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瑤白瞥了她一眼，見她沒有絲毫想要再追問的架勢，這才又一次將目光落到了堂上。

    “空口無憑，你可有證據(jù)證明？”李立神色不變，直接將問題丟回給了老婦人。

    老婦人被問得一噎，嘴巴張張合合地看看李立，又看看旁邊的裴胡氏，神情也逐漸多了一份緊張、茫然和惱意，哆哆嗦嗦地道：“證據(jù)？這怎么就還管我要證據(jù)呢！明明就是她害死我兒的！香囊是她！毒藥也是她放的！都是她！你不能這么袒護(hù)她！不能??！”

    老婦人越說越大聲，配合上她那悲憤的神情和帶血的嘴，莫名竟有些悲厲之色。

    跪在一旁的胡大人和裴胡氏面對這指控紋絲不動，仿佛壓根就不在乎一般。

    倒是那小婦人何娘慌張又懼怕地抬手抱住了那老婦人，張口便勸慰道：“老夫人！老夫人您冷靜一點(diǎn)！再大聲點(diǎn)官爺可又要打您嘴巴了！”

    老婦人那惱怒的神情一滯，眼淚忽而就下來了。

    她倒是真的沒敢鬧，也沒再說這些話，卻也沒就此安生下來，而是直接跪撲在地，哭得一塌糊涂，悲聲道：“我……是我無用??！我可憐的元生！娘沒用?。∧餂]本事幫你伸冤！娘對不起你??！”

    “老夫人?！焙文锏椭^抬手抹著眼淚，聲音聽上去很是悲傷。

    可堂上的李立臉色卻是黑了不少，手中驚堂木一拍，怒聲道：“肅靜！再敢哭鬧，別怪本官杖刑伺候！”

    老婦人那哭聲瞬間止住了，抬起頭悲悲切切地看著堂上，卻沒敢再出聲。

    何娘也是一縮脖子，將腦袋埋得更低了。

    李立見她消停了，這才轉(zhuǎn)頭對著身旁候著的侍衛(wèi)喊道：“來人，傳婢女順兒。”

    “是?！蹦鞘绦l(wèi)應(yīng)了聲，快步出了翠陽殿，不一會兒又領(lǐng)著一個青衣婢女走了進(jìn)來。

    “婢子順兒拜見陛下，拜見大人！”順兒恭恭敬敬地跪下磕頭，腦袋低垂著沒敢亂看，細(xì)瞧時還能發(fā)現(xiàn)她在輕微的顫抖。

    李立沒跟順兒客氣，直接問道：“順兒，裴元生的日常起居，是否由你打理？”

    “是?！表槂喝鐚崙?yīng)了。又像是擔(dān)心李立覺得是她下的毒，趕忙補(bǔ)充道：“不過，自從姑爺跟小姐鬧翻之后，小姐便領(lǐng)著婢子回了胡府。姑爺?shù)钠鹁?，也由何姨娘接管了?！?/br>
    順兒這話一出，在場眾人紛紛將目光落到了何娘的身上。

    李立看了她一眼，見她依舊低著頭，既沒有恐慌，也沒有急著辯解，這才繼續(xù)對著順兒問道：“裴元生佩戴的香囊，你可接觸過？”

    “回大人，婢子未曾接觸過。在何姨娘帶著一雙兒女住進(jìn)來之前，姑爺十分在意香囊，往日里都不允許我們觸碰。后來何姨娘他們住進(jìn)來后，婢子更加沒機(jī)會接觸過?！?/br>
    順兒一番話說得有些緊張，可這話明顯是矛頭直指何娘。

    李立頓時也不再揪著順兒不放了，而是看向了何娘，問道：“何娘，你可有話說？”

    “妾身自然有話說。”何娘開了口，聲音里哭腔明顯。待到抬起頭后，眾人才發(fā)現(xiàn)，她已是哭得梨花帶雨，好不惹人心疼。

    “妾身自幼命苦，幸得老爺疼愛，這才有了如今的我。老爺于妾身而言有大恩，妾身做牛做馬報答他還來不及，又怎么可能下毒？再者，姐……”

    何娘說到這里一頓，轉(zhuǎn)頭看了冷著臉的裴胡氏一眼，方才改了口，道：“夫人生氣那段時日，老爺雖是允許妾身近身伺候，可那香囊，他也是舍不得讓妾身碰的。當(dāng)初妾身不小心摸了一下，還被老爺打了一巴掌。此事府中眾人都知曉，大人盡可去問?！?/br>
    何娘說到這里又抬頭看了李立一眼，眼中似有期望，可最后還是沒再說什么。僅僅只是磕了幾個頭，便又一次垂頭看地，一聲不吭。

    北尤鈺看著地上跪著的人，雖說有些心軟，可又莫名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勁。

    她拉了拉身旁的江瑤白，低聲問道：“瑤白jiejie，你說她這說的是真話還是假話??？”

    江瑤白目光沒動，還在關(guān)注著前方的事，腦海中還沒想好回答，便聽自個兒的另一邊傳來了齊遙祿那刻意放輕的聲音：“這你就不懂了吧？最好的謊言，其實應(yīng)該是真假混雜。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這樣才更容易蒙混過關(guān)?！?/br>
    江瑤白察覺到齊遙祿話里帶著的得意感，忍不住轉(zhuǎn)頭看他，輕聲問道：“你好像很有經(jīng)驗？”

    “當(dāng)然?！饼R遙祿果然頗為自得，當(dāng)即偏頭看著江瑤白，笑道：“這可是基本cao作。噘嘴葫蘆和實誠孩子，那可是要挨更多罰的。”

    齊遙祿言罷，又轉(zhuǎn)頭去看外頭，明顯是沒準(zhǔn)備繼續(xù)說下去。

    江瑤白目光微動，總感覺他這話似乎帶有很痛的感悟。

    只是現(xiàn)在明顯不是什么詢問的好時機(jī)，江瑤白也沒那么想要了解齊遙祿。于是，在多看了齊遙祿一眼后，江瑤白也跟著看向了外頭。

    北尤鈺見他們兩個都已經(jīng)繼續(xù)看戲了，便也沒再執(zhí)著發(fā)問，而是同樣選擇了繼續(xù)觀看。

    站在最邊上的江殷舜瞥了一眼搭上話的齊遙祿，眼中帶著幾分不悅。又看向了北尤鈺，似乎想要說話?？勺詈髤s在瞥了一眼一聲不吭只管看戲的北尤溪后，默默地將話咽了回去，同樣再次看向了外頭。

    第38章 混亂的審問

    屏風(fēng)外的李立在江瑤白他們說話期間似乎是喊了什么人上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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