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妹每天都病怏怏 第93節(jié)
李輕嬋眼睜睜看著喜秤靠過來, 探入紅蓋頭下,在它微微往上挑時慌忙閉上了眼。 閉著眼也能感受到燭光在她面頰上跳躍,她臉又紅了些,覺得那跳躍著的也許不是燭光, 而是鐘慕期的目光。 “不敢看嗎?怎么這么害羞?昨天纏著我要抱的時候可沒這樣?!?/br> 鐘慕期低笑的聲音傳入耳, 聽得李輕嬋耳鼓膜震顫,她定了定神, 裝做鎮(zhèn)定地睜開眼, 直直對上一雙幽深沉靜的雙眸, 那里面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赜持拿婵住?/br> 李輕嬋猛地縮著肩膀捂住了臉。 鐘慕期笑出了聲,兀自給她取下了頭上喜帕和沉重的鳳冠, 然后一撩衣擺在她跟前蹲下, 把她的手抓住放到膝上, 從下往上看著她,問:“一整天不吃東西,也不喝水,真的不餓不渴?” 光顧著成親了,餓是確實沒感覺到,渴是有一點的,但是李輕嬋不承認(rèn),垂著長長的眼睫搖頭。 她的手立馬被捏了下,“怎么不說話?” 李輕嬋也不知道為什么,就是覺得不好意思。 今日自打迷迷糊糊地被抱出李家大門,她就好像沒了神智,身邊的人怎么提醒,她就怎么做,像個提線木偶一樣,但好歹沒出差錯。 再一進(jìn)了侯府,察覺到陌生的環(huán)境,她就緊張起來,手不是手,腳不是腳,連侍女們都要認(rèn)不得了。 “怎么也不看我?是表哥今日這打扮不好看嗎?” 李輕嬋再搖頭,還是不敢看他,只是口中發(fā)出小小的聲音:“好看?!?/br> 好看到她不敢看。 “抬頭。”鐘慕期簡短道。 李輕嬋不肯,晃了晃腦袋作為回答。 “聽說你從上好了妝,就不肯讓任何人碰臉了,還一直問人家你好不好看……”鐘慕期緩慢道,“打扮得這么美,不就是給表哥看的嗎?” 這倒是真的,今日一番精心打扮,李輕嬋都被自己美到了,一得空就朝銅鏡里看。 怕把妝弄花了,不吃不喝不說話,就想好好保持著,讓鐘慕期也瞧瞧,她是不是特別的美。 李輕嬋想著,慢吞吞地抬起了頭,眼眸如春水,搖著水波羞答答地望去。 四目相對,她臉上燒得更厲害,又想捂臉了,可是手被抓住動不了,聽見鐘慕期問:“這是誰家的小美人?” 鐘慕期硬挺的五官被滿屋的喜慶顏色映得柔和,一雙眼眸柔情似水,輕笑道:“原來是我的小美人?!?/br> 李輕嬋頂不住了,嚶嚀一聲往前趴去,把臉埋在了他肩上。 她的手終于被松開了,順勢摟住鐘慕期脖子,把臉埋得深深的,誰也不讓看。 鐘慕期偏著頭順勢在她耳尖親了幾下,然后扣著她的腰站起來,順勢將人往上掂了掂,抱著她坐到了桌邊。 桌上鋪著大紅桌布,上面擺著一對喜燭,燭心顫動著,發(fā)出曖昧的暖光。 下面是放著蓮子、桂圓、紅棗的碗碟和茶水,連下面墊著的紅紙都是裁好的比翼鳥與并蒂蓮。 但最明顯的還是一小壺酒和一對琉璃杯盞。 李輕嬋只敢偷偷瞅一眼,飛快地重新趴回鐘慕期肩上,手指揪著他發(fā)尾,眼神只敢往他衣領(lǐng)上繡著的連理枝上看。 這么抱著坐了會兒,鐘慕期抖了下腿,李輕嬋跟著晃動了起來。 “坐好?!?/br> 李輕嬋摟著他脖子搖晃著身子,就是不肯坐直了。 “來喝點水。” 鐘慕期說的話讓李輕嬋奇怪,不是應(yīng)該喝合巹酒的嗎? 她微微往后退著身子,偏頭往鐘慕期臉上看了一眼,見他又笑了,好似猜透了自己心中所想,解釋道:“嗓子都啞了,先喝點水潤潤喉?!?/br> 李輕嬋雙手還搭在他肩上,轉(zhuǎn)著眸光朝他遞過來的杯盞里看了一眼。 她確實渴了,傾身湊了過去,卻在半路被攔截。 濕熱的唇貼著輕柔咬弄,被松開時,李輕嬋唇上精致的口脂已經(jīng)沒有了。 鐘慕期低低地在她耳邊道:“這么漂亮的顏色,與其被杯盞弄花了,不如便宜了表哥,是不是?” 只是一個尋常的吻,李輕嬋卻比往日更羞澀,躲閃著不說話,最后被扶著臉喂了水,手中又被遞了交杯酒盞。 勾手飲下時,映在屏風(fēng)上的兩道人影如交頸鴛鴦,密不可分。 將合巹酒咽下,李輕嬋仔細(xì)嘗了嘗味道,小聲問:“怎么是甜的?不是說要用辣酒嗎?” 這么甜,還沒鐘慕期嘴巴里的酒味重。 “表哥說什么你都信?”鐘慕期眼中笑意從進(jìn)了屋就沒下去過,“這么好騙?” 他一說,李輕嬋就知道先前他又是在胡說騙自己了,抗議地輕哼了一聲。 繼而被箍著腿高高抱起,鐘慕期往門邊走去,李輕嬋還以為他是要這樣出去,急忙捶他的肩,卻見他在門上敲了敲,隔著門對外面道:“送些吃的過來?!?/br> 他看著李輕嬋吃了點東西,然后才讓所有人撤下,守夜的也不需要。 吩咐完再回屋里,直接朝著剛漱過口的李輕嬋走去,將人抱起,一把扔到了床上,簾子也不落就撲了上去。 他氣勢洶洶,落下的動作也很急,但李輕嬋根本沒注意到,她被床褥上的蓮子硌得背痛,連聲呼喚著:“表哥……有東西……” “這時候還叫表哥?” 李輕嬋一愣,想明白他這是在提醒自己該改口了。 屋里的紅燭那么亮,她還被人這么注視著,“夫君”倆字到了嘴邊,吞吞吐吐,怎么也喊不出口。 鐘慕期起身將她抱起,把床上蓮子桂圓一一掃落,重新把她放下去時,自己也跟著往下,聲音幽幽道:“沒事,等會兒你就能喊得出口了。” 然而他說的等會兒到最后也沒到來,才只是抵著,李輕嬋就又哭了起來,不停地喊疼,怎么說都不肯,怕得身子戰(zhàn)栗著。 “表哥,我怕疼,我不要這樣……” 鐘慕期此刻終于體會到什么叫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他鬢邊黑發(fā)已被汗水打濕,強(qiáng)忍著沖動安慰道:“不疼,表哥輕一點,讓你舒服的。” “你騙我,你明明說過會疼的,那樣的東西……肯定還要流血的……”李輕嬋哭花了臉,淚汪汪地望著他,“我不要這樣……” 鐘慕期急喘著氣,眼中火氣幾乎要冒出來了,最終壓下,好聲好氣地與她談判了會兒,最后兩人上下顛倒。 “你自己來,總不會疼了吧?” 李輕嬋眼角掛著淚,抽噎了會兒,也知道自己這樣不好,妥協(xié)道:“那、那你不要動?!?/br> 鐘慕期與她保證,“不動?!?/br> 他被人笨拙地親著,過了半天都沒一絲進(jìn)展,然后身上人忽地一歪頭,是直接睡了過去。 鐘慕期沉默了許久,呼吸粗重,剛要不管不顧地把人掀翻,就聽李輕嬋喃喃道:“表哥,明日再弄吧,我好累……” 他再次無言,看著李輕嬋臉上花了的妝,良久,最終長嘆一聲,將人抱起去了隔壁的洗浴間。 里面早已備好了水,從外面用竹筒源源不斷地送進(jìn)新的熱水,水霧彌漫。 下水時李輕嬋打著哆嗦醒了過來,一番纏綿,又暈乎乎睡過去,把精神抖擻的人氣得沒了脾氣。 次日一早,兩人醒來胡鬧了會兒,李輕嬋又被按住給膝上抹了藥。 過了這么一宿,李輕嬋在鐘慕期面前終于恢復(fù)正常了,但在別人跟前還是很別扭,被侍女們服侍著裝扮時,又是一聲不吭,眼睛也不敢抬。 偏偏侍女們故意頻頻喊著“世子妃”,讓她窘迫地手腳沒地方放。 艱難地穿戴好去給平陽公主和鐘遠(yuǎn)函請安時,更是像新入府、初見公婆的嬌娘一樣,拘束著,說話也小心翼翼。 給平陽公主看笑了,“害羞什么呢,快一點兒,待會兒還要進(jìn)宮去呢?!?/br> 李輕嬋臉通紅,抿著唇給他二人敬了茶,口中怯怯喊道:“爹,娘?!?/br> 平陽公主接了茶喝了,斜了眼一旁端架子的鐘遠(yuǎn)函,根本沒搭理他,徑直往李輕嬋身上打量。 見她面色紅潤,雖有羞怯但行動無礙,心中暗道:“果然是子晏不安分,老早就將人占為己有了?!?/br> 她心里覺得有點對不住馮嫻,又有點隱秘的興奮,等李輕嬋不注意時,落在后面與鐘慕期道:“既已順了你的心意成了親,就好好待阿嬋,早日生個小姑娘……” 平陽公主一直有個遺憾,就是只有這么一個兒子。他小時候就不喜歡被人抱,長大了更不用說了。 若是一個軟綿綿的小姑娘,從小看著長大,細(xì)心照顧,每日用心打扮著,日子該多有趣。 鐘慕期聽懂了她的話,又是好一陣沉默,然后沉穩(wěn)點頭,道:“等這兩日把那些繁瑣事情解決掉,再說。” “你心里有數(shù)就行?!逼疥柟鳚M意離去,徒留鐘慕期靜默在原處。 但這話確實提醒了他,他要盡快把那幕后人解決掉才能安心,至于孩子……那還早。 第103章 香粉 新婚第一日, 是要入宮給皇帝和太后請安的。 李輕嬋還從未進(jìn)過宮,有一點忐忑,出發(fā)前在銅鏡前又仔細(xì)檢查了一遍儀容。 等她檢查好出來,正好看見鐘慕期在外面與侍衛(wèi)說話, 一看見她立刻就停住了。 李輕嬋走過去牽住他的小手指, “表哥, 你在說什么啊?” “說找那手上有疤人的事, 已經(jīng)有苗頭了?!辩娔狡诖鹬?,順著她的指尖把她的手包在掌心里, 牽著她朝外面走去,“今日進(jìn)宮后我有事要去尋陛下,你跟著母親,有事就與她說?!?/br> 李輕嬋小雞啄米一樣點頭。 鐘慕期看得心軟,又道:“這兩日外面或許會有點亂, 你乖乖地待在府里,先別出去?!?/br> “那你呢?”李輕嬋聽他話里的意思,好像他不會留在府中陪自己一樣,有點疑惑, 哪有剛成親就忙起來的啊?“你不留在府里嗎?” 鐘慕期捏了捏她的臉頰, 暗自磨牙,道:“等這事過了, 我再好好地陪著你……” 他領(lǐng)著人到了府門口, 先扶著平陽公主上了車攆, 再把李輕嬋抱起,至于鐘遠(yuǎn)函, 喝過茶就被請了回去。 把李輕嬋放上車攆之前, 鐘慕期問:“要坐馬車還是騎馬?” 李輕嬋扯他頭尾, 當(dāng)然是坐馬車?yán)病?/br> 她又不會騎馬,只能與他同承,這么多人,哪里好意思……再說要是把妝發(fā)弄亂了怎么辦? 她被抱著往馬兒那走了幾步,抓著鐘慕期的肩膀晃了幾下,才讓他停了逗弄的心思,給放到車攆上去了。 兩個女眷坐著馬車,鐘慕期則是騎馬護(hù)在一旁,繼續(xù)聽侍衛(wèi)說著昨夜的事情。 昨夜近子時,李家出了點事,是荀氏的兒子李少臨突發(fā)急癥,差點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