嗜嬌 第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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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今日的穿著比較隨意,少了高不可攀的疏離感,黑色的風衣襯得他愈發(fā)桀驁。整個人慵懶地陷在柔軟的皮椅里,雙腿優(yōu)雅疊起,閑適得不像話。 那裝甜品的袋子離他很近,堪堪伸手就能夠到。 可他偏要使喚人。 “你可以自己拿啊。”豫歡不樂意了,輕輕哼了一聲,把小手背在身后,盡量讓自己挺得更筆直。 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她雖然是打工人,可也是有尊嚴的。 沈常西笑了聲,笑意夾著陰郁,“你們家就這種服務態(tài)度?” “也行,我讓你們店長來拿?!?/br> 他作勢就要拿起手機打電話。 豫歡一下子就急了,手忙腳亂地去攔他,“哎呀!我跟你拿就是了??!” 情急之下,她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身體已經(jīng)撲到了辦公桌上。 今天溫度升高,她只穿了一件輕薄的襯衫,為了散熱,領口的扣子還解開兩顆。 從沈常西的角度看過去,剛好對上她精致的鎖骨。 像一對展翅的潔白羽翼。 羽翼之下有隱隱約約的白色蕾絲花邊。 沈常西頓時愣住,喉結滾了又滾,像是被人不斷摩擦的打火機小砂輪。 忽然,他煩躁地把手機往旁邊一扔,低吼道:“把衣服扣好!” 扣好? 豫歡不懂他突然暴躁是為什么,只是順著他濃重而渾熱的眼神往下望去。 “??!” 預料之中的尖叫聲刺向耳膜,沈常西連眉頭都不皺一下,繼續(xù)玩著手里的鉑金打火機。 豫歡的雙頰好像被人潑了紅莓果汁,媚透了。 她手忙腳亂的去扣紐扣,一邊扣一邊委屈地罵人:“無恥....變態(tài)...” “你還可以再罵大聲一點?!鄙虺N骺囍骂M,眼底黑沉沉的。 豫歡立馬把嘴死死抿住。 把扣子扣得嚴嚴實實,確保一絲風都漏不進去,她這轉過身去,軟聲嗡了句:“一共四百八!” 她盡量說的很兇,可還是一點氣勢也沒有。 從小到大她都是這樣,聲音太甜的煩惱就是就連罵人也是軟的。別人非但不會怕她,還會覺得好玩的很,倒轉來調(diào)戲她。 以前讀書的時候,不知道有多少調(diào)皮的男生堵在她的班級門口,就為了把她弄生氣,聽她奶兇的罵人。 “沒有現(xiàn)金?!?/br> 沈常西漫不經(jīng)心落了句,修長的手指去探桌上的煙盒,抖出一根夾在指尖。 看到他準備點火,豫歡沒忍住,蹦出來一句:“你不是戒了嗎?” 他以前是不抽煙的,但不排除和六中的那幫不良少年混在一起時,會偶爾來上一支。 又或許他是抽煙的,只是在她面前不抽而已,她曾不經(jīng)意提過一嘴,煙味對皮膚和呼吸都不好。 自那以后,他再也不抽了。 沈常西眸光輕慢地掃過她,嘴里咬著那支煙,“哦,想管我?” 這樣子有些痞氣,又帶著獨獨屬于少年的誘惑,和他年少時一模一樣。 可唯獨眼神變了,變得森冷,漠然,不沾一絲柔軟和妥協(xié)。 五年了,他已經(jīng)不再是那顆掩埋在泥沙里的珍珠,而是更加璀璨耀眼的鉆石,就和她想的那樣。 而她..... “沒....” 豫歡咽了咽干澀的喉,忍著,不讓自己紅了眼圈。 就這樣沉默了好久,她忽然大膽地對上男人寒潭的冷眸,笑的很燦爛:“其實,這樣也挺好的。齊嶼,你現(xiàn)在都已經(jīng)過的這么好了,還成了大集團的高管,我們.....” 她嚅囁著,唇瓣都在顫抖,可依舊是笑著: “我們就當不認識吧,好不好?” 話落,哐當一聲響動,讓本就焦灼的空氣變得更加混亂。 那是沈常西手中的打火機,掉了下來。 - 第4章 004 收錢了就秒刪? 04 就當不認識吧。 又是這種話,又是這種燦爛的,刺目的笑容。 沈常西感覺到自己的呼吸在無限放慢,放慢到耳朵能聽到氧氣一點點鉆進肺腔的聲音。 眼眸晦暗深重,仿若夜色下的霾。 氛圍降到了冰點。 豫歡不敢再繼續(xù)看他了。在無人看見的地方,她的手指正絞在一起,快要絞成一堆鮮紅的爛rou。 “齊嶼?”沈常西怔了怔。 他有多久沒聽過這兩個字了? 他都已經(jīng)忘記了這爛泥般的名字,可為什么卻忘不掉豫歡? 是因為太痛了嗎? 痛到變成了記憶,時不時就要重復一遍。 沈常西自顧自地笑了聲,仿佛聽到了笑話。忽然,他猛地站了起來,三兩步走到豫歡跟前。 高大頎長的身體像一攏陰翳,從頭到腳罩住了嬌小的人。 “齊、齊嶼....你要做...” “閉嘴?!?/br> 沈常西狠厲地打斷她的話,“別再提齊嶼這兩個字,我不是他?!?/br> 不再是被困在爛泥里,除了下墜,一無所用的人。 不再是那個對她掏心掏肺卻仍舊保護不了她的人。 當然,也不再是那個被她戲耍的傻子。 豫歡怔怔望他,腦子很迷糊。他為什么對自己的名字如此抗拒? 不是齊嶼嗎?那他是誰??? 沈常西煩她這般的表情,一把鉗住了她的下巴尖,用幾分狠勁,像捏住一只稚嫩的小翠鳥。 豫歡吃痛,想都沒想就呼出一聲:“疼!” 她被迫仰起小臉,一雙纖麗美眸正委屈地瞪著他。盈盈一片,像春霧彌漫的湖面。 “不疼你怎么記得住?!彼恼Z氣極其不耐煩,可話雖這么說,手上的力道還是松了幾分。 豫歡趁機掙脫他的桎梏,后退了兩步,整個人驚慌失措,又委屈到了極點。 下巴尖掛著男人的指印,時不時襲來殘余的痛感。 可她沒有在意這點疼,只是說,“齊嶼,你現(xiàn)在......” “他死了?!?/br> 沈常西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語氣仿佛在說一根枯死的草。 沒有絲毫感情。 “死了?” 豫歡自言自語著,整個人混亂的很,“他死了,那你....?” 就在沈常西想說什么的時候,豫歡忽然開竅了,想到這兩天他的反常行為,似乎是理出了什么名堂。 “我知道了?!彼炝讼?,小聲開口。 看著那雙怯生生的眼,沈常西皺起眉。 哦。 知道什么? 她這么笨,能知道什么? 豫歡咬著唇,悶哼了一聲,也不想看他,就把視線落在了那盆蝴蝶蘭上。 “是報復嗎?!彼÷晢枴?/br> 誠然,這一問是用了絕對的勇氣。 “?” 萬萬沒想到她一桿直球入洞,沈常西點煙的動作一頓,手停在半空中,火苗久久沒能冒出來。 他被她幼稚的念頭弄得好笑又好氣,干脆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她,“你都淪落到打工了,我為什么還要報復你?我有?。俊?/br> “是回來報復我當年對你的傷害嗎?”豫歡喃喃自語。 聲音很細,像說給他聽,又像在說給自己。