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爺更得意了，覺得面前的小姑娘真是會說話，蘭靜秋卻接著道：“現(xiàn)在您也得發(fā)揮余光余熱啊，我們急著查案子找人呢，您能不能利利索索的把這兩個人的對話說清楚？”

    “我這不是正說呢嘛?！?/br>
    這次大爺?shù)故菦]再夾雜不清，說起了當(dāng)時的事。

    “我沒看見臉的那個小子，背挺的特別直，聲音聽著都帶著一股子正氣，他跟那個小劉說，就算他被辭退他也毫無怨言，會想辦法去考交警，想辦法去上警校，他說他有當(dāng)警察的經(jīng)歷，去考這些學(xué)校不會有人卡他。那個小劉說他別做夢了，還說大家都把你當(dāng)預(yù)備殺人犯，讓他趕緊另謀出路，這個小劉真不是好東西，還說‘龍生龍鳳生鳳，老鼠兒子會打洞，我就不信你能是好種兒！’”

    大爺嘆口氣：“我也不知道他嘴里這個小周是什么情況，不管怎樣，人家能當(dāng)警察，人品總差不了吧，結(jié)果這個小劉不停貶低他，讓他別做夢了，沒人會信他，小周說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還說會揭穿小劉的真面目?！?/br>
    蘭靜秋聽得納悶，小周知道小劉的真面目？是哪種真面目？難不成小周也是老熟人？不過聽這對話不像啊。

    “你還記得是哪天見到他們的嗎？”

    大爺搖搖頭。

    “是周幾，幾月幾號或是陰歷能記住一個也行。”

    “我這日子過得稀里糊涂的，記日子干什么？”大爺還是搖頭。

    蘭靜秋說：“你說你躺在樹蔭里，那天是大晴天，中午的時候?qū)幔俊?/br>
    “沒錯！這個倒是記得清楚?！?/br>
    小劉從省城回來時已經(jīng)是半下午，他跟自己在國營飯店吃完飯，然后回派出所，晚上的時候小周就失蹤了。

    也就是說他們兩個這次見面只可能是小劉去省城之前，那小周被誣陷后為什么沒跟大家說小劉威脅過他呢？

    蘭靜秋滿腹狐疑，接著問：“接下來呢，小周有沒有說要查的是什么？”

    “好像跟女人有關(guān)系，說是別想害靜秋，

    名字還挺好聽的。”

    蘭靜秋愣住，居然跟她有關(guān)系？

    大爺?shù)挂膊簧?，一看她的表情就猜到了：“姑娘，你不會是靜秋吧，還挺好看的，怪不得那兩個為你爭風(fēng)吃醋，你不知道，想當(dāng)年啊，我……”

    蘭靜秋繃著臉：“大爺，跟我回刑警隊吧。這事必須問清楚?！?/br>
    “??？我不去，你剛才說了不抓我的?！贝鬆斃鞯仄鹕砭鸵?，蘭靜秋一把拉住他胳膊，“不是抓，是配合調(diào)查。涉及到我的事了，我得找個人跟我一起做筆錄，走吧?！?/br>
    大爺雖然不情不愿的，但吃了人家的飯，再說蘭靜秋又說不會抓她，也就跟著來了。

    洛生海見她領(lǐng)著個穿著破爛的大爺進(jìn)來，不由愣了：“什么情況？”

    “洛隊，這位老人家曾經(jīng)見過小劉跟小周吵架，也許能問出點什么，因為涉及到了我，所以我把他帶回來了。”

    “你找到目擊者了？”別說洛生海了，就是東子都驚訝極了，畢竟他們找了一圈又一圈也沒找到任何線索。

    蘭靜秋點點頭，簡單說了老大爺之前在裝聾作啞，看到報紙才有點后悔的事。

    洛生海說：“看來李隊長發(fā)布這個公告還是有用的。走吧，咱倆一起審?！?/br>
    大爺?shù)搅藢徲嵤依锕徊辉購U話了，坐的姿勢都規(guī)矩多了，生怕把他當(dāng)包庇犯。

    “再沒別的了，其實我也沒聽見多少，后來兩人就打起來了，小劉打贏了，他往地上吐了一口，說小周什么也不是，就走了，后來小周從地上爬起來也走了，我一直沒吭聲就躺在上邊看戲，他們都沒發(fā)現(xiàn)我?！?/br>
    蘭靜秋皺眉：“接著剛才說，你聽到小劉各種貶低小周，說他當(dāng)不成警察，沒人會相信他，然后小周說他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一定會揭穿小劉的真面目，還說別害我，然后呢，怎么就打起來了？”

    “對，小周說別想害靜秋……”

    洛生海說：“別想害還是別害？”

    “啊，這有什么區(qū)別？我也記不清了，反正就是類似的話?！?/br>
    別想可能是有預(yù)謀，別害可能是已經(jīng)做了什么，還是有點區(qū)別的，不過這位大爺當(dāng)熱鬧看，能記個大概就不錯了。

    蘭靜秋接著追問：“然后呢？小劉說什么？”

    大爺小心地看著蘭靜秋，“真讓我說?。俊?/br>
    蘭靜秋無語極了：“是說了我的壞話對吧？沒關(guān)系，又不是你說的，當(dāng)時你聽到了什么現(xiàn)在就完完整整的復(fù)述出來，大爺，配合警察辦案就是在為社會為國家做貢獻(xiàn)，您不必有顧慮，一定要實事求是?！?/br>
    “好，那我可說了?！贝鬆攪@口氣，“那個小劉說你當(dāng)她是什么好東西嗎？我一聽就來勁了，立馬支楞起耳朵，因為把我搞得被開除的那女人也不是好東西，朝三暮四的。”

    又來了，這大爺也真是絕了，他的故事是沒人聽吧！

    氣得蘭靜秋差點拍桌子，洛生海攔住她，跟大爺說：“還說了什么？”

    “小劉說你勾引他，利用他，為了目的不則手段?！贝鬆斂纯刺m靜秋說，“他還說你那些案子不是自己破的，是靠上了什么隊長，抱上了大腿，是睡出來的?！?/br>
    蘭靜秋一陣惡寒，她知道彭勇恨她，但她完全想不到他會如此詆毀她，她以前甚至覺得彭勇算得上是個梟雄，從來沒發(fā)現(xiàn)他如此猥瑣不堪，居然對她有這種臆測。

    洛生海也被氣得說不出話來，顯然小劉說的隊長就是他，這種謠言要是傳出去，再怎么辟謠也無法消除，因為人們最愛的就是這種桃色新聞，只會越傳越離譜，越傳越真。

    他嘆口氣，安撫蘭靜秋：“他的話只有小周跟這位大爺聽到了，別擔(dān)心?！?/br>
    蘭靜秋說：“所以小周被誣陷成殺人犯時，沒跟任何人說過他跟小劉吵過架，可能就是怕這些話傳出來，或者被小劉說出來，會影響到我?！?/br>
    她又問大爺：“然后呢，小周又說什么？”

    “就打起來了啊！小周一拳頭沒打中，被小劉拌倒，我本來想下去勸架的，又怕挨揍，就沒動地方?！?/br>
    洛生海問：“他們沒再說別的嗎？比如小劉想怎么害靜秋呢？”

    “好像是什么連環(huán)畫，我也聽不懂，然后小劉說他不是害小周，是在幫小周，只有小周強(qiáng)大起來，她才能看到他！”

    大爺說著指指蘭靜秋，“應(yīng)該是說她能看到他，反正兩人都喜歡這姑娘，然后為這事打起來了，還牽涉到了一個電死的老太太?！?/br>
    “李嬸子嗎？”蘭靜秋問。

    洛生海見大爺越說越亂，干脆把東子叫進(jìn)來，在大爺面前模擬當(dāng)時的情景，當(dāng)時的站位，怎么吵的架，誰都說了什么，怎么打起來的。

    大爺在他的引導(dǎo)下慢慢還原了當(dāng)時的情景，蘭靜秋在一邊記錄著，越寫越奇怪，她從來沒發(fā)現(xiàn)過小周對自己有特殊的感情，為什么他會這么維護(hù)她？小劉都知道他喜歡自己？

    洛生海等問完了總結(jié)道，“簡單說就是小周拿到了小劉的把柄，這把柄跟畫有關(guān)系，但不是墻上那幅！是有劇情的連環(huán)畫。小劉開始攻擊他，說他喜歡你但追不到，只想當(dāng)警察卻注定會被辭退，甚至開始勸說他跟自己一起干一本萬利的事?！?/br>
    東子說：“既然小周拿到了小劉的把柄，為什么不說出來？”

    “肯定是說出來也沒人信的把柄，小周發(fā)現(xiàn)小劉想害靜秋，而且他已經(jīng)害死了一條人命，但小周卻沒有證據(jù)?！甭迳Ｕf。

    東子道：“就算沒證據(jù)也可以先說出來啊，起碼大家有個防范，我實在無法理解這個小周?！?/br>
    他看看蘭靜秋：“靜秋，你跟他很熟嗎？”

    蘭靜秋搖搖頭：“不算熟，也就我在派出所那段時間常一起吃飯。不過我相信李主任對他的判斷，他很有正義感！我有個猜想?！?/br>
    洛生海道：“說吧，現(xiàn)在就是得推測他們的動機(jī)跟想法?！?/br>
    “他會不會是去做臥底了？他從小劉那里知道自己注定轉(zhuǎn)不了正，還會很快被辭退，于是想要立功！他知道小劉要干大事，于是跟著他走了?！?/br>
    蘭靜秋說完，洛生海跟東子都愣住，東子忍不住說：“你這還真是猜想！以小周的身份和處境，我倒覺得他自愿跟著去干壞事的可能性更大。沒準(zhǔn)當(dāng)時他就被小劉說服了，一想到自己不能轉(zhuǎn)正，就不想再受氣，干脆去殺了孟小豪一家三口?！?/br>
    洛生海嘆口氣：“這些只能找到他們才能弄清楚?！?/br>
    蘭靜秋卻固執(zhí)地道：“有沒有可能小周發(fā)現(xiàn)小劉在利用警察身份做壞事，小劉想說服小周加入，被小周拒絕，于是小劉誣陷他。小周發(fā)現(xiàn)自己說不清楚，干脆就順?biāo)浦鄹⒁黄鹱吡??！?/br>
    東子詫異地看著她：“你覺得合理嗎？被小劉誣陷了不喊冤，居然還跟著小劉一起走？”

    洛生海也說：“靜秋，李主任都說過他的心理測試只能做為參考，你不要太相信他對小周的判斷?！?/br>
    李隊長聽說有了新的線索，馬上過來問了，結(jié)果看完了筆錄，皺眉道：“所以小周跟小劉也是因為靜秋鬧起來的？他們都喜歡靜秋？”

    蘭靜秋沒想到他還挺會抓重點的。

    “我不認(rèn)為他們喜歡我，小周只是發(fā)現(xiàn)小劉要對我不利。”

    “他為什么要對你不利？還不是因為愛而不得，唉，都說紅顏禍水，這長得好看還真是會惹禍啊。”

    李隊長這話一出，蘭靜秋臉立馬耷拉下下，“李隊長，我一直敬重你，沒想到你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太讓我失望了。”

    “不是，我沒有怪你的意思！”李隊長試圖解釋，蘭靜秋已經(jīng)摔門而去。?

    第345章 離開

    蘭靜秋本就有些煩躁, 以為找到了線索，沒想到問了半天，還是不知道小周到底拿到了小劉什么把柄。只能確定兩人鬧翻了, 然后先后失蹤了！

    這對案情來說還是在原地踏步, 費半天勁只是在做無用功，挫敗感本就不小, 哪想到一向支持她的李隊長居然也說出這種話來。

    洛生海很快找過來：“李隊就是發(fā)發(fā)牢sao, 沒有針對你的意思?！?/br>
    “李隊說話向來注意，從來沒有口不擇言過，他既然這么說，必然是這么想的?！碧m靜秋嘆口氣，“我沒生氣，是我對李隊要求過高了, 他做為領(lǐng)導(dǎo)在這件事中一直護(hù)著我, 已經(jīng)很不錯了。”

    洛生海說：“就算他這么想, 也沒有怪你的意思，只是小劉小周都是你的愛慕者, 他覺得震驚?！?/br>
    “他們不是我的愛慕者, 小周也許是因為我對他沒有偏見才會維護(hù)我, 小劉是因為恨我?！?/br>
    “小劉的恨來自于對你的愛，他就是你的愛慕者，你為什么不想承認(rèn)這一點？”洛生海有點奇怪。

    蘭靜秋皺眉, 又是沒法解釋的事，她嘆口氣：“總之, 我不認(rèn)為他們是我的愛慕者。”

    “那你為什么會覺得小周想去做臥底？他只是通過了警察考試, 不管是各方面的素質(zhì)和忠誠度都不適合去做臥底, 你為什么馬上就想到他是想去做臥底立功呢？”

    “直覺！”前臥底蘭靜秋說得很肯定。

    洛生海盯著她的眼睛, 見她的眼神仍舊清澈透底，不由嘆了一聲：“靜秋，我不認(rèn)同李隊長的觀點，但我覺得這一切的謎底就在你身上，而且你也知道這個謎底對嗎？”

    蘭靜秋自然知道小劉是怎么回事，小周她有猜想，但不敢往深里想，她知道洛生海發(fā)現(xiàn)她還在隱瞞，可她也沒辦法。

    只得道：“我自己大中午的頂著日頭跑去查案，自然是想知道謎底，你卻說謎底在我這里？居然還說你跟李隊長觀念不同？”

    洛生海忙道：“我不是說此事由你而起，我是想說你知道內(nèi)情，卻不肯告知我們?！?/br>
    “什么內(nèi)情？我知道的話還會等著小劉媽來捅我嗎？我套小劉媽的實話時你就在車上，全程目睹。我今天跑去外邊找線索，好不容易碰到這位見過他倆的大爺，一聽提到我了，立馬帶回刑警隊，請你一起盤問，就這樣你還是懷疑我？”

    蘭靜秋越說越氣：“這案子我不跟了，你們愛掛起來就掛起來，想接著查就接著查，什么時候查到跟我有關(guān)系，就來逮捕我，這總行了吧?！?/br>
    洛生海認(rèn)真看著她：“這不像你，你不會為這種事生氣，或者說你生氣時不會說這些話，你只會默默給我打個叉號，從此再不跟我交心?！?/br>
    本來就是虛張聲勢，想蒙混過去的蘭靜秋嘆口氣，沒想到居然被他看出來了，不過她當(dāng)然不可能承認(rèn)：“別自以為你了解我，我什么時候跟你交過心？”

    “靜秋，我沒有懷疑你，我只是覺得你該把你隱瞞的真相都說出來。”

    “真相就是小劉都跑了，你們還在質(zhì)疑我，小劉成功把我搞得里外不是人，失去大家的信任。不給我發(fā)槍還不是最要緊的，連李隊長都覺得我紅顏禍水，呵，這地方我是沒法待了。”

    洛生海嘆氣：“靜秋，我說過了，我永遠(yuǎn)相信你，但有些問題不是你自己能解決的，所以我我希望你能把你的難題說出來，我們一起解決。至于李隊長，我相信他只是一時失言，在你破獲周寶貴案時他就把我們罵了一頓，說我們一堆刑警都不如一個剛畢業(yè)的小丫頭，他從一開始就很器重你?！?/br>
    李隊長也過來跟蘭靜秋道歉，對李隊長蘭靜秋沒法太強(qiáng)硬，只說：“李隊，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但我還是覺得您不信任我，我可能會考慮調(diào)職。”

    “調(diào)職？”李隊長沒想到隨口一句話，蘭靜秋反應(yīng)會這么大，“是去省廳嗎？我知道他們那邊要組建特案組，邀請了你跟小洛，你可以走，但我不希望你是因為我那句話才走的，如果是那樣的話，我絕對不會放人?！?/br>
    蘭靜秋嘆口氣：“不是因為您那句話，是我覺得煩了，我做了那么多，拼命證明自己，可還是不夠，前些天我的家人也因為那些謠言受到了影響，小劉媽還跑到公安大院門口捅我一刀，雖然現(xiàn)在影響大部分消除了，我還是覺得失望，覺得心很累，小周小劉一直找不到，他們兩個是因為追求我起矛盾的事，很快會傳出去，甚至早就有人在說了，所以您才會脫口而出紅顏禍水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