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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霖一切自然,很有當(dāng)家人風(fēng)范,吃完飯后與長輩們說會話,便是帶我與葉家同輩去庭院走走,也算是交流感情。 晚上睡前,他終于先開口,提醒我在這里不要隨便吃喝別人給的東西,去哪里先和他說一聲。 仿佛剛剛的兄弟和睦,父慈子孝都是偽裝,這里是到處都是洪水猛獸,妖魔鬼怪。 不是你家么? 不是我一個人的家。他頓了頓,吻了下我的腰側(cè),不過快了。 第二日的壽誕很是盛大,一張四世同堂的照片,人人都是笑意盎然,可見天倫之樂。 賓客來往,觥籌交錯,每個人臉上似乎都掛著不會逝去的笑容。 誰又能想到,隔日的董事會上,葉家老大檢察機關(guān)被帶走,隨后姑姑的財務(wù)凍結(jié),整支被葉霖驅(qū)出了YGU的海外業(yè)務(wù)管理層。 那個女人有著自己的傲氣,并未大鬧,失望與后悔卻也是藏不住,道不該信二哥的話,一心扶你。 葉霖淡漠,只是道您當(dāng)初對陷害我母親的事情裝著不知,便該知道會有今日。 一切不過因果而已。 葉家老爺子也是見過大場面的,與對此倒是頗為淡定,親自來YGU給葉霖送了頓八菜一湯,說了一句適可而止,不要影響到公司經(jīng)營,并沒有做出別的要求。 我并不知道背后因果,不過也知道這家人沒一個善茬,如今不過是成王敗寇,不是一個局外人可以評說。 沒什么想問的?葉霖看著我,一雙如墨黑瞳眸子是期待。 他的心門敞開,那里漆黑一片,如同地獄。 我很想后退一步,然而那雙眸子一直看我,仿佛自己成了某種救贖。 這個男人未來也會成為父親,我是最不能將他推得更深的那個人。 你還好么? 等著一天等了十幾年年,真的做到了,也沒有想象中那么好。 之后怎么辦? 他笑起來,說葉家一直如此,同室cao戈,后面正常走就可以,然 在葉霖世界,一切算是正常。 而我卻覺得他現(xiàn)在這不人不鬼模樣,更像是即將走出仇恨之后的茫然與無助。 萬事都有盡頭,他似乎還沒有做好準備。 我們還是得回葉家老宅住,阿姨準備好飯菜,嘆了口氣,說準備多了。 如今一張桌子上只有寥寥數(shù)人,二伯與他的父親在,老爺子坐在首位,姑姑家的兩個孩子年少,還不知具體發(fā)生什么,不過對葉霖的崇拜中帶了幾分恐懼,而那個前段時間因為經(jīng)濟罪入獄的大伯家獨子,吃完飯就開始爆發(fā)。 他問是不是葉霖設(shè)局,在海外市場被壓碎時候給空子鉆,故意把他們這支拉下水。 葉霖頗為無辜,直言自己只是順手推舟,畢竟二伯當(dāng)時是想把自己往坑底整,要怪就怪大伯自認為自己與二伯一條線,卻不知道二伯想把他往死里整。 二伯不是這樣的人,你不要拿二伯他突然下怔住,不再言語。 那個總是平和憂郁的男人此時一臉凝重,很是不忍地看著這個孩子,最終只說了一句,長安,我很抱歉。 人到這個時候,總是會問一句為什么。 因果報應(yīng)罷了,你若是想知道,可去問問你的父親,畢竟那人現(xiàn)在才是你最該相信的人。 父親從來沒有 你現(xiàn)在,只能去相信他。二伯堅定。 年輕人難以接受,直直地看向葉霖的父親,小爺,你也知道?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好么? 葉霖的父親并未說話,看了葉霖一眼,隨后看向這個晚輩,明日見得你的父親,請幫我?guī)Ь湓捊o他。 長安抬頭。 我不收他的命。 長安怔住,不知往事的他求助地看向爺爺,那個叫做爺爺?shù)娜艘幌驅(qū)櫷磔叀?/br> 此時那人目光復(fù)雜,滿是滄桑,卻也是給出了二伯差不多的話,長安,這件事你應(yīng)該更愿意相信你的父親。 這個耄耋老人與管家說了好好照顧長安,便是一步一步上樓。 每一步沉重,仿佛從過去走來,最終走回過去。 歲月沉柯,大喜大悲,命運平等,因果報應(yīng),似乎對誰都不曾留過情面。 這天晚上之后,葉家的大局在葉霖這一代能穩(wěn)定一段時間,然后再經(jīng)歷下一代的循環(huán)。 事態(tài)平息,葉霖一直在他母親的房間,沒有回來。 我半夜醒來,只覺得胃疼,吃了藥還是火燎燎的,才感覺是餓的,只好下去找些吃的。 葉家主宅太大,軒廊庭榭,交錯縱橫,夜晚燈光昏暗,怪石詭異,樹影搖曳,時有驚鳥飛起,帶來一陣颯颯之聲,頗有活死人墓的味道。 穿過一片長廊,廊燈未開,古色古香的賞景臺前,正坐著一人。 一身白衣,分不清是人是鬼。 那人自顧自倒酒,舉杯邀明月,頗有大風(fēng)大浪結(jié)束后的安然。 我本想馬上走人,卻聽得一聲,不來坐坐? 聲音正是葉霖二伯,然而跟你不熟,有何好坐? 他則稱這里的花多年無人賞,不如坐下看看,不枉花開一場。 恰是六月,蘭花剛開,室內(nèi)一片淺淡香氣,坐下便見室外一片無盡夏的花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