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訣與廖敏之 第2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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閣樓放的都是老板的私人藏書,還有小沙發(fā)和小茶幾,賀蘭訣對這里熟門熟路,在位子上盤腿坐下來。 沒多久,老板在下面敲樓梯:“你倆又躲在樓上吃東西?我怎么聞到了辣椒面的味道。” “沒有?!辟R蘭訣往下探頭,“老板,你小說寫完了?” “沒?!崩习瀹Y聲甕氣,“我這思路剛好,被你倆一攪合?!?/br> “老板你餓啦,要不要吃東西?!碧铺倪f過去一根烤面筋,“最后一根了,吃完順便把垃圾扔下。” “臭丫頭,指揮起我干活了?!?/br> “老板,你到底什么時候能火???”賀蘭訣,“你給我的獨家簽名都褪色了,我也沒等到你的書出版啊。” “你問我,我問誰去?” 老板主職是租書屋,副職是個業(yè)余網(wǎng)文寫手,名字還帶著“文豪”兩字,手邊有套翻爛的《誅仙》,成天嘀咕修仙渡劫打怪,平生志愿是一舉成名之后,把這租書屋關(guān)門大吉,拿著天價稿酬揮霍余生。 但賀蘭訣從初中開始光顧此地,看著桌上的鍵盤磨花了一副又一副,文豪大哥依舊一貧如洗。 - 吃完東西,老板又悶頭盯著電腦敲鍵盤,賀蘭訣和唐棠窩在沙發(fā)里,說起了悄悄話。 “你怎么想的呢?” “我不知道?!?/br> “你會不會對他關(guān)注太多了?”唐棠問,“蘭訣,你不會是喜歡他吧?!?/br> “沒有啊?!辟R蘭訣幽幽道,“只是朋友而已……而且他情況比較特殊嘛。學校不許談戀愛,我也從來沒想過這些?!?/br> “那他兩人到底是什么關(guān)系?” “我不知道?!辟R蘭訣摳自己的指甲,皺著眉頭,“可能以前是比較好的朋友吧?!?/br> “你什么也不知道,在中間攪合什么呀,你可以拒絕她。” “我沒有拒絕的理由呀?!?/br> “你總是要學會拒絕人的?!?/br> 賀蘭訣嘆了口氣:“不管是異性還是同性,我們都有那種很在乎、也很關(guān)心的朋友不是嗎,我覺得……他們兩個都有事放在心里,也許真的要好好聊聊?!?/br> “你可想好了哦,到時候別兩頭不討好?!?/br> “我知道,我有分寸的?!?/br> - 周六學校有教職工活動,下午的課全改成了自習,學校還特意早放了小半天。 元旦將至,旁邊的市民廣場已經(jīng)開始搭舞臺掛燈籠,這幾天溫度略有回升,陽光正好,有不少學生結(jié)伴去市民廣場閑逛。 賀蘭訣提議一起去逛逛,顧超下午本來有籃球賽,被一左一右兩個女生扯著煩了半天,最后把球賽推了,喊上了一群小伙伴,一行□□人,男生女生都有,一起去逛市民廣場。 廖敏之也在,本來早收拾了書包要走,賀蘭訣拽著他的衣袖不肯松手,最后一起拖出來。 大部隊在前面走,賀蘭訣和廖敏之在后面慢騰騰地跟著,都是上坡路,她時不時回頭看著他,抿唇笑了笑。 廣場人不少,有各種文娛活動,還有雜七雜八的小攤,旁邊還有個小型游樂園,小朋友和高中生混在一起玩碰碰車。 顧超和況淼淼人脈廣達,時不時跟人打招呼,混進人群就不見身影。 賀蘭訣扭頭:“他們都去玩了,我們?nèi)デ懊婀涔鋯???/br> 廖敏之點點頭:“好?!?/br> 兩人并肩走。一邊順著人流往前,一邊打量路邊的小攤,走到花壇一角,賀蘭訣說想上洗手間,朝廖敏之揮揮手,一溜煙小跑,背影消失在拐角。 她溜得太快,廖敏之沒有分辨出臨走前她說的那幾句話,還是站在原地等。 幾分鐘后,有幾個女生結(jié)伴從市民廣場的另一頭逛過來,其中一個女生往這邊多望了兩眼,眼神欣喜,施施然打招呼:“廖敏之,好巧。” 廖敏之的活動地點很少,能找他好好聊一聊的機會,除了教室,真的不多。 何雨濛微笑著站在他面前,乖巧背手而立:“你一個人嗎?還是跟顧超一起?” 廖敏之輕輕皺了下眉頭,打量著她,平靜溫和地回應:“一個人?!?/br> 賀蘭訣買了根烤腸,坐在臺階上,看學輪滑的小孩子在空地上練習。 她心底多少有點悶悶不樂,卻還不明白這種情緒的來源。 人群里穿過一個高中女生,五官明艷,長發(fā)披肩,穿奶呼呼的毛衣外套,羊皮小靴,一雙美腿筆直逆天,在旁人打量的目光里自如路過。 旁邊有對老大爺在下棋,女生余光瞟見個人,頓住腳步,扭頭問觀棋的男生:“看見李瀟意了嗎?” 男生面容清秀,眉眼青澀,看人的時候目光似有閃躲,指了一個方向:“他們往那邊走了。” 她抬腳要走,想起什么,又停住,笑吟吟問:“你冷不冷???穿這么少,小心感冒哦?!?/br> 男生微愣,旋即搖頭。 這人只穿了件校服,內(nèi)里只有一件t恤和連帽衫,身形單薄得承受不住冬天的溫度。 “剛才拍照的時候我瞇眼睛,你幫我擋著光,謝謝啦。” 她露出個燦爛微笑:“你跟李瀟意同班對不對?叫什么名字呀?” 他澀澀地抿著唇,好幾秒后才低聲吐露:“我是周正?!?/br> “霜霜——”不遠處有人喊。 女生的視線放遠。 這名字輕飄飄落在風里。 - 吃完烤腸,賀蘭訣沒往花壇那塊走,繞了個大圈,去找況淼淼。 況淼淼和不認識的女生站在一處聊天,顧超他們幾個坐在小攤前打氣球,其余同學玩游戲的,吃炸串的,賀蘭訣逛了一圈,坐在長廊看人放風箏。 市民廣場上有座玻璃屋,每塊玻璃夾層都鑲著彩燈,等到晚上,這座玻璃屋就變成了炫光宮殿,變幻著五顏六色的光芒,賀蘭訣看見一幫小孩子在玻璃屋里吹肥皂泡泡,跟著進去看了會。 滿屋子的彩色泡泡,碰著玻璃也不碎,顫顫巍巍站在四壁,玻璃屋里的泡泡越來越多,大大小小,流光溢彩,手輕輕一戳,消失在指尖。 小孩子們玩膩了,又呼啦啦跑出去,不知誰落下一瓶泡泡水,滾在角落。 賀蘭訣撿起來,坐在長凳上,呼呼地吹起來。 有人走進來,安安靜靜坐在她對面的長凳上。 賀蘭訣看見來人,心頭猛地釋然,咧嘴沖他笑。 笑容明媚燦爛,足以打動人心。 廖敏之坐著沒動。 “你怎么來啦?” 她舉起沾著肥皂水的手柄,對著他的方向,挑挑眉,噘著嘴,輕輕呼了口氣。 一串一串,滾動著艷麗色澤的泡泡呼之欲出,在半空興高采烈飛舞,而后雀躍在他的衣袖、肩頭、頭發(fā),臉頰。 賀蘭訣笑得很開心。 廖敏之垂著眼簾,一聲不吭看著圓溜溜的泡泡挨近他,在他的手背停留了一瞬,色彩晃過,轉(zhuǎn)瞬消失,水霧頃刻彌散空中。 也有落在他臉頰上的,沾著他平靜的神色,悄然迸裂。 賀蘭訣看他神色無動于衷,眼神也有些凝滯,并不像好好說話的模樣,悄悄抿了下唇,低著頭,又抬眼偷偷覷他,眼神鬼精鬼怪,又問了一遍:“你怎么來啦?” “賀蘭訣?!?/br> 他聲音回蕩在玻璃屋里,會有嗡嗡的模糊回音。 “欸?!?/br> 她眨眨眼,裝作一副無辜模樣看著他。 他褪去掩飾,目光沉沉,直接開口:“別多管閑事,收起你無聊的好奇心,這樣只會顯得你很蠢?!?/br> 廖敏之的目光落在她面容上,目光依舊認真、平靜、專注,卻是尖銳的、直白的、冷凝的。 像線條銳利的寒刃。 哪里有溫柔寧靜、真摯誠懇的存在。 賀蘭訣的呼吸停滯了一瞬,開心的神色全然轉(zhuǎn)化不過來,僵硬著凝結(jié)在臉上,某一瞬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接收到的詞匯。 從來沒有人,用這種音調(diào)和態(tài)度對她說過“蠢”這個詞。 不是開玩笑,是正經(jīng)的批判和指責。 “我希望你能聽懂?!彼币曋届o道,“愚蠢、淺薄、討厭?!?/br> 賀蘭訣聲音仿佛被扼住,眼睛睜得大大的,瞳仁凍在眼眶里,愕然看著他,兩腮guntang如火。 “我,我……我沒有……” 他看著她的神色,直接皺起了眉,目光冷漠又厭煩。 “收起你的,自以為是和泛濫的同情心,離我遠一點。” 她身體顫抖,胸膛回蕩著自己沉重劇烈的心跳,頭腦木然又深覺羞恥:“可是,我們,我們……是朋友……” “并不是。我不想和你做朋友。”他聲音鈍重冷硬,語調(diào)生澀,“要朋友,找顧超,別來煩我。我已經(jīng),忍耐你們很久了?!?/br> 賀蘭訣僵硬如石像,臉色煞白,眼睜睜看著他,難堪得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第一次,我跟你說話。我說,不要理會我,別跟我說話?!彼嫒萜届o,眼睛灼亮,卻帶尖刺,“你聽不明白嗎?意思是,離我遠一點。” 離他遠一點。 少女緊緊咬著自己的唇,眼睛努力瞪著,眼眶一圈已經(jīng)發(fā)紅,閃著瑩瑩光亮,定定又無措地看著他。 玻璃屋里空蕩蕩的,夕陽西沉,玻璃墻之外,一片模糊黯淡。 兩人靜視了那么一瞬。 廖敏之垂下眼,再起身,眼神已然溫和又安靜,繞過她,輕輕地走出了屋子。 賀蘭訣默默坐著,好半晌才回過神,低頭,捏了捏自己的手指——肥皂瓶里的溶液漏在她手上,揮之不去的黏膩潮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