p嬋喜歡這個圓臉姑娘,對她也笑瞇瞇的。 陳莞年紀(jì)小,但是活潑機靈,來之前特意被她娘叮囑過,要好好與李輕嬋相處,不能再惹平陽公主不悅。 看著周圍一圈嚴防死守的侍女,再想著她能來見李輕嬋還是平陽公主特意差人來問了,李輕嬋愿意見,她才被帶進來,就知道平陽公主看重李輕嬋,陳莞心中也就越發(fā)謹慎。 再說她那表姐方念,自從上次推得李輕嬋吐了血,就再也沒能出過門。 她們這些京中閨秀們或多或少都有自己交好的密友,可自從那事那后,再也沒人與方念來往了,連提及都沒有了,仿佛京中根本就沒有這個人。 她娘私下與她說過,方念以后的夫婿怕是也不好找了。 陳莞腦子活,這會兒盡說些有趣的事情來逗樂,只是想起婚事就好奇起來,也不知道李輕嬋有沒有婚配,若是沒有,依著平陽公主對她這樣子,說不準(zhǔn)直接收做兒媳……只是不知道平陽公主對她的好能不能越過家世這道檻…… 都是十五六歲的姑娘,嘴上不好說,但夜深人靜時也是想過自己以后可能要與哪家少年郎結(jié)親的。 陳莞膽子大,再者說有了共同的秘密關(guān)系才會更好嘛,她眼珠子滴溜溜地轉(zhuǎn),打著邊角試探問:“你們府上是不是馬上又要辦喜事了?” 這話問出口,韓絮薇眼眸閃了閃,她也是想把話題往婚事上引的,被陳莞搶先了。 “有嗎?”李輕嬋迷糊去看侍女,譽恩侯府人口眾多,但她少有接觸,人都認不全更是不知道府中喜事。 “已定了日子,八小姐年后正月出嫁?!笔膛馈?/br> 李輕嬋對這位八小姐是聽都沒聽說過,有一點尷尬。 但陳莞本就是隨口一提,只是為了引出這個話題,她聲音低下去,幽幽道:“嗯……好多都定親了呢……” 李輕嬋微一愣,順著這話去看韓絮薇,她……她應(yīng)當(dāng)不知道有人想把她許給鐘慕期吧?再說上次她與鐘慕期見面了,一句話別的話都沒說過,應(yīng)當(dāng)是沒什么好感的。 可門當(dāng)戶對,郎才女貌,表哥那么好,萬一她偷偷有了想法呢? 她正看著,韓絮薇忽地臉一側(cè),迎著她視線看過來,李輕嬋躲避不及,牽著嘴角露了個僵硬的笑。 三人各有所思,但都想順著這話題聊下去,可周圍侍女太多。 裝模作樣地說了會兒別的,李輕嬋借口悶,讓侍女離得遠了些,這才得了機會。 依舊是陳莞先開口,她巧笑著挨近韓絮薇,悄聲道:“我可聽我娘說了,你家里正在琢磨你的婚事呢?!?/br> 韓絮薇面露薄紅,睨了她一眼沒說話。 李輕嬋卻因為她這反應(yīng),心提到了嗓子眼,緊盯著她問:“可、可定好了?” 兩人都盯著韓絮薇,后者看了眼陳莞,她純碎是湊熱鬧的,再轉(zhuǎn)向李輕嬋,見她嘴角緊繃,兩手緊抓著袖口,雙眸落在自己臉上,明顯十分緊張的樣子。 韓絮薇緩緩搖了頭。 可李輕嬋還是不能放心,萬一她父母給她選好了還沒告訴她呢? “國公大人和夫人肯定要給你挑個最出眾的?!标愝感ξ?,“到時候記得先告訴我,我得提前備好賀禮?!?/br> 李輕嬋上一次見韓絮薇還很輕松愉快的,這會兒卻連笑都勉強了,道:“是,肯定是最好的……” 只說了這么幾句,挽月急匆匆過來在一旁候著了。她是得了平陽公主的命令,怎么都趕不走的,必須得近距離跟著李輕嬋。 幾個姑娘默契地說起別的話來。 午后不久,陳莞就被她娘喊了回去,寧國公夫人還在平陽公主那里說話,韓絮薇也就繼續(xù)留著了。 李輕嬋總是多想,為什么平陽公主要單獨留著寧國公夫人說話呢?怎么偏偏是寧國公夫人呢? 她一心二用,與韓絮薇漫無邊際地說著話。 到了傍晚,嘈雜聲漸息,前面有人來喚韓絮薇回去了,李輕嬋這會兒滿心小心思,怕她回去路上又撞見了鐘慕期,慢聲道:“我送你去前面吧?!?/br> 韓絮薇微笑點頭,兩人并排走著,到了前院花圃小徑,果然遠遠看見了正與人說話的鐘慕期,李輕嬋不自覺地加快了步子。 跟在她身側(cè)的韓絮薇快步跟上的同時,側(cè)目去打量李輕嬋的神色,見她眼神緊落在前方人身上,似再也容不下別的。 韓絮薇目光微頓,落在了李輕嬋身后。 “表哥!”李輕嬋喊了一聲,走得太急,到了鐘慕期跟前還微微喘著。 鐘慕期偏過身看她,“急什么?” 李輕嬋被看穿了小動作,憋著呼吸裝穩(wěn)重道:“沒、沒有,我正常走路的,沒有急。” 而韓絮薇落后她幾步,這才裊裊到了跟前,福身做禮,“見過侯爺,見過世子。” 李輕嬋這才看向與鐘慕期說話的中年男子,她入京這么久,還是第一回 見到鐘遠函,忙學(xué)著韓絮薇去行禮,可身子才一動,立馬被扶住了。 “阿嬋又頭暈了?”鐘慕期一只手十分自然地攬在她身后,另一只手扶著她小臂,低頭關(guān)懷問道。 李輕嬋近幾日感覺好多了,并沒有之前暈得那么頻繁,這會兒雖然有點累,但一點兒眩暈感都沒有的。 但是被鐘慕期攬著讓她覺得舒服,更何況韓絮薇在旁邊呢,要是她一見表哥對自己這么親近,說不準(zhǔn)一生氣就完全不考慮他了。 反正她病名在外,什么時候暈倒都很正常,暈倒了被表哥抱回屋也很正常。 李輕嬋腦子里繞了一圈,立馬借力靠在鐘慕期身上,一臉?gòu)扇醯溃骸皶灹?,站不住了,表哥?!?/br> 侍女忙圍上來想攙扶住她,被鐘慕期退下,他躬下腰一把將人橫抱了起來。 “哼。”李輕嬋聽見了鐘遠函的冷哼聲,但她忙著裝暈和避開鐘慕期身上的傷了,沒怎么注意。 倒是韓絮薇聲音急了些,道:“快送阿嬋回去吧,肯定是陪著我說話累著了?!?/br> 李輕嬋閉著眼沒動彈,聽見鐘慕期吩咐侍女送韓絮薇出去,然后便被抱著往回走了。 她虛趴在鐘慕期肩上,瞇起眼睛往后看,見韓絮薇往前去了,沒再回頭多看一眼。而鐘遠函則是死死盯著她,目光很是兇狠,李輕嬋心頭一跳,忙重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