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啟云好像還挺失望，蘭靜秋冷笑，大姐這婚離得可太對了。

    洛局過去把靠近衛(wèi)生間的門又給關(guān)上，請?zhí)m靜秋坐下，說會解釋，然后又叫朱小琴跟兩兒子到樓上去。

    洛生海皺眉：“爸，沒必要瞞著我們，我奶要是病了，想辦法給她治，要是沒病，問清楚她為什么這么做?！?/br>
    他說著就想去那屋里把洛奶奶請出來，洛局不耐煩地說：“站住，你懂什么！沒你的事?！?/br>
    朱小琴也不肯走，“老洛，咱家跟蘭家結(jié)了仇，這蘭家老六肯定是找茬呢，膽子也太大了吧，你還在位子上呢，她就敢這么做，等你退休了，她們蘭家不更得猖狂嗎？”

    洛局嘆口氣，問她：“你剛才在門口是不是威脅蘭同志了？讓別人聽到還以為我利用職權(quán)打壓下屬！”

    “我沒有啊……”朱小琴不肯認(rèn)了。

    洛生?？纯此麐專骸拔覌尨_實威脅靜秋了。”

    朱小琴瞪他，這個兒子真是白養(yǎng)了。

    洛啟云卻馬上道：“爸媽，看見了吧，我沒說錯吧，老三就是向著蘭家老六呢，我就罵了她幾句，他就不干了。”

    蘭靜秋聽得頭大，她一直以為自己家就夠亂的了，沒想到洛家還不如他們家呢，這都什么人?。?/br>
    她咳了一聲，清清嗓子：“洛局你家的家事我不感興趣，我出現(xiàn)在這里確實是職責(zé)所在，跟我大姐沒關(guān)系，我現(xiàn)在一是通知你們看管好老太太，二是想問清楚老太太出現(xiàn)這種情況的原因?！?/br>
    洛局說：“第一點(diǎn)我肯定做到，第二點(diǎn)就沒必要了吧?！?/br>
    “曾有過偷盜行為的我們都要記錄在案，重點(diǎn)盯防，所以要確定她以后能不能改正，問出原因很重要?！?/br>
    洛局無奈極了，這小丫頭還真是較真，他干脆道：“你覺得會是什么原因呢？你看我家缺錢嗎？老糊涂了誰有辦法！”

    蘭靜秋想起他狗蛋的小名，還有他聽見她說洛奶奶偷菜時的反應(yīng)。

    再想起最疼愛的大孫子婚禮都沒出現(xiàn)的洛奶奶，還有剛才朱小琴那句‘怎么又跑出去了’還有老陶說從來沒見過洛奶奶。

    所有信息糾纏在一起再捋出來，蘭靜秋大膽猜測道：“那個年代人們都很苦，要飯或是偷盜養(yǎng)活孩子的大有人在?？涩F(xiàn)在生活條件好了，還改不了，那肯定是心理問題了。家里人不能正視，甚至嫌棄她曾偷盜過，更有可能把她關(guān)起來不讓出門，都可能造成心理問題。”

    洛局臉色難看極了，他問她覺得是什么原因，并不是真想讓她分析！這丫頭還真是能干，破案破到公安局局長家里來了！

    她說著又看朱小琴：“我聽說你跟洛奶奶一起去我家鬧事，還以為你們關(guān)系很好，現(xiàn)在看來你只是把她當(dāng)槍使，一說有人欺負(fù)她大孫子，她肯定給你沖鋒陷陣，平時你們關(guān)系應(yīng)該不太好吧?！?/br>
    朱小琴怒道：“好不好的，關(guān)你屁事！”

    洛生海冷冷道：“我聽見過我媽說我奶奶是賊婆子，出去會給我爸給我們丟臉，說他兒子是公安局局長，她卻是賊婆子，永遠(yuǎn)是個污點(diǎn)！我勸過我媽，她沒再當(dāng)著我的面罵過。”

    蘭靜秋默默在心里給他豎起個大拇指，真勇啊，給親媽捅刀！?

    第50章 交易

    朱小琴聽見兒子說這話, 簡直要瘋了，“你是我兒子嗎？簡直是討債的，你替外人說話？”

    洛生海嘆口氣：“媽, 人家都找上門來了, 把事說清楚，讓爸決定以后該怎么照顧奶奶, 別再整天和稀泥, 再說靜秋也不是外人。”

    蘭靜秋趕緊擺手，她就是外人啊。

    “你們的家務(wù)事我真的不關(guān)心，我只是在處理偷盜事件?！?/br>
    洛局聽她再次提起偷盜事件，眉心緊鎖，難不成真是因為老大離婚的事把她得罪了？

    “好，這事我知道了, 你也幫我分析出了原因, 不管你分析的對不對, 我都得謝謝你。放心，這事我肯定處理好, 蘭同志, 需要逮捕我母親嗎？”

    蘭靜秋知道洛局生氣了, 能不生氣嘛，讓一個小警察找到門上來說他的老母親偷盜。

    蘭靜秋干脆道：“洛局，我發(fā)現(xiàn)這是您家時本打算跟洛隊說一聲就走的, 本來也沒多大事，一看就知道老人家是病了嘛, 可是朱女士懷疑我來這里的動機(jī), 我只好進(jìn)來把事說清楚?！?/br>
    洛局看了朱小琴一眼, 自己媳婦什么樣兒, 他自然清楚，臉都已經(jīng)被人家扒下來了，還能說什么。

    洛啟云一直想說話，但被父親嚴(yán)厲的眼神看著只能忿忿地瞪著蘭靜秋。

    蘭靜秋看都不看他，正打算要求跟洛局單獨(dú)聊，里邊的老太太問客人走了嗎？她能出去了嗎？好像已經(jīng)忘了剛才有客人進(jìn)去看過她。

    洛生海趕緊進(jìn)去照顧老人家。

    洛局也有些不好意思，老太太的話就證明在有客人時不讓她出屋，他跟蘭靜秋說：“家里人都忙，一個看不到老人家就自己出去了，剛才我媽從外邊進(jìn)來時，我還問她干嗎去了，她指指廁所，我也就沒多想，哪想到是去菜市場了。你放心，以后我們一定把人看住，蘭同志，你還有什么要記錄的嗎？”

    蘭靜秋攤攤手：“這點(diǎn)小事哪還用得著記錄，不過我還有點(diǎn)事想跟洛局匯報，能請您移步到外邊說嗎？”

    洛局皺眉：“去書房吧，隔音！”

    兩人一進(jìn)書房，朱小琴立馬抱著她大兒子哭了起來，說讓人欺負(fù)到門上了，顯然剛才在洛局面前不敢鬧，蘭靜秋更覺得洛局這人道貌岸然，既然能管住媳婦跟大兒子，為什么不管個徹底呢？還一直讓朱小琴刺激老太太，估計他只在乎表面的和諧。

    洛局的書房陳設(shè)簡單很有書卷氣，他自己坐到書桌后，嘆口氣：“靜秋啊，我一直覺得你是可造之材，老曹也對你多有贊許，真沒想到你……。”

    “我怎樣？”蘭靜秋好奇地問。

    洛局?jǐn)[擺手：“說吧，這次你想要什么？你想讓啟云跟你大姐離婚，他們已經(jīng)離了，難不成還想讓我們跟青青斷絕關(guān)系？那不可能，他們離了婚那也是我孫女。”

    “洛局，您想哪兒去了？我真是無意中碰到的，不是故意找你家老太太茬，五天前我跟同事巡邏時發(fā)現(xiàn)了老太太偷rou，當(dāng)時讓同事把她送回來，結(jié)果同事沒送到家。今天我們又碰到她偷菜，就想跟著到家里跟家里人說一聲。一看是公安家屬院還是領(lǐng)導(dǎo)這邊我們就想著記下門牌號回去跟曹所長說一聲。結(jié)果洛隊回來了，問我們在這兒干嗎？還沒等說呢，您大兒子也回來了，一見我就指著我罵，說我是來找事的，然后您媳婦又威脅我要把我發(fā)配了，你說鬧到這種程度了我能不進(jìn)來說明白嗎？要不說明白，您還真得以為我是故意來找茬的?！?/br>
    洛局聽得氣悶，家有賢妻不敗家，他這媳婦不管哪方面都說不上賢。他這個身份如果離婚就不好再往上升了，不然他早跟朱小琴離了。

    家庭和睦也是考察干部的重要因素，所以他見老大媳婦鬧起來，才會讓他們趕緊離婚，不然再鬧下去，所有人都會知道朱小琴嫌棄大兒媳婦生了個女兒。

    哪想到老母親又突然惹了事，讓蘭家人抓住了把柄。

    “靜秋啊，你在外邊可沒提還有個同事跟你一起處理這事！”

    “我那同事有事先走了，我本來也想躲了，可我知道您絕對不會公報私仇，再說您說這事我要不跟您說一聲，以后老太太要被人抓住了，或者不小心偷了貴重的東西，到時候怎么收場？”

    洛局氣笑了：“這么說我還得感謝你了？”

    “那倒不用，這是我分內(nèi)的事，再說您是我領(lǐng)導(dǎo)，為領(lǐng)導(dǎo)效勞談什么感謝啊。我同事跟我都會嚴(yán)守保密條例，老太太就拿了兩把菜，在農(nóng)村互相摘對方兩把菜算什么事啊，我們根本就沒記錄，剛才那姑娘看著也不像是多嘴的人?！?/br>
    “哦，那既然這樣，你還要找我單獨(dú)匯報？”

    蘭靜秋正色道：“我要跟您匯報的是關(guān)于連環(huán)殺人犯周寶貴的事，我不知道當(dāng)時市局是怎么考慮的，但我覺得這個條件欠妥，周寶貴的要求是多活兩年，但緩刑的話肯定會變無期，然后變有期，他會活下去甚至有一天出獄，對這十七個人和他們的家屬太不公平了?！?/br>
    洛局知道她是想談條件，但不知道她要談的是周寶貴。

    他神色輕松了點(diǎn)：“市局催你們，自然有人催市局，想盡快結(jié)案讓他認(rèn)罪就得談條件。現(xiàn)在已經(jīng)談好了，你想反悔？當(dāng)時可是你去談的。”

    “是啊，我們可以做到讓他多活兩年，但不用緩刑，直接特事特辦，給他延期執(zhí)行死刑不行嗎？”

    “延期執(zhí)行？”洛局皺眉，“法院能讓市局插手量刑已經(jīng)是特事特辦了。你還想著再給他們搞出另一種刑罰方式來？”

    “現(xiàn)在受害者的家屬一直在抗議，這也算是傾聽民意啊，要是采訪一下跟案子無關(guān)的老百姓，我相信十個人里有十一個說該馬上槍斃。而且當(dāng)時談條件的時候并不知道他還毀損了尸骨，我覺得這事也可以cao作一下?！?/br>
    洛局敲著桌子，半天才說：“我試試吧，那些抗議的人只在你們派出所抗議嗎？”

    “他們打算去法院的，開庭那天肯定去。”

    洛局點(diǎn)點(diǎn)頭：“好，開庭再說吧，你還有別的事要匯報嗎？”

    “沒了，那我就不打擾您了，我也是看那些人太可憐了，所以特意跑來您家給您匯報這事。”

    洛局笑了起來：“原來你是特意來匯報這件事的?！?/br>
    “是啊，我知道洛局疾惡如仇，公正不阿，跟您談一定有用?！?/br>
    洛局這次笑里沒帶刀，“靜秋啊，不用給我灌迷魂湯，我要是小肚雞腸也坐不到這位置?！?/br>
    洛生海把奶奶哄睡，見他媽還在假哭，忍不住說：“媽，你做什么事總說為我們好，我現(xiàn)在也還您一句，我說那些話也是為您好，這事不能再瞞著掖著了。你說辦早退是為了照顧我奶奶，結(jié)果是出去打牌，對老人家疏于照顧不說還各種嘲諷，你當(dāng)我爸一點(diǎn)也不知道？他提醒你好幾次了，你只是面上改了。這事我說出來比我爸說出來好，等我爸說你時就該跟你鬧離婚了?！?/br>
    “他敢？我可給洛家生了三個兒子……”

    “您出門的時候倒是看看大街上的標(biāo)語啊，計劃生育好幾年了，天天喊著生男生女都一樣，您做為局長夫人思想這么落后……”

    洛啟云推他一把：“老三，你到底哪頭的？喜歡上蘭家老六了？為了她跟咱媽做對？”

    洛生海還沒解釋，蘭靜秋跟洛局有說有笑地出來了。

    洛局：“基層派出所確實困難，除了侉子，摩托也得給你們爭取爭取。”

    蘭靜秋一臉喜色：“那可太好了，謝謝洛局，要是槍能隨身攜帶就更方便了，您說要是遇到匪徒還得回單位寫報告拿槍，太耽誤事了吧?！?/br>
    “上邊早就在試點(diǎn)，到時候看級別跟具體職務(wù)配槍，還得考持槍證。不過你現(xiàn)在cao這心太早了，民警得兩年警齡才有資格考?！?/br>
    “沒事，兩年一晃就過?！?/br>
    蘭靜秋說著像才看見客廳里的人，又禮貌地跟他們打招呼：“朱阿姨，洛大哥，洛隊，我先走了，有點(diǎn)事要跟洛局匯報，耽誤你們吃飯了，真不好意思?！?/br>
    朱小琴跟洛啟云看呆了，這蘭家老六是被教訓(xùn)了嗎？剛進(jìn)來時滿身刺，現(xiàn)在這么乖？

    洛生海也很疑惑，他剛才搶著說自己老媽不好，但已經(jīng)改了，確實是為了降低他爸的怒氣，更重要的是為了蘭靜秋，免得她繼續(xù)推測，繼續(xù)惹怒他爸，他還以為單獨(dú)談肯定會吵起來，沒想到兩人居然已經(jīng)這么和睦了。

    他趕緊站起身：“爸，我送她出去吧?！?/br>
    洛局把蘭靜秋送到屋外，洛生海幫她把車子推出來，送到胡同口，“你跟我爸說了什么？”

    “就是你奶的事啊，其實本來也沒多大事，我聽見你媽威脅我，還說有貴客就想沖進(jìn)來嚇唬她一下，結(jié)果客廳里沒客人，只洛局在，我就以為她哄我呢，于是我就說了你奶的事，哪想到你家屋里還真藏著貴客呢，這事鬧的，真沒想讓你家沒面子，話說那姑娘是你媽給你介紹的對象嗎？挺漂亮的！”

    “不是?！甭迳０櫭紗査?，“就只說了這些？”

    “是啊，我還勸洛局別太忙工作，老人家不是只吃得好喝得好就算過得好，還得關(guān)心老人家的身心健康。”

    洛生海哼了一聲：“你幾歲？他幾歲？你跟他說這些？”

    “我們民警就是管些雜七雜八的事，調(diào)節(jié)糾紛嘛，可能是職業(yè)病，不過你爸挺好的，沒嫌我煩?！?/br>
    “蘭靜秋，我以為我們是朋友，我可從來沒對你撒過謊。”

    蘭靜秋愣了下，想到他說她不是外人，一時間有些疑惑，他為什么不把她當(dāng)外人？就算他大哥跟大姐沒離婚，兩家也各是各的，一樣是外人啊。

    “那怎么辦？要不下次你也對我撒次謊？”

    洛生海氣笑了：“行了，走吧走吧，沒心沒肺的，以后再遇上這種事，先回去找你們曹所長，萬一得罪了心黑的，你得一輩子窩在東城派出所打雜?！?/br>
    蘭靜秋無奈道：“這事怪你啊，我跟老陶都打算走了，是你把我們堵那兒了，然后你大哥跟你媽啥也不問就先罵我，我能受氣嗎？”

    洛生海是真有點(diǎn)生氣，但還是提醒她：“該受氣時就得受著，一個小警察跑到局長家還想翻云覆雨，我爸沒看起來那么和善，這次只是你運(yùn)氣好?！?/br>
    蘭靜秋見有人過來，沒再多說，擺擺手走了，她這次是真的感受到了洛生海的關(guān)心，很奇怪的感覺，完全不明白他為什么關(guān)心自己，喜歡上自己了？

    蘭靜秋搖搖頭，不太可能吧，他每次見她都是指責(zé)，這能是喜歡。

    洛生海回到家，洛局也問他：“喜歡上那姑娘了？”

    他愣了下，搖搖頭，“就我媽那樣的，我敢找對象嗎？找我媽喜歡的我絕對不喜歡，找我喜歡的，天天干仗。”

    “天天干仗？那還是喜歡蘭家老六啊。”

    洛生海沒回答，問他爸：“蘭靜秋跟你說什么了？連環(huán)殺人案的事嗎？”

    洛局挑眉：“看來你對她很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