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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不知這位帝王腦子都是些什么吶。腦子有點(diǎn)問題便是罷了,還舉止輕浮,又喜歡對事情追根尋底的,實(shí)在讓人頭疼。 明顯的就是他想偏了,自己不占理,為掩飾心中的羞愧與尷尬,安諸從袖袋中拿出一方繡帕。上面繡的是一株紫色的牡丹,繡工上乘,花樣精美。 他將繡帕遞到了宋怡面前,佯裝嫌棄道:“拿去擦擦淚水吧,哭成這般的模樣,委實(shí)讓人看著糟心?!?/br> “遭……心?”宋怡目瞪口呆。便是今日,她的三觀一再被這位帝王刷新。 她這是被明晃晃的嫌棄了么?她這是被明晃晃的嫌棄了吧。 安諸見宋怡不接繡帕,直接的便將帕子塞到了宋怡手上:“是啊。孤倒是第一回 見有女子能哭成你這般不堪入目的模樣的。” “我……不堪入目?”宋怡猶如遭了雷劈。 “是吶。你哭起來委實(shí)太丑,以后入宮了在顧的跟前,還是少哭些,莫要嚇著孤?!崩婊◣в旯倘蝗侨藨z愛,但還是多笑笑好。 這般直白關(guān)心的話,安諸到了宋怡面前,竟是完全的說不出口了。說出來了,卻是完全的變了味道。 作為一位放蕩慣了的帝王,這個(gè)時(shí)候他心中早是不自覺的開始注意起了在宋怡面前的形象。但安諸本身還是半分沒有察覺到自己的不對。 那邊方惟從聽雨軒中出來,到了安諸面前行了一禮,才到:“陛下,已是有些眉目了,屋中那位姑娘的死因,是被利刃割喉而亡。至于那兇手——” “兇手如何?” 方惟頗是猶豫,沉吟片刻才是緩緩道:“兇手可以肯定是經(jīng)過了訓(xùn)練的,江湖中有這般身手的人卻是多如牛毛,卻不知這位姑娘可是曾與人結(jié)怨。若不曾與人結(jié)怨,那江湖茫茫便是無法查到真兇了?!?/br> “查不到?”安諸若有所思的瞧了方惟。 方惟即刻的對著安諸叩首道:“臣惶恐。此事兇案現(xiàn)場兇手并未留下任何痕跡,若是要查此案便是如同大海撈針?!?/br> “那便給孤大海撈針,一查到底!”安諸眸色晦暗不明:“傳孤旨意,此次兇殺案在刑部立案,發(fā)出告示,若有人能提供與此案有關(guān)的線索,賞銀百兩?!?/br> 方惟抹了抹額間的冷汗,領(lǐng)命道:“是,微臣領(lǐng)旨?!?/br> “方卿家起來罷。孤知道此事為難刑部了,只是——”只是這事與穹門有關(guān),他必定要深究下去。 之于方惟。安諸又是瞧了他一眼,大公無私的方尚書?恐怕也不是那般的簡單了。 這時(shí)候仵作由屋中急急的走了出來,便是對方惟道:“大人,有重大發(fā)現(xiàn),你且隨我去看看。” “重大發(fā)現(xiàn)?”安諸勾唇一笑:“一同進(jìn)去看看罷,方卿家?!?/br> “是陛下?!?/br> 安諸又瞧了身側(cè)的宋怡,道:“顧小姐你可是害怕死人?” “不怕。”宋怡眸光堅(jiān)定。屋中死去的是凈兒,若是此時(shí)她不進(jìn)去瞧,那如安諸所言在刑部立案了,她便是真的見不著凈兒最后一面了。 瞧著血泊中面色慘白如紙的凈兒,宋怡多么期望這一切不是真的,期望凈兒能醒過來。 凈兒是個(gè)本分的丫鬟,由顧府隨著宋怡來這聽雨軒服侍她,這些時(shí)日不見她半分怠慢于宋怡的。 但凈兒也再也沒無法做出半分的回應(yīng),她死得輕于鴻毛,死得甚是突然。 她本該還要享受如花的年華,但她終究的是這般沒有預(yù)兆的便是受了殺害。 宋怡眸子中又蓄上了淚水,久久不曾平復(fù)的心中盡是波瀾:“到底是誰,是誰害了她的?!?/br> 安諸瞧著宋怡又是要哭,心中不免感慨女子果真是水做的,動不動的便是落淚。 他若是對宋怡無意便是罷了,終歸瞧著心慕的佳人落淚,安諸心上是憋悶的。 但宋怡這次還是忍住了。衣袖之中,她那纖白五指死死的握著,她告誡自己不可再落淚,她開始厭惡自己的軟弱,開始厭惡那個(gè)遇事便是只會啜泣的自己。眼下她雖是該要傷心,但查出凈兒遭誰人迫害,更是緊要的事。 這般的時(shí)候,她千萬的不能落淚,不能讓這位刑部尚書和那仵作低看了她。 仵作適時(shí)的打破了氣氛中的那份詭譎,道:“陛下請看?!?/br> 他將兩張盛放了細(xì)碎殘物的紙張遞到安諸跟前,紙張是普通的宣紙,其中一份殘?jiān)呛谏?,用手捏起輕輕一壓便細(xì)小如同揚(yáng)塵。 另外一份粉末是略微帶了粉嫩的紅色,成薄薄的皮屑狀,柔韌性極好。 安諸仔細(xì)瞧過,便將東西遞到了方惟手上:“方卿家有何見解?” 方惟同樣仔細(xì)的瞧了,隨即甚是不解的搖頭。安諸瞧著方惟的眸色更是深了,他又對仵作道:“你叫何名字?” 那仵作約莫而立之年的模樣,舉止大方沉穩(wěn)。著了一襲灰布衣裳,是老實(shí)本分的百姓打扮,就連那綰發(fā)用的簪子,便也只是一支木簪。 但他雖是這般的穿度,整個(gè)人的氣質(zhì)卻不落人分毫。 只是瞧一眼,便會被他身上散發(fā)出的那種淡泊,那種無爭,那種不卑不亢給吸引的眸光。不自主忽略了那皮相,覺著面前那人是位遺世獨(dú)立的君子。 聽見安諸的問話,他行了跪拜禮道:“啟稟皇上,草民作莫玄凜?!?/br> “莫玄凜?!卑仓T挑眉,隨即的又道:“方才你說有重大發(fā)現(xiàn),那想必你是看出了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