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什么？”李奎沒聽懂。

    “我說你約這么多，萬一哪天她們碰面就跟炮仗一樣炸了?！?/br>
    李奎哀嘆：“可不是嘛，這不就炸了嘛！”

    他雖然沒聽懂約炮，但還是明白蘭靜秋想表達什么，就說：“其實我們也有過浪漫的時候，剛在一起有次去她家，她說上班站得腿軟，我說那我背你上樓吧?！?/br>
    “等等，你說背她上樓去她家？”

    “對啊，這事我跟你們那個廖同志說了啊。不是說已經(jīng)有人去她家找過了嘛?！?/br>
    蘭靜秋蹭地站起來：“去她家不需要上樓，馬上帶我去那個地方?！?

    第42章 癲狂

    蘭靜秋想帶李奎一起去棚戶區(qū)找杜美芬, 小劉哪里放心啊，“不行，四人一組不能分開?！?/br>
    “你們?nèi)齻€守在這里, 我跟李奎一起去, 放心，不會出問題?！?/br>
    老陶也不放心, “叫小劉跟你們一起去吧?！?/br>
    蘭靜秋不想多耽擱, 只好帶上了小劉。

    李奎跟杜美芬約過會的地方就在棚戶區(qū)的早市，這早市跟菜市場不一樣，這里就是自發(fā)形成的，沒人管不用上稅，棚戶區(qū)做生意的人沒賣完的東西或是自家做的吃食都會拿來這里賣，早上還有賣早飯的。

    李奎一邊說著一邊指指其中一個小樓, “就在上邊?！?/br>
    這小樓一看就是自己加蓋的, 下邊加固過, 蘭靜秋讓李奎上去敲門，小劉在一邊拿著槍警戒著。

    里邊果真有人, 一聽見敲門聲里邊聲音就慌亂起來, 蘭靜秋拉開李奎, 一腳把門踹開，屋里一男一女正手忙腳亂地穿衣服。

    蘭靜秋用手電在他們臉上晃了一圈，男的三十來歲, 女的應(yīng)該也差不多年齡，不是她要找的人。

    不過既然來了, 也不能馬上退出去, 她一邊呵斥他們不許動, 一邊檢查環(huán)境, 不知是沒交電費還是沒通電，居然沒燈，旁邊有點過的蠟燭。

    小劉讓他們兩個抱頭蹲下，不等他們詢問，那男的已經(jīng)喊了起來：“警察同志，我們錯了，但我們是合法夫妻，就是家里有孩子不方便，我們就到這空屋子里來辦事了，沒想著占人家房子?！?/br>
    女的也說：“對，我們不是偷情的，是兩口子，真的，不信我去給你們拿結(jié)婚證?！?/br>
    蘭靜秋皺眉，“空屋子？”

    男人顯然嚇到了，聲音都有點顫抖：“對啊，很多人來，不只我們……”

    “這里還有別的空房子嗎？”

    “我也不知道，沒有了吧，這間是一家子為這間房打死了自家人，后來不知道怎么就沒人住了?！?/br>
    那女的卻說：“有，我聽說胡同最里邊有一間鬧鬼的?！?/br>
    蘭靜秋讓那女的穿好衣服帶他們過去，男的擔(dān)心地問：“警察同志，我們這不犯法吧，會不會關(guān)起來？”

    小劉忙安慰道：“不算，但你們大晚上的出來，家里孩子要是出點事怎么辦？再說萬一有別的人也想用這房子，搶起來再打傷了人算怎么回事？家里不能辦事去賓館，別來這種地方?！?/br>
    那男的喏喏應(yīng)著，這不是怕花錢嘛。

    蘭靜秋察言觀色，覺得這兩個人確實沒什么問題，也就沒多問。

    等那女的把他們帶到她說的地方。蘭靜秋跟小劉都愣住了，還跟著的李奎說：“媽啊，這也能住人？”

    這間空屋子是在死胡同里借著三面墻蓋起來的，上邊是鐵皮的頂子，只需要蓋一面墻弄一扇門就行了，大概不想影響兩邊的人家，所以這房子蓋得很扁，一看就憋屈極了。

    門也是鐵皮的，門縫里透著光，里邊顯然有人。

    那女人小聲說：“這屋子本來是兩邊人家一起蓋的想租出去賺錢，但后來兩家鬧翻了，房子不往外租了，也不說拆，經(jīng)常有人偷著來這里住上一兩晚?！?/br>
    蘭靜秋看這對夫妻已經(jīng)不害怕了反而一臉好奇，直接打發(fā)他們走人，李奎也被打發(fā)到了胡同口，她這才輕手輕腳地過去，想先聽聽里邊是誰，免得再碰到跟那對夫妻一樣找空房辦事的，小劉一直跟在她身邊緊握著槍。

    哪想到兩人剛到門口就聽到了里邊的嗚咽聲，有女人被堵著嘴！

    蘭靜秋直接一腳踹開門，“警察不許動！”

    門本就不結(jié)實，應(yīng)聲而開，屋里一個男人正蹲在屋角不知道擺弄什么，小劉上去一腳把人踹倒銬起來。屋里沒有床，只有地上亂七八糟的被褥，上邊躺著個被綁成大字型，只穿內(nèi)衣的女人，赫然就是李小麗。蘭靜秋松了口氣，沒死就好。

    蘭靜秋抽出刀來把捆著李小麗的繩子解開，又把嘴里塞的布掏出來，李小麗看見蘭靜秋，早就哭干的眼淚再次洶涌起來，咳了兩聲就一把抱住蘭靜秋：“警察同志，你們總算來了！嗚嗚，我再不想當(dāng)電影明星了，我想回家。”

    蘭靜秋安撫地拍著她的背：“沒事了沒事了！”

    小劉卻在擺弄男人手里的東西：“靜秋，這是攝像機吧?！?/br>
    蘭靜秋看了眼還真是特別老式的磁帶攝像機，可能是卡帶了，那男的不會弄，把帶子搞得亂七八糟，他見警察來了就嚇得哆嗦：“真跟我沒關(guān)系，是有人花錢雇我拍的，還跟我說這事不犯法，這女的反抗是在演戲，她想當(dāng)電影明星，我還沒上手呢，真的……”

    李小麗抱著蘭靜秋大哭：“那個壞女人把我騙出來說帶我偷渡去香港，結(jié)果騙我來這破地方，說要給我拍電影，說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我有多臟，她還說可惜時間不夠，不然她想多找?guī)讉€人來跟我拍電影，還說李奎要沒死的話，一定讓他第一個看！”

    蘭靜秋無語極了，杜美芬這是徹底瘋了吧！受過什么苦也不能這樣對無辜的人??！

    她把李小麗的衣服給她披上：“好了，沒事了，她人呢？為什么沒在這里？”

    “不知道，她讓這男的辦事，她就出去了。然后他剛脫了我衣服，把我綁上，磁帶卡住了，呲啦呲啦的，他就去弄……幸虧卡住了，要不然我等不來你們！”李小麗是真嚇壞了，穿好衣服也抱著蘭靜秋不放。

    蘭靜秋又問那男的，男的半天才說：“她說去辦最后一件事，辦完就跟我走?！?/br>
    最后一件事？蘭靜秋想到在河邊淹死的男人，想到杜美芬的奶奶，還有屋里咳嗽的爺爺，她爺爺帶她去朋友家下棋？兩家條件懸殊怎么會是朋友？難不成是她爺爺把她賣了？

    “杜美芬家有人盯著嗎？”

    “有吧?！毙⒄f得含糊。

    “把槍給我，我得去她家看看?！?/br>
    蘭靜秋搶過小劉的槍，讓他把這些人先帶回去，小劉哪里放心啊，“不行，得趕緊通知所里，我們先把人送回去再去她家。”

    “到時候黃花菜都涼了！放心，我一個人沒問題！”

    哪知道蘭靜秋剛到街上，小劉就騎車跟了上來：她皺眉：“我不是叫你看著他們嗎？”

    “我讓那對夫妻去派出所喊人了，那男的銬起來了，腳也綁上了，讓李奎跟李小麗看著，李奎說攝像機是他的，本來就是壞的，他以前顯擺過，說想用它自己拍電影，不知道杜美芬什么時候偷的。”

    這些不重要，蘭靜秋皺眉道：“你讓他倆看著犯人？”

    小劉笑道：“這不是跟你學(xué)的嘛，不能太死板！”

    蘭靜秋心里那根弦又提了起來，小劉這么做真的不像個警察，哪怕是老陶也知道不能這么做，讓那夫妻兩個去報警沒問題，可李小麗差點被嫌犯欺負還拍成小電影，能不恨嫌犯嗎？萬一出點事怎么辦？

    李奎是李小麗前男友，再是海王，對交往過的女人肯定也有過真情，也可能拿嫌犯出氣。

    自己一意孤行要分開行動，不管哪邊出了事都是她的錯，跟小劉沒關(guān)系。

    可小劉跟過來，讓兩個普通人看著嫌犯，那邊要是出了事，他可得負全責(zé)。

    蘭靜秋想讓他回去的話在嘴里打了個轉(zhuǎn)，還是咽了回去，現(xiàn)在只能賭了，也許那兩個人足夠靠譜。

    等她領(lǐng)著小劉來到杜美芬家，隔老遠就知道出事了，杜美芬尖利地聲音在罵著：“老不死的東西，看我怎么收拾你！”然后是啪的一聲脆響，是在扇老人巴掌嗎？

    幾家鄰居都亮著燈，卻沒人出來，也許他們以前也聽過這樣的叫罵。

    蘭靜秋跟小劉趕緊跑過去，門虛掩著，地上趴著個穿著警式棉大衣的人，另一邊坐著杜美芬的奶奶，還躺著個滿臉是血的男人，看樣子應(yīng)該是她爺爺。

    杜美芬手里拿著把刀揮舞著，嘴里罵罵咧咧的。

    蘭靜秋持槍推門進去：“杜美芬，把刀放下，你被捕了！”

    小劉趕緊去看地上的同事，他傷在后腦，顯然是趁其不備把人砸暈了。

    杜美芬看見蘭靜秋眼睛都紅了，拿刀指著她：“都怪你多管閑事，奎哥談幾個女朋友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為什么要管？警察不該去抓賊嗎？”

    蘭靜秋苦笑：“正在抓，你偷了李奎的攝像機，還偷過這附近很多人的東西，不正是賊嗎？你有悲慘的過去我很同情，但不該自暴自棄！”

    “我呸，你才有悲慘的過去，我可不需要你的同情?！?/br>
    蘭靜秋盡量語氣平和：“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把刀放下，咱們坐下來慢慢談好不好？”

    “不好！不好！”杜美芬瘦弱的肩膀搖晃著，幾近癲狂。

    小劉已經(jīng)把受傷的同事拉到了門邊，蘭靜秋剛想跟他配合搶下杜美芬手里的刀，她奶奶突然說話了：“美芬，你這些年折騰我跟你爺爺，還沒折騰夠嗎？警察都來了，你就放過我們吧?！?/br>
    “不夠不夠不夠，你不知道吧，是我讓我爸媽他們走的，我就是要留下來跟你們兩個老東西同歸于盡?！?/br>
    蘭靜秋可以一槍打掉杜美芬手里的刀，也可以撲上去把刀奪下來，可她嘆口氣，對杜奶奶說：“她現(xiàn)在情緒很激動，你們做錯了什么趕緊道歉，誠懇一點，也許還有機會?！?/br>
    杜奶奶嚇得臉都白了，卻還是說：“我什么也沒做啊，她自己不學(xué)好……”

    杜美芬一腳踩過去，杜奶奶哀嚎一聲，就聽杜美芬怒吼：“我怎么學(xué)好？你說我怎么學(xué)好？我爺爺偷人被人家抓住，居然拿我去頂！那時候我才幾歲？他怕丟臉？呵呵，把孫女送給人家不怕丟臉？還有我的好奶奶，你男人不干人事，你看我不順眼，你有本事你倒是管住他啊，你拿我出什么氣？我偷怎么了？我賣怎么了？我比你們強，我糟踐的是自己！”

    她真像瘋了一樣，幾乎要充血的眼睛在痩削的臉上顯得更大了，“我告訴你們那個人已經(jīng)被我……”

    “杜美芬！馬上放下刀，抱頭蹲下，不然我就開槍了！”蘭靜秋怒呵。

    杜美芬刀尖立馬指著她：“還有你，不就是穿身警服嘛，嘚瑟什么啊，要不是你，奎哥能不要我？你知道我碰上他有多幸運嗎？你知道我在他面前裝乖裝的多辛苦嗎？都怪你，我們好好的都怪你！”

    她揮舞著刀子，冷笑著：“蘭同志，你不是警察嗎？他們欺負我的時候你在哪兒？我把欺負我的混蛋推下水，你知道嗎？我放火燒死李奎的時候你又在哪兒？不是很威風(fēng)嗎？哈哈哈哈，你什么也不知道吧，你根本不配做警察！”

    蘭靜秋本想阻止她說出曾經(jīng)殺人的事，那樣的畜生死就死了，沒必要再提起，可哪里阻止得了。

    “警察也是□□凡胎，不是能掐會算的神仙！杜美芬，你累了，放下刀好好休息休息好不好？”

    杜美芬本想激怒蘭靜秋，讓她朝自己開槍，哪想到她語氣卻越發(fā)溫柔，一時愣住了，不解地看著她。

    小劉趁機繞到杜美芬身后架住她的兩條胳膊，蘭靜秋配合著搶下那把刀，又一把把她抱在懷里，“好了好了，以后沒人再欺負你了，你也不用再糟踐自己……”

    杜美芬愣了下，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第43章 交換

    蘭靜秋安撫著杜美芬, 順手給她戴上了手銬，她沒再反抗，好像已經(jīng)認(rèn)命了, 但眼睛還在死死盯著她奶奶。

    她奶奶卻爬過去摸了摸地上的老頭, 突然哭了起來：“沒氣了，你爺爺被你嚇得已經(jīng)沒氣了, 美芬啊, 你滿意了嗎？”

    “活該，死的太便宜了！”杜美芬咬著牙說。

    蘭靜秋過去一看，杜美芬爺爺確實已經(jīng)斷氣了，面部的傷應(yīng)該不致命，嚇也嚇不死，估計本身就有病, 再加上驚嚇跟摔打。

    被打暈的警察也醒了過來, 他們本來是兩個人一組盯著的, 結(jié)果準(zhǔn)備不足，秋天的晚上太冷了, 另一個回去取大衣。

    他看見杜美芬回家, 見她一個人, 就想自己動手抓捕，可看她很瘦弱很可憐，衣服也臟兮兮的, 而且很配合抓捕也沒想跑，就允許她回家換衣服, 哪想到被她從背后襲擊, 直接砸暈了。

    小劉出去找了附近一個小伙子, 讓幫忙回去叫車過來。

    蘭靜秋再次感嘆沒手機沒車真的太不方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