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靜秋冷笑：“輪得到你問嗎？”

    裘院長馬上說：“我不問我不問！我就是想知道你們是要跟組織上打電話。我認(rèn)錯伏法，就算你們不威脅我，我也早不想干了，一定配合你們，爭取戴罪立功。”

    洛生海還是沒說兩人身份，只說：“既然如此，該說什么該做什么，你自己看著辦?！?/br>
    他說著解開了裘院長手腳上的繩子，裘院長現(xiàn)在只求活命，被公安抓了才有活路，他觀察著洛生海跟蘭靜秋，總覺得他們是警察，所以自然不會違抗。

    還真就乖乖配合著跟洛生海一起出去，說要帶他去打電話，不會讓他見外人。

    小和雖然不樂意，可有蕾蕾發(fā)話，他還是放行了，還派了公鴨嗓跟著。

    蘭靜秋就跟蕾蕾說：“你看，雖然你的臉成了這樣，雖然你的聲音變得粗啞，但還是有人喜歡你，這個小和對你是言聽計(jì)從啊。”

    蕾蕾哼了一聲：“我不需要他喜歡，我現(xiàn)在只想安安靜靜的生活，你確定我表姐沒來找過我嗎？那些字是怎么回事？還有那些畫？那么恐怖的畫，我從來不畫的，我都是畫人像畫風(fēng)景，她一定來過?！?/br>
    蘭靜秋嘆口氣：“人格分裂又叫分離性身份障礙，你表姐對你刺激太深，你又覺得你跟她一樣變成了無皮怪物，所以分離出另一個人格，字是你寫的，畫是你畫的，你只要不再想那些恐怖的事，我想那個人格會慢慢消失的。簡單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總覺得她會來找你，會纏著你，她就真的來了?！?/br>
    蕾蕾應(yīng)該沒聽懂她的意思，只聽清楚了最后一句話，她嚇得拉住蘭靜秋：“你剛剛不是說她沒來嗎？為什么現(xiàn)在說她又來了？”

    “我是說你疑心生暗鬼，你以為她來了，其實(shí)不是她！”

    蕾蕾又哭了起來：“真不是我害她的，我是討厭她，可我從來沒想過害她，是她撲過來咬我，才被我爸一槍打死，我有什么錯？”

    “那你就堅(jiān)信自己沒錯，沒有人能纏著你?！?/br>
    蘭靜秋突然有點(diǎn)奇怪，蕾蕾真的無辜嗎？她可是見過那些罪犯各種推脫，不肯承認(rèn)自己罪行，只說受害者自找的，蕾蕾現(xiàn)在就有點(diǎn)這個意思。

    “蕾蕾，我覺得你還是善良的，那場火災(zāi)是因?yàn)槟惆指惚斫愕年P(guān)系才引發(fā)的，你mama葬身火海，你也燒成這樣，你就算想要你表姐的皮膚也沒錯啊?！?/br>
    蕾蕾愣了下，不哭了：“你真的這么認(rèn)為嗎？”

    蘭靜秋嘆口氣：“我怎么想無關(guān)緊要，恐怕你是這么認(rèn)為的吧，你跟你爸說是你表姐害了你，你跟他說你想要你表姐的臉，對不對？”

    蕾蕾一把推開蘭靜秋，怒道：“我沒有！”

    “沒有的話你表姐會那么恨你？會像野獸一樣撕咬你嗎？”蘭靜秋語氣也冷了下來，晚上的人格是瘋子，這個人格也不怎么樣嘛，善于偽裝，還善于裝可憐。

    蕾蕾眼神冰冷地看著蘭靜秋：“我以為你可以做我朋友，看來還是沒朋友的好?！?/br>
    她說完就想沖外邊喊，蘭靜秋早防著她呢，立馬一個手刀把人打暈，蕾蕾差點(diǎn)摔在地上，她趕緊上前扶住，就聽見身后衣柜門咯吱一響，有什么東西朝著她頭上砸了過來。

    蘭靜秋偏頭錯開砸過來的東西，但還是擦到了耳朵，還不等她回身，又有東西砸了過來。

    剛才是衣柜的門板，這次砸過來的居然是個人！蘭靜秋不用回頭看也知道一定是五花大綁被藏進(jìn)衣柜里的茂叔。

    她躲閃不及，差點(diǎn)被壓到身下，立馬在地上一滾卸去了對方砸過來的力度。

    茂叔重重砸到地板上，滿嘴都是血，他手上的繩子已經(jīng)解開，腳上的解了一半，顯然是怕蘭靜秋對蕾蕾行兇，這才突然沖了出來。

    蘭靜秋起身看著他：“茂叔，你好厲害，到底怎么解開繩子的？”

    茂叔冷哼一聲，張開血嘴，露出門牙來：“小丫頭，老子出來混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呢?！?/br>
    蘭靜秋當(dāng)時被綁在車上也只能把嘴里的布吐出來，咬開繩子這種高難度的動作還真沒試過，沒想到茂叔還挺牛的。

    她也不急，洛生海已經(jīng)上去打電話了，只要通報了位置，警察很快就可以把這里包圍，茂叔再厲害也不過是強(qiáng)弩之末。

    茂叔也不急著來抓蘭靜秋，反而從地上爬起來，扶著蕾蕾說：“我跟你說過，外人都不可靠，只因?yàn)樗ζ饋硐衲銒專憔桶阉?dāng)自己人，傻不傻？”

    蕾蕾看著蘭靜秋的眼神也有點(diǎn)瘆人：“是啊，太傻了，爸爸，她剛剛說是我叫你割下表姐臉的，明明不是的?！?/br>
    茂叔聽到蕾蕾跟他說話，欣喜若狂，馬上說：“當(dāng)然不是你的錯，是我想讓她贖罪，她害死了你媽，她活該贖罪?！?/br>
    蘭靜秋冷笑道：“我還以為黑老大的女兒被保護(hù)的太好，是個純潔小白兔，原來你們還真是父女一脈相傳啊。茂叔，你是長輩，就算蕾蕾表姐勾引你，你也應(yīng)該嚴(yán)詞拒絕吧，結(jié)果你跟年輕小姑娘搞到一起，最后害死了蕾蕾媽，把蕾蕾也害慘了，現(xiàn)在卻說讓蕾蕾表姐贖罪，真是搞笑?！?/br>
    她說完又看著蕾蕾：“一開始我還覺得你可憐，當(dāng)發(fā)現(xiàn)你還有另一個狂躁人格時，就覺得你更可憐了，現(xiàn)在我看明白了，你本來就不是好人，恐怕你不是出于好奇才湊到被割皮的表姐面前去的，你是專門去耀武揚(yáng)威的吧。你想讓她看看，她的皮移植到了你的臉上，你成了正常人，她成了剝皮怪物，所以她才會那么大的怒火?！?/br>
    蕾蕾冷哼一聲：“是又怎樣，不管是我媽放的火還是她放的火，還不都是她的錯，要不是她跟我爸搞在一起，能出這種事嗎？再說醫(yī)生說有血緣關(guān)系才可以，總不能讓我爸來吧，可惜啊，本來好好的，被那條瘋狗咬了一口，我本來還想好好養(yǎng)著她，給她養(yǎng)老送終，結(jié)果被我爸打死了！她就是活該！”

    蘭靜秋皺眉：“我以前聽人說真正善良的人是分裂不出暴虐人格的，但我想都人格分裂了，哪有那么絕對的事，現(xiàn)在看來這句話是對的，你本就暴虐狂躁，但你很懂得掩飾。我現(xiàn)在覺得你分裂出的人格也許不是你表姐，而是你自己！你覺得你皮膚壞死，是你表姐在作祟，你覺得是你表姐又把你的皮膚，你正常的臉奪去了，才會大喊著還給你！”

    茂叔趁他們說話，已經(jīng)解開了腳上的繩了，這時見蕾蕾恍惚起來，忙說：“孩子，別聽她，她在騙你，她絕對是警察，跟咱們是死對頭！”

    蘭靜秋沒有理他，還是盯著蕾蕾：“你不是想讓我?guī)湍銌?？那我就跟你說句實(shí)話，你恐怕這輩子也擺脫不了你表姐了，她會永遠(yuǎn)跟著你。每天晚上都會出來，你說這是誰的錯？你表姐嗎？錯！你表姐一個人可亂不了倫，另一個人是誰？”

    “我爸！”蕾蕾呆呆看著蘭靜秋的眼睛，似乎想起了她mama當(dāng)時的憤怒。

    她咬牙道：“我爸害了我媽，害了我！”

    蘭靜秋的聲音充滿蠱惑：“沒錯，是你爸害了你媽，害了你?？纯茨愕哪槪窆硪粯?，你有沒有晚上照過鏡子，晚上見到你的人有沒有被你嚇到？你有沒有喜歡的人？他見到你是什么表情！”

    蕾蕾突然間大吼起來：“閉嘴閉嘴閉嘴！”

    蘭靜秋看著她逐漸開始癲狂的眼神，知道這又是昨天晚上的蕾蕾了。?

    第274章 挑撥

    洛生海跟著裘院長上樓, 他手里也拿了一塊玻璃碎片，用襯衫袖子擋著。他本來還怕裘院長會搞小動作，或者給公鴨嗓示警, 哪想到這位院長還替他解釋。

    “要打越洋電話, 咱們不懂外國話，肯定得他自己打啊?！?/br>
    公鴨嗓想起沙膽哥說他要逃去國外, 就問洛生海：“要是去國外, 不懂英語也能混嗎？”

    洛生海笑道：“能啊，看運(yùn)氣了?；斓煤昧诵⊙髽切∑?，混不好撿垃圾也能活?！?/br>
    他有意帶出點(diǎn)優(yōu)越感來，公鴨嗓一臉鄙視地哼了一聲，倒是更相信他的身份了。

    等到了裘院長的辦公室，洛生海見公鴨嗓還跟在身邊, 只好打電話給外事局。

    沈醫(yī)生是美籍華僑, 記背景檔案時, 洛生海還特意記了不少需要用到的單位跟電話，這次正好用上了。

    他全程英文, 外事局嘛, 肯定聽得懂, 裘院長跟公鴨嗓卻只聽得懂hello和ok兩個單詞。

    那邊一聽是臥底，立馬記錄起來，洛生海匯報了位置, 又想從窗口往外看看門口的情況，公鴨嗓猛得起身, 過去擋住窗口。

    “就是荒山有什么好看的？”

    洛生海笑了笑, 也沒生氣, 直接掛了電話。

    “我同事過一會兒會把文件傳真過來, 你們在這兒等著，收到后去下邊交給我，茂叔還等著看呢。”

    公鴨嗓本想說老大看得懂嗎，不過想想這位老大也是從國外回來的，他還是閉上了嘴。

    洛生海已經(jīng)跟外事局說好了，二十分鐘后會傳來一些英文的醫(yī)療資料，這里除了自己其他人也看不懂，就算家里一時半會來不了，也不會露餡。

    他讓兩人等著，想自己回一樓，哪想到公鴨嗓說：“我送你吧，免得亂轉(zhuǎn)悠再碰上打人的瘋子?！?/br>
    洛生海皺眉，看來他們很謹(jǐn)慎啊。

    他沒搭理公鴨嗓但也沒拒絕，不過臉上的表情有點(diǎn)難看，好像又生氣了。

    裘院長看著洛生海離開，他開始后悔了，也許該裝死的，萬一警察來的太晚，這事被他們發(fā)現(xiàn)，就算茂叔死了，這群人也都是玩命的主，不會舉手投降的，要是發(fā)現(xiàn)自己是叛徒，會不會先把他砍了？

    裘院長見兩人出去馬上把門給鎖了，這是老式的插銷，還得扶著門才對得上，這動靜還沒走出兩步去的公鴨嗓自然聽見了，他不禁皺眉，裘院長為什么這么急著插門？

    洛生海一看，馬上說：“我就打個電話而已，你們這院長就煩了？呵呵，什么態(tài)度？茂叔不是說這里他做得了主嗎？”

    公鴨嗓趕緊解釋：“沒準(zhǔn)院長有別的事呢，肯定不是針對你，走吧，不是說茂叔等著呢嗎？”

    洛生海嘟嘟囔囔地往下走，誓要把壞脾氣的名醫(yī)扮演到位，結(jié)果兩人剛下到一樓，小和就跑過來：“電話打了嗎？”

    公鴨嗓點(diǎn)頭：“打了啊，怎么了？沈醫(yī)生跟對面的人都說鳥語，我也不知道他們說的什么玩意?！?/br>
    小和看著洛生海的眼神很冷，洛生海就知道暴露了，他擔(dān)心蘭靜秋，裝做不知情的樣子，一把推開小和：“茂叔呢？什么鳥語？那是英語，你們太沒禮貌了！”

    他像是要找茂叔告狀，小和卻不知道什么時候揣了把錘子，朝著洛生海的后腦就砸了過去。

    洛生海聽到腦后生風(fēng)，趕緊往前一撲，小和一錘砸空，罵道：“你他媽的居然是警察！算老子看走了眼?！?/br>
    公鴨嗓嚇了一跳：“你說什么？他怎么可能是警察？他可是美國人！這不是老板請來的沈醫(yī)生嗎？”

    “別他媽的廢話，趕緊去叫人，把所有人都叫到一樓來！”小和一邊吼著公鴨嗓一邊把錘子扔到洛生海腳下，他以為洛生海會迫不及待地去撿，然后他才趁機(jī)下手。

    哪想到洛生海只是笑了笑：“隨便你怎么說，茂叔信我就行了，我去找他。”他說完就朝著蕾蕾的房間跑去。

    小和剛掏出槍來想震懾他，哪想到人已經(jīng)跑了，不由罵了一聲，跟了上去。

    洛生海心急如焚，靜秋也許已經(jīng)出事了，他們兩個就不應(yīng)該分開行動，他當(dāng)時就該直接把茂叔殺了，或是逼著他領(lǐng)他們?nèi)バ『偷姆块g，那里可以說是個武器庫，只要拿到槍就能周旋一陣子，結(jié)果現(xiàn)在可好，電話是打出去了，他們也暴露了。

    蕾蕾臥室里，茂叔已經(jīng)把蘭靜秋當(dāng)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這才任她說，見蕾蕾生氣，他才皺眉哄道：“好了，蕾蕾，別跟她生氣了，她這張臉是你的了，你看看她皮膚多好，等你的臉好了，她變成扒皮怪，你想怎么嘲諷她就怎么嘲諷她?！?/br>
    蘭靜秋一聽這話，更肯定了自己的推測，這個蕾蕾提出要用表姐的皮膚，移植成功后又跑去炫耀，她想起給自己畫像的那個女孩，不由嘆了一聲，差點(diǎn)就走了眼。

    “蕾蕾，你爸爸又在蠱惑你，你已經(jīng)有一個糟糕的人格了，還想再重蹈覆轍，搞出個第三人格來嗎？”

    蕾蕾皺眉看著她，似乎還沒搞清楚狀況。

    蘭靜秋的話是對著畫畫的蕾蕾說的：“晚上的你就像從地獄爬出來的惡鬼，這樣下去你永遠(yuǎn)沒有朋友，永遠(yuǎn)見不了天日，只能關(guān)在這里跟這些瘋子為伍?！?/br>
    蕾蕾卻暴怒：“你說誰是惡鬼？我不是！我不是！”

    蘭靜秋更確信了，眼前的就是昨晚的那個暴躁人格，她笑道：“蕾蕾，你就是惡鬼啊，你爸爸讓人用鏈子把你拴起來，還給你帶上馬嚼子，一到晚上就不讓你動，不讓你說話。他就是把你當(dāng)惡鬼！他嫌棄你這幅鬼樣子，哪怕沈醫(yī)生多次說不能做移植，他舍了你的命也要做，你還看不明白嗎？”

    茂叔氣得冷笑：“我們是父女，你還想挑撥離間？劉小花！你做夢！”

    他說著提高聲音朝外喊：“小和，把沈醫(yī)生找過來，準(zhǔn)備撤離！他媽的找進(jìn)來兩個二五仔！”

    蘭靜秋就怕他會喊人，可也攔不住他喊人，現(xiàn)在的茂叔對她戒備得很，只靠著玻璃碎片根本嚇不住他。

    小和雖然覺得今天這事有點(diǎn)奇怪，但裘院長進(jìn)去又出來，還領(lǐng)著沈醫(yī)生說要去打電話，看著不像是出事的，再說蕾蕾聲音很穩(wěn)定，也不像是有問題。

    哪想到老大突然說有兩個二五仔！

    二五仔又叫鬼頭仔，是粵語，意思是出賣別人的人，告密的。他們提起來就是臥底了！

    是哪兩個？沈醫(yī)生嗎？另一個呢？劉小花？

    小和雖然不敢相信，但想到先是劉小花跟老大和蕾蕾在里邊，然后把沈醫(yī)生叫進(jìn)去，再叫裘院長，然后去打電話。

    沈醫(yī)生是要打給誰？

    都不用茂叔細(xì)說，小和心念電轉(zhuǎn)，馬上明白了，這才奔著樓上去，然后正好碰到洛生海下來，兩邊一交鋒，小和更確定了，沈醫(yī)生是警察的臥底，不然不會有這么好的身手。

    他見洛生海跑了，趕緊追了上去，跟洛生海前后腳進(jìn)了房間。

    里邊臥室里，蘭靜秋見茂叔喊人，也不急，遲早要攤牌，只希望洛生海已經(jīng)給家里打過電話，跟裘醫(yī)生躲在二樓辦公室里，不要出事才好。

    她還在對蕾蕾說：“你真以為你爸把你捧在手心里嗎？捧在手心里，他就會主動說讓你用你表姐的皮膚，可那件事應(yīng)該是你提出來的吧，你表姐跟他可是情人關(guān)系！你搶了你表姐的皮膚，還跑去炫耀，害得你爸不得已把她殺了，蕾蕾，你說你爸是什么感受呢？你是他女兒，他沒法給他的情人報仇，但他對你還會那么好嗎？”

    蕾蕾聽進(jìn)去了，果然這個人格也是蕾蕾，是更癲狂的版本，她覺得自己皮膚是被她表姐毀掉的，移植成功后，她表姐又毀了她一次，所以她才喊著還她的皮！

    此時蕾蕾看著茂叔，眼神里沒有一絲親情，只有滔天的恨意，是啊，不管火是誰放的，都是因?yàn)榘职值木壒?，爸爸害她失去了mama，害她變成了丑八怪，要是爸爸當(dāng)時就把表姐殺了，她就不會被咬，移植也不會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